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这么快就吃完了？”常宇张大嘴吧，望着小李同志手里空空如也的大碗，整个人都凌乱了。
从开饭到现在还不到一分钟呢，他咋就吃完了呢？
这人是饿死鬼投胎来的吧？
“这吃饭速度确实挺快。”冯三炮这会儿也不急着吃饭了，光顾着欣赏人小李同志的吃相了。
小李被常宇和冯三炮的异样眼神盯了老半天，也挺不好意思的，他腼腆一笑道：
“都是在军队那会儿养成的习惯，这么多年，这个习惯还是改不掉，让首长见笑了。”
他心满意足的用纸巾擦了擦嘴角，继续道：“首长，我吃完了，想去办点事情，很快就回来。”
“行，我在这等你。”常宇摆了摆手，目送他离开。
“其实我挺喜欢他的。”常宇一边吃一边对冯三炮说道。
或许因为冯三炮是一个精神病，所以他难得的愿意对冯三炮袒露心声。
“小李对我很恭敬，这让我有种被人重视了的感觉，他愿意叫我首长，我心里喜滋滋的，就像是吃了蜜糖一样。”
“我喜欢别人叫我首长，这能满足我的虚荣心，我过去从不敢奢望有人叫我一声首长，作为一个孤儿院里长大的孩子，我其实有点自卑。”
“就不久之前我还是一个小小的门卫，一个走在大街上都不会引人注目的小人物。”
“虽然我有着诸多的鸿鹄大志，可那一切不过是只存在我幻想当中的水中月，镜中花。”
“女孩子都看不起我，自离开孤儿院后，我前前后后相亲了十几次，可至今都没谈成一个女朋友。”
“她们嫌我挣得少，嫌我长得不够帅，嫌我没房没车，甚至还嫌我没有父母，她们总会找到拒绝我的理由。”
“就连我穿了黑色的袜子，系了蓝色的领带，打了一个喷嚏都能成为她们拒绝的理由。”
“你说，我做人是不是挺失败的？”
“像我这样的人，就是彻头彻尾的Loser，就应该在这个城市最不起眼的角落里过完我这讽刺的一生。”
“可就在我快要认命了的时候，我突然有一天被人告知，我能拜仙人为师，习得可以移山倒海的仙法。”
“也可以加入灾调局，成为一名保护普通人不被灾厄侵扰的幕后英雄，还享受着优渥的福利待遇。”
“我有了足以超越人类极限的力量，即便是拳王泰森也打不过我，而我还可以利用这力量做很多很多的事。”
“就这样，我一下从地上蹦到了天上，一下从山鸡变成了凤凰，一下从升斗小民变成了他们口中的首长。”
“和那些一夜之间中了五百万彩票的幸运儿，一夜之间坐拥巨额拆迁补助的动迁户一样，我的幸福来得太突然了。”
“所以呢？”冯三炮或许精神有点不太正常，但他绝对是个好听众。
他知道什么时候应该静静的听着常宇的长篇大论，也知道在什么时候适时的向他发问。
即便常宇一直都怀疑他根本就什么都没听进去。
“社会阶级的转变有点太突然了，我感觉自个儿有点飘了，找不准自己的位置了。”常宇的脸色很平静。
“从骨子里来说，我就是一个小市民，小老百姓儿，遇到点好事，就可劲嘚瑟的那种。”
“我想让全世界都知道，我常宇有一天也能飞黄腾达，我想让那些看不起我的人都知道，我过得比他们好。”
冯三炮打了一个重重的饱嗝，然后将筷子丢在餐盘里：“呐呐，撒丝给，这种感觉我知道，我早上起来没睡醒的时候就是这样。”
“迷迷糊糊，头重脚轻的，都分不清东南西北，我想，用这种感觉来形容你现在的状态肯定特别形象。”
“滚！”常宇气得张口直骂人。
这小子，总是能用最懵懂的语气说出最扎心的话。
常宇甚至觉得，以他的阴阳话等级如果不是自小在精神病院长大，早就被人套了麻袋，沉了江了。
说话太招人恨！
小李同志没叫常宇久等，几乎是常宇刚吃完，他就返回了食堂，手里还拎着一大塑料兜的东西。
“里面装的什么？”常宇指了指塑料兜，好奇的问道。
小李同志离开的时间不长，回来的时候还拎着东西，显然他是为了拿这些东西才离开的。
“这些都是给您的，是我在后勤那边领的。”小李同志将塑料兜放在餐桌上，里面立即传来了叮叮当当的乱响。
透过塑料兜的口子，常宇望见了几条香烟还有几瓶酒。
“总共是五条香烟，四瓶茅台，我不知道您喜欢抽什么烟，就拿了软中华。”小李同志解释道。
“我也不知道您爱不爱喝酒，不过我还是为您选了茅台，就算您不喝也可以拿去送人。”
“这些烟酒都是局里发的福利，不要钱的，首长您每个月都能免费领取烟酒，市面上有的牌子咱们这儿都有。”
“啧啧，抽的是软中华，喝得是茅台，真是太有面子了！”摸了摸塑料兜里的烟和酒，常宇的脸上并未流露出喜悦的笑容。
有时候，太多的恩典也会成为一种负担。
“还有这个。”小李同志从裤兜里掏出两台手机，递到常宇的面前。
这是两台风格迥异的手机，一台是某知名国产公司的今年最新款，它通体漆黑，像镜面般光洁，还是当下最流行的曲面屏。
此前常宇只在网上看过这台手机的信息，报价要九千多，是那种独属于有钱人的玩具，可望而不可及。
