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布眨巴着眼睛,“没什么,就是高跟鞋不适应不小心把脚给崴了,这不是没事了吗。”
许裕贤冷哼,她大概不知道,每次她撒谎或是紧张的时候,就会一个劲的眨巴眼睛,掩饰心虚。
“言布布。”声音很轻,却足够让布布了解,这是他给的最后一次解释机会。他很少叫她的全名,如果叫了,代表他已经生气或者已经失去耐性。
布布垂下头,:“我没有要他抱,真的,我已经拒绝他了。”
许裕贤苦笑,谁说他想知道的是这件事了,不过不能否认,她的拒绝的确让他心里好受了些。
看她低垂着头一副认真认错的小样,语气不由得软了下来,:“丫头,我知道你们有着我不能代替的过去,可是那些都已经过去了,他有了他的生活,而你也有我了,以后要是还遇到这样的事情,要再第一时间想到我联系我,听到没?”终是不忍太过苛责她,上前一步,把她低着的头揽进怀里。至于今天的事情,她不说,自己也能查得出来。
布布‘恩’了一声,当做回应。
是啊,各自有了新的生活,各自的身边都站着另一个人。他们,已经回不去了。仿佛还能看见很久前那个张扬跋扈的男孩指着自己说:“言布布,你很不错,我们处处吧。”那个时候年华正茂,她一个爆栗敲过去,:“你谁啊,小屁孩一个还学人家早恋。”阳光正灿烂,大朵大朵的鲜花怒放着,释放着生命的美丽和朝气。
每个人的一生中都会遇上形形色色的人,刚开始都只是路人,然后其中的一些路人就进入到了你的生命里。他们就像一个个课业老师,教会你生活,教会你成长,教会你快乐与忧伤,教会你爱与被爱。你每经历一个人就是接受一门课程,拿到毕业证书后又进入下一堂课程。
在很久很久后的某一天,当两个人白发苍苍相互搀扶着走过那条林荫小道时,布布才真正领悟到什么叫,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再回头来看一路上经历的人和事时,所有的一切都衍化成了深深的感激。而身边,始终陪伴着自己的,还是彼此,这是多么幸福的一趟旅程。
布布埋首在他的怀里,他的身上有着淡淡的烟草香混着沐浴露的味道,暖暖的体温透过衣服传递到她的皮肤上,忽然的就哽咽了起来,把所有的眼泪都浸润到雪白笔挺的衬衫上,朦胧着泪眼看着它慢慢的晕染开来,头顶传来他沙沙哑哑的声音
“小丫头,下辈子,我会比他更早认识你。”
是的,更早认识你,早早的把你圈起来,养着,宠着。不让你委屈,不让你难过,不让你伤着痛着失落着。没有楚东,没有Carey,没有那些杂七杂八的人和事,只有我们两个。你是叫言布布的傻乎乎小丫头,而我,是你的全部。是的,就是这样,下辈子我们要是最早遇见对方的人,早早的牵起对方的手,一直走下去,直到老去,死去,然后开始下一个下辈子。
布布无奈的看着裹着一圈一圈厚厚纱布,只差没写上‘此物报废’的脚丫。明明医生说只需简单包扎再回家好好休息几天就行,可偏偏被许裕贤硬逼着缠成现在这个样子,整条腿都呈现木乃伊形象。这丫的肯定存了报复心理,不过还好他剩了一米米良心,不是把她仍在医院里‘静养’。
由于脚伤,主编豪爽的批了假给她,特准养好伤在回去工作。对此,布布自然是欣然接受,在杜薇及一干同事羡慕嫉妒恨的各种情绪中悠哉的躺在了家里养伤。
柳柯磕着瓜子站一边默默观赏着布布脚上的‘艺术品’,:“啧啧,我不得不佩服起现代医生的手工艺真是日渐长进了,居然包得如此鬼斧神工。”一边还摇头晃脑的说着风凉话。
布布囧了,这下真是丢脸的彻底了,想起昨天沉敬文来看到她脚时,差点没笑趴到地上去,然后又急忙拿出相机拍照留念的欠揍样。唉这真不是我的错,都怪许裕贤那个腹黑,非死劲催着医生包多点,再包点。她本来被他感动得一塌糊涂的心瞬间就穿越成了怨妇。
