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仲举指着他手中的提盒,道:“这是什么?”
黄乾坤道:“我带午饭到田头耕种,不用家里、田头两头跑,多干些活。”
韩仲举道:“打开来看看。”
黄乾坤道:“这是我在家里煮的,凭什么打开给你看?”
韩仲举马鞭一扬,卷向黄乾坤的提盒,黄乾坤缩手将提盒护在怀中。韩仲举回鞭一转,又向提盒卷去。范萱手中马鞭挥出,将他的马鞭缠住,道:“咱们何必与一个乡下小子一般见识,继续向前寻找罢。”
二人策马经过黄乾坤身边,韩仲举似是不经意地挥鞭击在马的臀部,鞭尾卷回时,“啪”的一声,重重地抽击中黄乾坤的面部颊骨。黄乾坤但觉火辣辣的痛,伸手一摸,面部已沁出一条粗长的血印,怒道:“你是什么人,凭什么打我!”顺手抓住马尾一扯,马匹吃痛,“咴”的一声立起前蹄,差点将韩仲举摔下马来。
韩仲举勃然大怒,翻身下马,喝道:“本公子乃号令九天部族的范令主关门弟子韩仲举,你一个乡下小子竟敢顶撞于我,不让你见识一下朱天部的厉害,反被江湖朋友耻笑了!”双拳连击,劈头盖脸地打向黄乾坤,他自幼习武修炼,内功精湛,拳术高明。黄乾坤侧头闪避,仍被一拳击在额头,一拳打在面颊,顿时额青面肿。
刚才韩仲举一鞭抽中对方的面部颊骨,见他反应笨拙,知其并没武功底子,是以这两拳并没蓄河图玄印之劲,且只用了二分功力,饶是如此,已将黄乾坤打得晕头转向。韩仲举恼他盯着范萱,抬腿一蹬,将其蹬飞跌入水田之中,提盒重重摔地,震出一碗稀粥、几块烙饼。
黄乾坤脑海中闪现出抢了女友的那个赫公子身影,怒火冲冠,从地上爬起来,像疯了一样扑向对方,双拳左抡右摆胡乱猛击,完全没有防守的意识,只希望有一拳打中对方即可。
韩仲举哈哈大笑,道:“乡下人靠王八拳就想与本公子放对,真是不自量力,找死!”抬腿一蹬,又将黄乾坤重重地踢倒在水田间。黄乾坤连续爬起三次,都被对方一脚踢入田间。当他第四次冲向对方时,韩仲举皱眉道:“想死么?本公子成全你!”竖掌劈在黄乾坤的脖子处,此处最是柔软不受力,他的力道使得恰到好处,黄乾坤脖子气血受阻,眼前一黑,昏倒在地。
范萱见一个乡下小子勇猛如斯,且从眼神可以明显看出他十分留恋自己,一个情窦初开的少女被人喜欢,总是一件令人愉悦的事情,心里不但不憎恶他,反而觉得他颇为可爱,道:“师兄,他不过是一个乡下小子,打死他徒增话柄,上马走吧!”话语中带着命令的色彩。
师妹的一言一行,韩仲举都奉为圣旨,如何敢不听,况且气也出了,对方确是一个无半点武功的乡下人,也不能当真将他打死,纵身上马,与范萱策马扬长而去。
过了好一会儿,黄乾坤才悠悠苏醒过来,虽然被打晕,但他一点都不后悔,下回见到韩仲举,他依然会冲上去再打,决不畏缩退后。当下,抹净面上的血迹,看那滚落在田间的提盒,稀粥洒于地上不能再食,四块烙饼沾了不少泥土,抖干净后放进提盒,过了岔口再走二百余步,渐近茅屋,四顾无人,一个闪身进入茅屋之内。
东方昊盘膝坐于草堆之后,头顶上冒起袅袅的白烟,正在运功疗伤,听到脚步声,张开双目,精光射出,较之黄乾坤背他进来时,显然精气神恢复了许多。
黄乾坤心中暗暗称奇,刚才东方昊明明面如死灰,萎迷不振,自己往返时间最多半个时辰,他自行疗伤,面色已恢复红润,神功果然十分惊人。将烙饼取出,歉然道:“来时不小心,提盒摔在地上,稀粥没了,烙饼还可以将就着吃。”
东方昊呵呵一笑,道:“不是不小心摔了,而是被人打了!你刚才在外面被那张狂小儿殴打,老夫看在眼里。输打不输人,有骨气,老夫没看错人,好样的。”
黄乾坤自嘲道:“可惜晚辈没有武功,否则打中他一拳就算赚啦!”
东方昊道:“那人功力精纯,河图玄功已练至四五层,你想打中他一拳谈何容易。听闻九天令主范长廷有一个得意关门弟子,名叫韩仲举,想必就是那小子。他对那女孩毕恭毕敬,女孩当是范长廷的女儿。堂堂的朱天部高手,竟然和一个不懂武功之人较劲,朱天部没落成这样,范长廷有何面目见祖师爷?!如果由我教你一招半式,虽然短期内仍打不赢那小子,但打中他几拳倒不是难事!”
黄乾坤热血贲张,道:“前辈若能教我几招,打赢不重要,打他几拳就心满意足了。”略一迟疑,道:“我背前辈下山,并非存心让前辈教我武功。”
东方昊呵呵一笑,道:“我教你武功也不是出于报答,而是你与我年轻时的脾性一模一样,惺惺相惜罢了。”
黄乾坤放下心来,咚的跪地道:“前辈教我武功,我当行拜师之礼?”
东方昊摆手道:“老夫生平最讨厌的就是名门正派的繁缛礼节,简直纡腐不堪,令人作呕,老夫传你武功,并不需要你拜我为师,高兴时就叫我一声前辈,不高兴时直呼东方昊又有何不可?”取了提盒中一块粘了泥巴的烙饼,吃得津津有味,道:“这块烙饼,就当是你的拜师之礼吧。”
黄乾坤面上微微一红,道:“烙饼掉在泥地上脏了,下次我再为前辈烙干净、新鲜、美味的肉饼。”
东方昊吃得答答有声,道:“这可是老夫吃过的最好的烙饼,天下间其它的美味,岂能与之相比!”说话间,一气将四张烙饼嚼进肚子里。拍拍手,抹去嘴角的饼屑,道:“吃了你烙的饼,就要付烙饼的报酬。小子,背向老夫坐下!”
黄乾坤不明所以,依东方昊之言,盘膝背向坐在他的前面,忽觉背部一热,东方昊伸掌抵在他的背心,一道源源不绝的热力输入他的体内,问道:“前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