而现在，这台常宇想都不敢想的手机就明晃晃的摆在他面前。
而另一台手机模样很像最老款式的那种小灵通。
它是那种带按键的直板手机，是最早在市面上流通的手机之一，现在早就没人用了。
常宇还依稀记着小时候，院长爷爷拿着这种直板手机打电话时的样子，那已经是很多年前的事了。
“所以，这两台手机是怎么回事？”常宇眼神幽幽的注视着小李同志。
小李同志言简意赅：“这两台手机都是局里派发给您的，大的是平时联络用的，日常生活中您用这个就行。”
“小的是卫星电话，这部卫星电话的用途只有一个，就是用于求救，那里面只存了一个电话号码，只有危急关头时才能拨出那个电话。”
“即便是在亚马逊丛林或是在撒哈拉大沙漠那样条件恶劣的无人区，您也能够用这部卫星电话联系到局里。”
“只要您拨通了那个电话，局里就会立刻动员人手向您增援，以后您去外地出任务的时候，最好带上它。”
常宇听完小李的叙述，小心翼翼的将那部小灵通贴身揣好：“这可是救命的东西，我得把它保存好。”
“谁知道我以后会不会被派去亚马逊丛林公干，听说那地方到处都是野生动物的粑粑，一脚一个准儿。”
“又是送手机又是送车，还免费提供租房、伙食和烟酒，局里为啥对我这么好？”
“你就和我直说吧，你们是想要我去炸碉堡堵枪眼，还是想要我去阻止外星人入侵地球？”
这个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付出。
任何付出都是要讲回报的，一直在社会上摸爬滚打的常宇很明白这一点。
这又是送车，又是给租房，又是免费开放的食堂，现在干脆连手机和烟酒都免费供应了。
组织上越是厚待他，就越意味着组织上希望常宇能给他们更大的回报。
当常宇看到塑料兜里的烟和酒时，他本该像一个孩子得到了喜欢的玩具那样兴高采烈。
可出奇的，他一点也不想笑，只觉得心里沉甸甸的。
“首长，每一个战斗小组的调查员都有这样的待遇，您不是唯一被这么对待的。”小李同志略显尴尬的解释着。
“这两部手机上都安装了反监听设备，能保证您的通话不被外人窃听，极大程度的保证局里的情报不被泄露。”
“此外，这两部手机上还带有GPS定位系统，通过这个系统，局里可以随时通过卫星查找到您所在的方位。”
“不管您身处何地，局里都对您的行踪了如指掌，同时，为了便于管理和掌控，您必须要使用局里配发的手机。”
有一句话小李没告诉常宇，那部某知名国产手机其实是受到局里严格监控的。
常宇每一通电话的谈话内容都有可能被组织监听，这样是防止常宇将来泄露组织的情报甚至是背叛组织的。
其实这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很多军队和政府机关的工作人员都配备了这样自带监听系统的手机。
尤其是那些军政高官，他们都是重点监测对象，常宇的情况不算特殊。
“所以说，我现在的一举一动都要暴露在组织的监管下了？”常宇多多少少有点惆怅。
他就知道，便宜不是那么好占的。
“倒也不能那么说，只要您没有背叛组织的心思，这部手机就是个普通的手机。”小李劝慰道。
“组织上不会干扰您的私生活，有些事，只要您做的不过分，局里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把玩着那台崭新的某知名国产手机，常宇的心里多少有些不爽，于是他将目光投向了一旁的冯三炮。
冯三炮连忙从兜里掏出一款和常宇一模一样的手机，对着常宇比划了一下。
“你别看我，我的手机和你的一样，都是上边派发的。”冯三炮这般说道。
“其实我也挺喜欢这款手机的，外面卖的价格挺贵的，我自己还真是买不起的。”
正说着话，一阵“嗡嗡嗡”的震动声突然响起，悦耳的电话铃声随即响起。
“您的手机响了。”小李提醒道。
原来，铃声的来源正是被常宇握在手中的那台某知名国产手机。
常宇接通电话，放在耳边，里面传来了卡捷琳娜冷峻又熟悉的声音：“喂，是常宇吗？”
“我是，怎么了？”常宇道。
“你现在在哪？”
“我在永康安保的食堂。”他就像个乖宝宝似的有问必答。
“就你自己？”卡捷琳娜问。
“还有三炮，我们两个都在这。”常宇看了冯三炮一眼道。
“很好，留在那里等我，我15分钟就到。”说完，卡捷琳娜就急匆匆的挂断了电话。
“怎么了？”冯三炮好奇问道。
“我也不知道，她压根就没给我问问题的机会。”常宇郁闷道。
“应该是出了什么事，没准儿就是要出任务”小李同志的脸色有些凝重，这种情况他不是第一次遇到了。
常宇吸了吸鼻子，心中竟然有种莫名的期待：“很有可能，我还是第一次听到卡捷琳娜用那么严肃的口吻和我说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