想起我的时候,你会不会,好像我一样,不能睡。
后悔这件事情,说起来是无药可医的。人活一世只为走这一遭,错过的,留恋的,铭记的,淡忘的,都无法重来。
怎能不悔呢?肠子都悔青了,谁能料到,只是一次任性的背转身,再见面已是物是人非。
楚东靠在车门旁看着那扇透出光亮的窗子,车子停的地方离得有些远,却正好能清楚看见布布家窗口处。那样陌生的温暖亮光,在他眼里全幻化成嘲笑的恶魔嘴脸,吱吱的叨叨那些过往云烟。让人无比烦躁不安,他从口袋里掏出烟来,点燃叼在嘴边,烟雾弥漫口腔,吐出一口,慢慢散开直至被夜色吞没。
烟这东西和酒是一样的,如果只当一种消遣,总是乐趣无穷,如果是为了排解心续,那么总也是能尝出苦涩来,正应了那句:哥抽的不是烟,而是寂寞。
绕着脚边扔了一圈的烟蒂,那一头的出口却是出来的两个人影。高大帅气的男人和娇小细致的女孩。送至门口,轻声道别,男人轻吻女孩额际,挥着手让女孩先进了门。
那记轻吻,刺痛他的眼睛。狠狠吸了口已经燃尽的烟头,星点的火苗烧着指甲炙炙的疼,却及不得心上那一点的万分之一。
那男人却并没有马上离开,朝着他的方向走了过来。双手插在裤兜里,从从容容踏着一地路灯碎光往着走过来。楚东冷笑看着男人带着胜利光辉停步在他面前,把手上的烟头扔脚下,踩熄,碾碎。
许裕贤看一眼一地烟头,淡然一笑:“吸烟有害健康。”
楚东冷哼一声:“许总不会是特意走过来就为说上这么一句话吧?”
冬日的夜尤其黑暗,冷风萧瑟,远远的一束路灯矗立在哪,微弱昏黄的光摇摇曳曳照过来,几乎淡得不见踪影。
站在面前的男子,有着提拔的身姿,眉目间隐隐透着贵气与桀骜,眼神清冽犀利。楚东看着,心里却是生生的疼,他的女孩,一定一定也是爱着他的吧,这样优秀而充满魅力的人啊。
许裕贤对于他的冷哼不置一词,眉间仍是淡淡笑意,却未达眼底。两个人对立站着,同样是上帝的宠儿,优秀而自我的男子。
“一直停留在记忆里,我不认为这是一个明智选择,伤人伤己。”许裕贤直直看进他隐忍情绪的眼睛里,说道
楚东:“我不认为你有资格来教导我,凭你胜利者的身份?”
他摇了摇头,:“楚东,你们不适合,我这样说并不是单纯出于我个人的自私,也并不是以一个胜利者的身份俯视教育。她个性太过懦弱,而你并不懂得迁就她的懦弱。你可以为了一时赌气或是一个小小误会就一走了子,你凭什么认为她会等着你回头,等着你想通了,气消了回来哄哄,她就乖乖回到你身边?”
楚东一时哽住,无言以对。怒目瞪着面前清俊男子,咬牙狠狠的握紧拳头压抑着挥拳的冲动。
许裕贤似没看见他的紧绷,继续道:“你的性格不适合她,你的家庭更不适合她,你们各自都有了新的生活,现在还来纠缠,你不觉得是对我们几个的亵渎吗?”
“以前我们有过那么多快乐,我怎么就不适合她了?我的家庭?那么你呢?我家庭不适合她,难道你家庭就适合了?真是一个笑话。”楚东以为他指的家庭不适合是说门第观念,却并不知道其实他说的是自己母亲私底下找布布的事情。许裕贤也不解释,他是详细调查过布布资料的,这样的男子,喜欢了,认定了,又怎么容许自己对她一无所知?几乎了如指掌,自然知晓楚母背着楚东暗地做的小动作。
看他脸上愤恨不平的神色,微叹口气,知道再说下去也不会有什么结果,也不再说什么,转身离开。
一个人要真正学会放弃那便需要自己深深的体会过其中酸甜苦辣,从中慢慢感悟心绪,然后锻造愈合留下的伤口。旁人永远说不通,光靠三言两语就能打发的事情,又怎值得在意和开导?这件事情,始终看主人自己意愿。
楚东皱着眉看他离开的背影,如来时一样突兀的走了。突然摸不清他说那番话的真实意思。再看一眼远处窗户里的灯已经暗下了,开了车门静静转动方向盘。
你的梦里,是否有我?还是,只有那个清俊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