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手术室的灯一直亮着,江俐已经被推进去将近三个小时了。
李萌萌在门口呆呆地站着,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双眼紧紧地盯着手术室的大门。
可是,如果仔细看的话,还是可以发现她的身体在微微地抖着。
她身上的衣服因为刚才躲在墙角而有些湿,林纾站在她身后看着,不知道她发抖是因为冷呢还是因为害怕。
“李萌萌。”忍不住叫了一声。
李萌萌愣了一会儿,才转过头看他,眼里满是茫然。
林纾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递给她,“去换一件。”
接过衣服,李萌萌缓缓地转身,走向洗手间,一会儿之后,换上了外套出来,还是站在老地方发呆。
林纾对李萌萌算是很熟悉了,上次的案子,自己一直都负责保护她的安全,所以可以感受到她此时的不安。
摸摸脑袋,林纾想,自己是不是应该安慰她一下?说些什么好呢。
“那个……”组织了一下语言,“你也别太担心了,江俐不会有事的。”
李萌萌没搭理他。
林纾在心里叹了口气,都怪自己笨嘴笨舌~~连安慰人的话都说得那么没水平。
“如果小瑜也死了,那我就真的没有一个亲人了。”李萌萌突然开口。
林纾微微一愣,张张嘴,接不上话。
李萌萌却似乎并不太指望他来安慰自己,而是继续自言自语地说着:“我跟小瑜很小就认识了,她这个人比我直,也很外向,看起来好像很不成熟……其实,一直都是她在照顾我。”
林纾静静地看着她,等她继续往下说。
“我哥那件事之后,她就搬来和我一起住了……其实她家是本地的,她只是怕我一个人会寂寞而已。刚才要不是她抓住那个男的让我们快跑,我们肯定都死了,我真没用。”
林纾突然笑了起来,伸手拍拍她肩膀,“好了,丫头,打起精神来,没你说的那么糟!”
李萌萌有些疑惑地抬头看他。
林纾又搔搔脑袋,“你想啊,你当时要是不跑,那你们三个就都死定了!你不止自己跑了,还带着受伤的钱文文,还叫来了我们队长。事实上,是你救了你们三个人的命,怎么能说自己没用?”
李萌萌有些困扰地睁大了眼睛看林纾,“可是我觉得自己很倒霉,而且跟我离得近的人都会倒霉!”
“放心吧!”林纾拍拍自己胸脯问道:“你都见过重案组的人吧?”
“嗯!”林纾突然转换了话题,让李萌萌有些发懵。
“我告诉你,重案组里都是精英,我们队长和唐副队长,周梧,都不用说了,像王戟是飞虎队最牛的神枪手;潘珏是军方的专用机械师;徐斌给他台电脑他能侵入五角大楼;张大力、李珉宇都是老底子的神探。你再看看我,哪点像精英?”
李萌萌很老实地摇摇头心说,这个林纾,看上去虎了吧唧的,哪有半分刑警的威严样子。
林纾被她逗乐了笑着说,“我告诉你,白队会选上我,是因为我当了五年卧底,连肉皮儿都没蹭掉过一块,冲的就是咱这份运气!!”
见李萌萌眼中似乎是有些希冀,林纾颇有几分自信地说:“别的我不敢保证,说运气,我这儿要多少,有多少。江俐肯定没事!”
话音刚落,手术室的灯灭了,不一会儿,穿着手术服的医生走了出来。
“医生……她……”李萌萌连声音都抖了起来。
“呼!”医生长出了一口气,“真是走运,在鬼门关转了几圈总算还是救回来了。”
“那她……她没事了?”李萌萌满眼的惊喜。
“没事了。”医生摘下手套,“现在麻醉没过,等到晚上就能醒了。”
看着医生们离开,林纾得意地笑,“看吧……啊?”
