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安宫内的帷幕两侧,已点了朦胧的烛火,火光巍巍,映照着满室温馨。
朱祁镇轻轻抱着允贤在床上躺好,允贤先是直直地望着他,见他转眸,忙紧紧闭上了双眼。
她的眉眼在烛光下秀美而恬淡,脸颊却似染了胭脂一般绯红。他静静地看着她,停在她颈边的手犹豫了片刻,慢慢解开她领口的暗扣。
允贤微微侧头躺着,下唇咬得很紧,她不能分清自己是紧张还是害怕,这种完全陌生的情绪,即使她已为人妇,也从不曾感受过。
感受到领口隐约传来他指尖微热的触感,她忍不住微微勾起嘴角,只觉得心跳从没有这样快过,脑海里似乎胡乱地在跳动着什么,一刻也不能停。她却已无心在意,只是紧紧握住手腕上的金玉手镯,一瞬也不敢睁开双眼。
耳边似乎传来一声轻笑,却听帘幕沙沙的拂动,眼前顿时一暗。允贤微微睁开眼,眼前是一片模糊的黑暗,窗前的月光透过纱幔层层折射进来,将她视线里的那个人微微照亮。
“元宝……”她忍不住轻声叫他,却不知为何,竟分毫也不敢把声音放大。
朱祁镇翻身将她抱在怀里,轻轻在她眼帘落下一吻:“我在这儿。”允贤的脸颊瞬间滚烫,只觉得脑子里已经乱成一团,再也无法思考任何事情。她几乎是断断续续地在脑子里想了多少遍,才结结巴巴叫出他的名字:“元宝……我……”
朱祁镇轻轻恩了一声,却不说话,只是温柔地扶起她的头枕在自己臂弯里,侧身将她紧紧抱着,低头吻上她的唇。
允贤微微仰着头,忍不住轻轻咽了咽口水。不知道为什么,她忽然觉得很渴。
他的身体与她紧紧贴合,虽然仍隔着一层单衣,允贤却能清晰地感觉到来自他肌肤表层灼热的温度。
允贤握住他的手蓦然一紧,用力抓住了他的肩膀。
夜色撩人,唯有细微的风声,沿着窗栏吹进来,拂动床边的帘幕轻轻摇摆。
黑暗里,朱祁镇总算慢慢放开她,他微闭了闭眼,仰头喘息几声,忽然笑起来,伸手将她紧紧抱在怀里:“允贤。”他的呼吸里带着压抑的沉重,低头抵住她的额头,眼眸低垂,睫毛便轻轻刷过她眼帘:“你这个傻子。”笑着笑着,却深深叹出一口气,转而伸手拍了拍她的背,在她耳边轻轻道:“睡吧。”
他的侧脸离她那么近,眉眼鼻尖都只在咫尺之间,只要伸手就能碰到。允贤侧身枕在他头边,兀自笑着,目光顺着指尖一点一点从他的额头落到下巴,又转回他微闭的双眼,久久不能移开。
那一夜,她竟只是听了一夜风声,也看了一夜的他,心忽然变得很软,又好像忽然坚不可摧。
这个男人,是她要相守一辈子的人,错过的已经错过。从今往后,无论如何,也不会再动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