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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最初的记忆

正在房间拼积木的何执,突然听到一些奇怪的声音,好像是拉弦的声音,但不成曲,有些嘈杂,何执站起来,又爬上凳子,朝窗户对面看去,这个窗户跟隔壁的窗户居然是正对着的,他看到一个小女孩极不熟练地拉着小提琴,背对着他,很认真的样子。他觉得这个声音太吵,吵到他玩积木了,于是他在桌子上的小盒子里拿了一颗弹珠,朝着对面窗户用力地丢了过去,丢得刚刚好,正好打中了小女孩的肩膀,何执觉得还不够,他大声地说:“拉得这么难听,吵死了!”

小女孩回头看向了他,一副怯生生的样子,她又害怕地往后退了几步。可是八岁的何执看到她的样子却笑了,为什么笑?只是因为他觉得她长得很漂亮,为什么漂亮?八岁的他也说不清楚,就是觉得她很可爱。他想跟她玩,想继续跟她说话,可是她却赶紧跑开了,她打开门跑到别的房间去了。何执就这样趴在窗户前的桌子上,看了很久,可是小女孩一直都没有回来。他觉得很失落,他已经没有心情再玩桌子上的积木了。他跑出去,去找正在厨房做饭的妈妈,他对着妈妈说:“妈,隔壁的那个小女孩是谁?”

“那是昨天刚搬来这的,你别跟她玩。”妈妈认真地叮嘱何执。

“为什么不能跟她玩?妈,我想去隔壁找她玩,她刚刚在拉小提琴,我都看到了。”何执不解地问。

“反正不许去!”妈妈很严厉地看着他。

他“哼”了一声,便跑开了。他走到客厅,打开门,看着对面202的房门,门突然开了,一个穿着红色漂亮裙子的阿姨从门里走了出来,紧跟其后的还有刚刚的那个小女孩。何执看着刚才的那个小女孩又开心地笑了,可是小女孩看到他,便赶紧躲到那个漂亮阿姨的身后。何执大胆地走了过去,他看着小女孩说:“你叫什么名字?”

小女孩害怕地不敢说话,旁边的阿姨笑着对何执说:“你叫什么名字?”

何执大声地说:“我叫何执。”接着他又指着小女孩说:“阿姨,她叫什么?”

漂亮阿姨笑着说:“她是我女儿,她叫舒悦。”

“阿姨,我能跟她玩吗?”

“当然可以。”

何执开心极了,他走到小女孩的面前,去拉小女孩的手,小女孩不愿意,但他还是用力地拉着。何执有些不开心地说:“阿姨都说了,我可以跟你玩,走,我们去玩。”何执更用力了,小舒悦用力地挣脱。这时,漂亮阿姨拉开何执的手,笑着跟他说:“阿姨跟舒悦现在有事,要出去,下次再跟你玩好吗?”

何执失望极了,他说:“那好吧,下次阿姨你一定要让她跟我玩!”

阿姨笑着说“好”,然后带着舒悦走了。舒悦回头看了何执一眼,何执向她做了一个大大的鬼脸,还吐了吐舌头。可是舒悦赶紧把头转回去,她再也没有回头。何执心里觉得难受。明明他对他妹妹何婷做鬼脸的时候,何婷就会特别开心,会一直跟他玩。何执想不明白。可他也只好回家。

不过第二天,星期一上学的时候,他又见到了舒悦,舒悦成了转校来他们班的的新同学,而且她还坐到了他的前面。何执开心极了,一直偷笑,上课的时候也很兴奋,他时不时地扯她的头发,还凑近她的背后,小声地跟她说话,可是她都没有回头,她还把凳子往前移,故意想要远离他。何执很生气,故意用脚踢她的凳子,她回头,很生气地看着何执,这样何执更生气了。过了一会,下课的时候,他趁她不注意,从课桌下面伸腿,猛地用力踢了她的凳子,她摔倒了。何执看着她的样子,哈哈笑了起来。舒悦小声地哭了。何执在一旁笑着说:“爱哭鬼,谁让你不跟我玩,活该!”他又对着她做鬼脸。

放学回家的时候,何执就一直跟着舒悦,走过一个沙堆,何执抓了一把沙子,偷偷地往舒悦的衣服领子里放,舒悦一摸全是沙子,又小声地哭了起来。舒悦委屈地看着何执,可何执却笑得特别开心。

这时比他们大的李磊走了过来,他拍了拍舒悦身上的沙子,还安慰她说:“没关系,只是沙子,回去洗洗就好了。我跟你一起走,他就不能欺负你了。”李磊又看着何执说:“何执,你以后再欺负她,小心我凑你。”

李磊就住在他们楼上,而且他父母跟何执的父母都是很要好的朋友,所以他们很早就认识。李磊读三年级,何执读二年级,何执个子也比李磊小,不过何执不怕他,何执冲过去,想要推开李磊,可是一把便被李磊抓住了,李磊还毫不费力地将他推到了地上。坐在地上的何执看着李磊牵着舒悦的手走了,走的时候,何执还看到舒悦对李磊笑。何执生气极了,也就是从这个时候开始,何执恨上了李磊,就因为这个,何执回家便跟他妈妈说要学武术,就为了要打赢李磊。从小到大何执一直在想,如果没有李磊,舒悦就一定是他的。

已经结婚的何执躺在床上,脑子里回忆着这些过往,那是关于舒悦的最初记忆。第一次见舒悦,舒悦那小小的眼神,拉小提琴时认真的背影就深深地打动着他,吸引着他,尽管那时的舒悦小提琴还拉得乱七八糟,但何执还是喜欢趴在窗前的桌子上,找寻她的身影,认真地听。从见到舒悦的那一刻开始,他的生活仿佛就一直以她为中心在努力。小时候,何执总在班上制造各种“事件”,只是为了吸引她的注意。可是很奇怪,不管他做了多么耀眼的事情,舒悦仿佛都注意不到他,曾经的他很生气很生气。一直以来他对她都有着抱怨,可是现在她不在了,他的心也没了方向。

何执不愿意相信舒悦已经沉入江底,可是那远江深处的黑暗却成了他的恶梦,晚上睡不好,何执白天也是精神恍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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