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院之中，老章头见自家二少爷晃悠着手中的扇子，从月洞门外慢悠悠地走了进来。
“有阵子没来这院了。”程泽一脚踏进了院子里。
老章头赶紧扔下手中的扫帚，迎了上去：“二少爷！昨个就听说你回来了，还真是！”
程泽甩了甩扇子，笑笑：“怎么了？老章头，一段时间没见，你怎么像突然转了性子，什么时候变得如此热情了？”
“这。。。”老章才意识到自己失了态，微微低了低头。
程泽微笑着：“最近这院里人都还好吗？”
老章头这才抬起头：“。。。都挺好的。”
程泽皱了下眉：“怎么回的吞吞吐吐的？”
“这。。。其实真没什么大事。”老章头讪笑着，似乎有什么话憋在肚子里。
程泽不语，盯着老章头看了会。老章头也不敢正视对面高处的那双的眼睛。
程泽开始摇头：“这不太对！不对！”
老章头眨了眨眼：“二少爷，什么不对？”
“话不对！”这句程泽说的很快。“没有大事，也就是说有事了？”
“这。。。”
程泽换了副严肃的面孔：“我也算是这家里的主子，你有什么话是不能在我面前说的？况且你是这咱家的族卫长，你都藏着掖着，你让手底下那帮人平日怎么敢张口？”
老章忧郁了下，终于开口道：“哎哟！二少爷，我这真不怕和你说。您可不知道，自从小姐回来后，咱们这座一向平静无波的程府可是掀起了大浪了！”
“噢？”他微弯着腰，头向老章头那凑了凑：“你这说的如此夸张？倒底是怎么回事？”
老章头侧了侧身子，伸出手：“还请少爷到屋内一叙！”
程泽点头：“好！走！”
两人进了院西一排房的其中一间。屋分内外两间，铺设简单，只是四面墙挂着不少戏画，这是老章头平日的个人爱好。
老章头给二少爷沏了壶春季新制的花茶，但没用茶叶，他知道少爷平时好茶喝惯了，看不上他这里的茶叶。不过他平时也有私下的珍藏，只是轻易拿出来反而会说不清。
两在在外间的一张方桌前面对面坐下。
“少爷应该听说了最近城内的事了吧？”
程泽把手中的扇子放在榉木的桌面上，点了点头：“略有所闻！”
“这次我们可把陈家算是得罪到底了。其他门主，谁知道他们心底里是不是在坐板凳看笑话！”
“哈哈哈！”程泽伸出手指着老章：“我看你呀，人越老胆越小。现在程家主事可是我三妹，她都不怕，你怕什么？”
“哎哟，我的二少爷！小姐她是初生牛犊、新官上任。她的确是不怕，可有时候我是真怕了她。”老章伸出手拍了拍头。
“这又怎么说的？”
“这件事都暂且不说，就光。。。”老章抬了抬手，又放下了。
程泽看着老章，心中有些不耐烦：“别老整这些幺蛾子允，倒底怎么了？”
“您知道她把陈家少爷扣在这里的这段时间，对他做了什么？”老章一副有些豁出去的口气，不自觉地声音都大了不少。
“做了什么？”程泽也被挑起了好奇心，勾着头向前凑。
“那陈少爷最初被扣在这里时，自然是不服，拍门砸凳，还有一次差点跑了出来。当时程小姐就下令把院里一间房中的镣铐拿出来，把他和那两人全铐了起来！”
“还有这事？”
“千真万确！”
“这。。。即然对方不老实，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吧。”
“少爷说的是！只是铐住他以后，他还是不老实，一会大吵大闹，一会嚷嚷着说是要见小姐，不然就要绝食。”
“呵呵！那陈家小子一直都是这种德性。那三妹见他了？”
“没有。”老章摇头：“小姐根本就不理他，只是派了身边的大曲过来，说他什么时候主动开口要吃饭了再端，否则不许主动送去。”
“呵呵，是我三妹的脾气。”
老章头皱了皱眉：“可奇怪的就在这里。。。”
“奇怪？”
“自从大曲来过以后不久，那陈少爷突然就没动静了，也不砸了，也不叫了，连个屁声都没有。我还以为他在屋里出了什么事，吓得我赶紧进去瞧了瞧，结果好像。。。”
“怎么回事？”程泽把手中的杯子放了下来。
“我也不清楚，他人倒没好好的，没少胳膊少腿的，更没受一点伤。不过，据我之后的观察。。。”老章向程泽那里靠了靠，将声音放得相当低：“似乎是被下药了！”
“下药？你确定？”程泽有些意外。
“这。。。是不敢百分百确定，可那陈少爷突然间就变得没有什么力气，而且整日昏沉嗜睡，和之前相比，毫无一点精神可言。
更得要的是，自他如此状态后，小姐便让我们把他身上先前捆着的的链铐取下来了，这不就是已然放下心的表现吗？”
程泽皱了皱眉。“那宁哥的情况怎样？”
老章拎起桌上的茶壶，把水倒在程泽面前的小杯里：“情况待遇状态都一样，没差别！”
程泽心想，我这妹妹使起手段来似乎一点顾忌都没有。就算武家的女儿大多数都不怎么贤良温柔，三规六矩的。但也难做出这种事！她之前在国外倒底是过着怎样的生活？
“这陈少爷将来大概会接任陈家门主之位，小姐这么做不就把这仇一直给结下去了？少爷，您难道您就任由小姐这么折腾下去？”
“现在是小姐当家，她要怎么做，我们无权置喙。”
老章抬头看着程泽：“这我也清楚，可关键小姐她心里倒底有没有数哇！她还年轻，做事难免会冲动。。。”
“老章！做下人的，最好不要私下妄议主人是非！”程泽厉声道。
老章赶紧闭上了嘴。他意识到自己今天说的太多了，大概最近对小姐种种行为的疑惑憋下了很多在肚子里。
程泽又放软了些语气：“你就别操这份心了！我看我这三妹没你想的这么好对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