一惊,因为李萌萌已经冲了上来,一把抱住他,放声大哭。
唐书画和白冰涛赶到医院时,看到的正好就是这个情景:林纾像块木头一样僵在原地,李萌萌扑在他胸前,哭得那叫个痛快……
等李萌萌平复了一下心情,唐书画和白冰涛才问她事情的始末。
据李萌萌说,这几天钱文文的情绪一直很不对劲。虽然她平时偶尔也会喝醉了胡说八道,但也不至于像最近这样,每天都喝得烂醉。今天早上,钱文文接了个电话后,就一脸慌张地往外冲。李萌萌和江俐见她连站都站不稳,怕她会出事,就追了上去。正看见那个黑衣的男人拿着刀,要砍钱文文,两人赶紧上前帮忙。钱文文被推了一把,撞到墙上后就昏了过去,江俐抓住了那个人,让李萌萌带着钱文文快跑。然后,李萌萌带着钱文文跑出去,躲了起来,还给白冰涛发了短信。
“你知不知道他为什么要杀钱文文?”白冰涛问。
李萌萌摇头,“我们认识李姐有些时候了,不过她很少提以前的事情,就是醉酒的时候经常说些个什么好男人啊,杀人偿命啊之类的胡话。”
“李萌萌,你们知不知道关于阵法图杀人案的事情?”唐书画突然问。
“啊!!那个我知道,那天我们看到新闻了,说是杀了个老师,后来还有小孩子。对了!”李萌萌突然叫了起来,“钱文文就是在那天看了新闻后变得不正常的。”
“怎么个不正常法?”唐书画连忙问。
“那天看新闻时,我们正好在吃早饭,钱姐像是受了什么刺激,惊得连碗都砸了,然后就把自己关进了房间里,我们敲门她也不开,好像是在里面和谁打电话,吼得可大声了。具体说什么我们没注意听。后来,她就开始乱喝酒,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了。”
李萌萌说完后,就急匆匆地跑去看江俐了,白冰涛吩咐林纾暂时照顾李萌萌,随后,和唐书画一起,来到了钱文文的病房。
病房外,王戟抱着肩膀靠在大门口,看到白冰涛和唐书画,赶忙走了上来。
“她怎么样?”白冰涛问。
“没事,刚才有些激动,后来听说江俐没事,情绪就稳定下来了。”
点点头,唐书画和白冰涛推门走进了病房。
钱文文一个人坐在病床上,双眼望着窗外,看起来有些迷茫。
“钱文文。”白冰涛叫了她一声。
钱文文不语,似乎是没听见。
白冰涛和唐书画对视了一眼。
“薛佳丽。”唐书画突然轻轻唤了一声。
钱文文猛地一颤,慌忙回头,“佳……佳丽来了?她在哪里?”
见她有了反应,白冰涛淡淡地说:“薛佳丽已经死了,怎么死的,你应该最清楚。”
“我……我不清楚。”钱文文慌乱摇头,“不知道。”
“司徒敏你认识么?”唐书画问她。“她也死了。”
“什么?”钱文文似乎是有些震惊,“司徒……也死了……报应……报应!”
唐书画看着钱文文那有些病态的反应,微微皱眉,“你,张珍珠姐妹,司徒敏,还有庆瑶和苏灵,你们为什么要害死薛佳丽?”
“不是……不是我们害死的!我们只是……”
“只是伪造了现场?”白冰涛打断她的话,“为什么?你们想掩护谁?”
“我们……我们觉得好玩……佳丽平时也很嚣张……”钱文文的话,说得连她自己都感觉底气不足。
“别开玩笑了!”唐书画摇头,“让我猜猜……是为了某个男人是么?”
“……”钱文文惊恐地睁大了眼睛看唐书画,“你……你怎么知道?”
“是谁?”白冰涛追问,“告诉我们真相,否则你会害死更多人,也对不起为了救你连命都豁出去的李萌萌和江俐。”
轻叹了口气,钱文文的目光开始软化,“他,他姓韩……叫韩明。是我们的舞蹈教练。”
“是他杀了薛佳丽?”
“是。”
“你看见的?”唐书画问。
“没有。”钱文文摇头,“苏灵……苏灵、珍珠和珍宝看见的……另外,司徒也看见了。”
“韩明为什么要杀薛佳丽,你们又为什么要帮他隐瞒?”
“韩明……他,他喜欢年纪比较小的女孩子……”
白冰涛和唐书画听到之后微微吃惊。
“薛佳丽只有13岁,应该不是比较小吧,他恋童?”白冰涛冷冷道,“强迫不成就杀人了?”
“他……只是错手,当时,我和庆瑶都很喜欢他……就想着,帮他脱罪了。”钱文文轻声说,“那件事之后,我很内疚,就出国呆了一阵子,回来后,韩明已经是庆瑶的男朋友了。”
“你那天早上接到的电话是谁的?”唐书画问。
“是司徒打给我的,她说,有重要的事情要告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