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继夫人
韩鹏举掩面遮羞,嘴里不停的与他二人赔不是,只盼望二人能够体谅他一个老父亲的不易,就此打住莫要再说出什么惊人之语。
书生手执『论语』倚在石狮子上并不说话,余青峰眉头紧皱不知道该说什么话,显然这位薛家庄韩庄主脑回路挺奇怪。
余青峰是不敢轻易再开口,唯恐他又生出什么惊世骇俗的想头,只不过是送韩姑娘回家交给她爹管教,怎么就门还没进,先惹出来这一场乱七八糟的初会。
韩鹏举偷眼看看二人皆沉默不再做声,只当事已经成了,得亏他反应及时,不然他两个清清白白大男人被一个姑娘家深夜入室欲行不轨。
遇上如此颜面尽失的事情,还不得与他不依不饶,不能轻易干休。
待他打发了这二人,立马把女儿擂台招亲的告示贴出去,等招上个合意的乘龙快婿,往后心累的可就该换个人了。
眼看事情向好,很快就要了结,庄子里奔出来一个瑰丽妇人,衣衫狼狈妆容不整,显然是卧床休息未及起身,闻听消息便着急忙慌往外走,没来得及整理衣妆。
“你又出来做什么,这里没你的事,看你蓬头垢面像个什么样子,快快回去。”
来人不是别个,正是韩鹏举半推半就娶回来,欲休又休不掉的继夫人薛仪娘,那位要女不要夫,远近闻名对继女视如己出的好继母小薛夫人。
小薛夫人柳眉倒竖,对着韩庄主一声冷哼,真个没用的东西,竟由人绑了她的仪儿打上门来。
女儿被人欺辱,他不说为女儿出气,竟还主动捧上宝匣鞠躬折腰,要他有何用!
“我可怜的仪儿,你受苦了,等为娘替你出气。”
小薛夫人一把抱住仍然被人捆着的韩思仪,一双玉手颤巍巍的撕扯她身上的绳子,可恨的韩老贼竟对她的仪儿下如此狠手。
大庭广众之下,韩思仪抬眼见她爹正扒着袖子往她这边看,她早就说她不回家,回了家就得演戏,看见这女人就好恶心。
她恨不能立时将这虚伪又恶毒的女人杀了干净,却不能当着她爹的面做出不好的事情,惹得她爹又要休妻,她可要往哪里寻这女人报仇雪恨。
“好啊好啊,就是他两个合伙欺负我,你快替我出气。”
韩思仪伸出手回抱了小薛夫人,在她耳边笑着说道。
小薛夫人还是头一次被她如此对待,不由得一腔热血上头,只当她果真是受了大委屈,才在她面前表现如此脆弱模样。
敢欺负她的女儿,看她如何为她出气。
小薛夫人一拍手,庄子里涌出来一群铁甲勇士,持刀拿棍好不凶悍。
比之韩庄主带来的三十卫士,小薛夫人唤来的铁甲勇士一身匪气逼人,显然不是与庄主一般唬人玩的。
余青峰眉头越发皱了,这对夫妻真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只这女人比韩庄主凶得多,单看起来就不是个好相与的。
听小薛夫人放言道:“今个儿要想善了,你二人就一人重责五十,不然把命留下。”
韩鹏举感觉他脑袋疼,难怪他的乖乖女儿突然变了个人,可不就像极了他这位继夫人。
分明他女儿惹了祸,他们本就理亏,他已经软硬兼施快要完事,给她一闹越发麻缠。
“你要干什么,快快家去,不然休怪我无情,真的给你一纸休书。”
小薛夫人冷哼一声,把他无视到底,“你前头给我一纸休书,我后头便吊死在你门前,你敢就快写。”
韩鹏举只是无奈叹息,掩袖遮面不发一言,惹不起,惹不起,好歹一条人命,因他而死可是罪过。
余青峰侧头对着不知何时凑到他身边的韩思仪,咬耳朵,道:“你不是要她命,怎拦着不让你爹休妻?一纸休书一条命,哪里需要你白费心思。”
韩思仪白了他一眼,他可真是个傻子,原想那女人也就能骗骗她爹,哪知道这里还有一个。
“傻公子,你自求多福吧。”
小丫头片子笑的贱兮兮,一蹦一跳窜到站在石狮子跟前的书生身边,留下余青峰一个人正被一群铁甲勇士团团包围。
呵呵,受伤的总是他,只怪他好欺负。
铁甲勇士列阵摆开了阵仗,余青峰也不出手伤人,只是左闪右避,腾挪跳跃,他实在不想欺负人。
他不想伤人,奈何人要伤他,铁甲勇士出手不留情,招招攻他要害,分明为取他性命来。
这又是何苦来哉,无冤无仇哪值当以命相搏,须知一人一命,丢了一条命就再没了。
他怜人惜命,绝不肯轻易要人性命,以势逞凶不是大丈夫所为,不是势均力敌的乱斗,输赢毫无意义。
“他怎么这样,一点也不爽快,世外高人就是这样的?”
小丫头片子扯了扯书生的袖子,书生却一心只读圣贤书,两耳不闻身外事,对下边的乱斗不感兴趣。
“有人要偷袭你,不过你不用担心,看我保护你...”
小丫头片子侧眼,恰见一旁蓬头垢面妇人撸袖子手执大棒亲身上阵,分明对着书生过来。
韩思仪眼珠子滴溜溜的转了好几圈,话没说完就对着书生扑将上去,生生替书生挨了好大一闷棍。
“哎呦呦,痛死我了。”
小丫头片子捂住脑袋,硬生生跌进书生的怀里,眼睛一闭脑袋一歪就晕了过去。
“我的仪儿!天呐!”
又是一声尖叫,小薛夫人突然疯了一般举起大棒朝自己脑袋上砰砰砰敲了三下,直敲的血流不止才住手,然后眼一闭栽倒在地上。
韩鹏举招来几个粗壮女仆,几人又拉又抱给人拖回庄里,他才喝令铁甲勇士也都回去。
然后又是赔礼道歉,见女儿即使晕过去也死赖着人家不肯撒手,不得不厚着脸皮邀请二人一道回府。
女儿既然如此情根深种,他少不得成全了女儿一片痴心,看来也用不着摆擂台招亲,女儿自己已经有主意。
只可惜女儿看上的是个书生,不是另一个年轻公子,也罢随她喜欢哪一个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