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清沫心脏没由来一紧，疑惑地望着他，“杜先生，请问还有什么事吗？”
她哭丧的表情，毫无生气。
看着这张脸，杜夜寒没由来的不爽，几次碰面，她都是灿烂明媚的笑容示人，笑容才是她标准配备！似乎以后那种笑容再也不会出现在这张脸上。
傻愣愣笑着不好么？
“看你处理事情得心应手，以前是做什么工作的？”杜夜寒冷不丁的发问依旧铁着脸，自然地松开了她的手。
“工作……有点多。”陆清沫赧颜地挠了挠鬓角，“可能是因为经常被恶狗追，出远门就下雨，乘电梯就停电，曾经一年被雷劈三次……要处理的事比较多……”
“……”杜夜寒。
倒霉成这样，活下来也是奇迹。
“杜先生，那我先走了。”陆清沫心里沉甸甸的难受，工人从高出坠下的一瞬间烙印在心底，让她有种自己是柯南化身的错觉，走哪死哪，她就是这样，一直带给人噩运。
“留下来，简历交给蒋肖，以后这里的事情你来接手。”
陆清沫迈出的步子徒然一僵，猛然抬起头，对上杜夜寒平淡如水的眸子，怀疑自己产生了幻听，“杜先生，你刚刚说什么？”
“不愿意不强求。”
杜夜寒说着就要招呼蒋肖过来，蒋肖往前两步，陆清沫脑袋点得似小鸡啄米，嘴角快要咧到耳根子了，“愿意！愿意！杜先生，我一千个一万个的愿意！”
六月天的脸，说变就变，刚才还恹恹的，像泄了气的皮球，现在立马笑得跟个傻蛋一样。
杜夜寒忍俊不禁，眼里噙了分笑意，神色还是严肃冷厉，“工作上不能马虎，有不懂的可以问蒋肖，薪资待遇方面有什么疑问都可以提出来。”
“杜先生，你真是绝世大好人！”陆清沫满心激动，她终于可以不用当无业游民了，而且还是在杜夜寒的眼皮子低下共事，是不是说，以后等待她的将是康庄大道？
“杜总，您的意思是让她取代我的位置吗？”陆嘉琦算是看明白了，怨毒地盯着杜夜寒与陆清沫，攥着安全帽的手紧紧握成拳头。
“工人施工没有系安全锁，这就是你们团队的安全意识？”杜夜寒阴鸷的扫了眼陆嘉琦。
“杜先生，楼层不高，而且平时都没有出过事，而且……”
陆嘉琦委屈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巧舌如簧的为自己辩解。
“都是借口，现在，立马滚！”杜夜寒冷声打断声色俱厉，早在开工前的大会上他就再三强调，性命不能儿戏，出了事故推脱责任这种人，他的公司从不需要！
陆嘉琦哑然失语，说完，杜夜寒不想多费口舌，不再搭理陆嘉琦，径直往记者走去，“各位，这里环境乱，项目时间也紧张。如果有什么想采访的，不如到snow大厦里详谈。”
记者欣然同意，能为金牌投资红人做个专访，金融报纸版面写上‘杜夜寒’的大名就足以吸引不少人的眼球。
蒋肖安排工人工作，嘱咐他们注意事项，陆清沫则在一旁傻兮兮笑着。
“陆清沫，别得意！”陆嘉琦的安全帽砸向她，语气里尽是戾气，“我不好过，你也休想有好日子！”
陆清沫抱着明黄色的安全帽，笑意僵硬在嘴角，她什么也没说，目送着陆嘉琦气匆匆离去，眉眼间淡淡阴郁浮上来。
曾经，她们形影不离，如今，到了水火不容的境地……
蒋肖看她杵在原地傻愣，走过来道，“你先回去吧，boss不是说让你回去准备简历，建筑地监工的事不是任何人都胜任得了的，最好有个心理准备。”
“好，谢谢您。”
陆清沫礼貌退走，马路旁多看了眼，黑色的保姆车半开窗户，男人大马金刀坐在皮质座位上，侧脸如刀刻，英俊的外貌如同无数女孩子心中勾勒的白马王子。
面对记者的提问，他淡然自若，从容对答。
不过，陆清沫也只是看了两眼就收回视线，沿着柏油路缓步离去。
从工地坐公交回家近一个小时，菜市场溜一圈又是半小时，等她站在家门口已经是正午，油漆味随着高温挥发，刺鼻感令人头晕。
她站定在门前，盯着铁质防盗门上画的大八叉，红到扎眼的油漆写着个‘滚’字，还有荧光笔写了不少话语在春联上。
“陆清沫，滚出我们小区！”
“陆清沫还我女儿的命来！”
“我儿子命苦，怎么跟你做了邻居，下半辈子怎么活……”
那些字，有的潦草，有的雅致，有的刚劲有力，显然不是同一个人。
终于还是到了这一天了……
陆嘉琦四处宣扬她扫把星附体，她的名号，这小区里几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楼上去年怀孕，她摸了下孕妇的肚子，第二天居然生了个天生畸形缺了胳膊的男孩。
邻家大爷在巷子口下棋跟她搭话多说了两句，当天走失了现在还没找到……
所有的事，都是因为她陆清沫在这里，方圆两公里，惨绝人寰的悲剧层出不穷。
她深吸了一口气，插上钥匙推开门，走进门拎了一桶水，拿了个钢丝球，一寸一分的擦拭着门板，过道里‘滋滋’的声音，听得人牙酸。
好不容易擦了大半，剩下的实在是心有余力不足，陆清沫这才罢手，恍若没事人一样折回房间里。
站在窗前，打开了窗户，任由凉风灌入房内，撩起她的长发。
骄阳不知在什么时候隐匿了身影，铅云压顶，倒清凉了许多。
“没关系的，陆清沫，你要相信自己，只要肯努力，幸运会眷顾自己！”她眸中坚定的光复燃，粲然生辉。
早些年，她眼泪流干了，辩解喊到嗓子发哑，气到绝食，照样什么也没改变。
也不是没想过自暴自弃，可是一想到在天上的爸爸妈妈还在看着自己，她就会强迫自己振作起来，抱着期待，心向光明……
“哗啦——”
突然，一道闪电凌空劈下，犹如开天阔地般，路边一棵柳树，‘咔嚓’断了根树枝，冒着黑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