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时辰后,雨终于停了。莫无双带着淳于言几人来到了黑风寨北边的一处断崖之上,正是鬼七逃走的地方。
下了一夜的大雨将地面上的痕迹冲洗的一干二净,只有一旁的几棵树上还留着崭新的剑痕和刀痕。
淳于言看着那些痕迹,脸上露出了微笑,仔细看的话还能从他的眼神中看到激动。
没过一会儿,楚焱等人回来了,几人的神情中透露着失望。
“殿主,属下搜遍了崖底也没有找到鬼七,树丛中有破坏过的痕迹,必然是鬼七所为。不远处的山路上有一道车印,想必鬼七已经逃走了。”
“马车?下了这么大的雨,他们跑不了多远,楚焱,你带几个人顺着车印去追。不管能不能追到,明日我们在玉州城汇合。离开京城已经有半个月了,得赶快回去。其他人准备离开。”
说完,淳于言等人便离开了山崖。山寨中一切都已收拾妥当,一行人驾着几辆马车离开了黑风寨。
原本淳于言想着一切结束后将黑风寨一把火烧了,可刚下过一场大雨,房子还是湿的,也只能就此作罢。殊不知,正是因为这场雨才让一些重要的东西得已保存。
一辆马车中,淳于言正看着从黑风寨中找到的一些资料,一旁的莫无双看着淳于言,好几次张开嘴却欲言又止。
淳于言放下手里的东西,看向莫无双问道:“你想说什么就说吧,什么时候这么拘谨了。”
“我是想问,你为什么要放走鬼七呢?你不是说他是杀害我爹的凶手之一吗?”压抑了一夜的莫无双终于爆发了,她瞪着淳于言,眼中含着泪水。
淳于言叹了一口气,伸手轻轻拭去她的泪水,说道:“我又何尝不想为师父报仇呢,整整三年了,这三年时间我一无所获,星云也不知是死是活。好不容易才有了线索,如果我把鬼七抓了,那么其背后之人一定会藏得更深,再想找到他们就更难了。
自然,若是活捉了他便可以问出主使之人,可你觉得像鬼七这样的人会是那么容易就范的吗?
昨夜我对你千叮咛万嘱咐,就是怕你一怒之下暴露了真相,而让鬼七察觉,这条线索不能再失去了。”
莫无双将头埋在淳于言的怀中:“我明白,可是我就是忍不住。”
“放心吧,这一次他们一个都别想掏出我的手心。”淳于言轻轻拍着莫无双的肩膀,眼神中却闪着渗人的寒光。
……
此时,在黑风山几十里外的官道上,一个中年男人正驾着马车疾驰。马车上还躺着一个伤了腿的黑衣男子。
男子正是鬼七,事情还要从几个时辰前说起。鬼七被逼跳下山崖,尽管对那里早已轻车熟路,可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里又岂能毫发无损,他的腿就是在那个时候被树枝划伤的。
过了好一会,鬼七才缓过神来,一根拇指粗细的树枝刺在了左腿上,他尝试了几次才勉强站起,可要想行走却是有些困难。无奈之下,他只得从一旁的树上砍下一截来当做拐杖,一瘸一拐地离开了崖底。
恰好此时,一个中年男人驾着马车从那里经过。听到草丛中的声响,他立刻停住马车,警觉起来,拿起一旁的钢叉对着草丛喊道:“谁,谁在那里,出来。”
“救命啊。”鬼七慢慢走了出来,嘴里虽然这样说着,右手却握紧了刀柄,防备着眼前之人。
“兄弟,你,你这是怎么了?”眼见鬼七的狼狈模样,车夫小心翼翼地问道。
“我是一个过路人,只因昨日途径此地,却不想被黑风寨歹人所掳。今夜我趁他们熟睡之际打伤看守,才侥幸逃了出来,不料天太黑,摔伤了腿,还望兄台搭救。”
听到鬼七的话,车夫恍然大悟,彻底放下戒心,上前说道:“难怪。赶紧上车吧,俺带你离开这里。被那帮山贼追上就麻烦了。”说完,便将鬼七扶上马车,驾车匆忙离去。
二人逃了没多久,便下起了雨。眼瞅着雨越下越大,车夫大声问道:“兄弟,雨太大了,俺们还是找个地方避避雨吧,顺便给你处理伤口。”
鬼七思考了一下现在的处境,这么大的雨,星云殿很难追上来,况且现在继续行车太过危险。于是他便同意了车夫的意见。
二人寻到一处山洞,简单地处理了一下鬼七的伤势。雨势不减,二人也不急着离开。闲谈之中,鬼七才知道,原来这车夫是山那边的猎户,要去玉州城贩卖山货,白天山贼横行,这才打算在晚上冒险。
难怪车上有几个麻袋。鬼七如是想着,与此同时他也打消了对车夫的戒备。
约摸过了一个多时辰,雨势渐小。鬼七便以山贼为由怂恿车夫迅速离去。不出鬼七所料,虽然车夫百般不情愿,但黑风寨的恶名还是迫使他冒险一试。
直至天明,二人终于离开了黑风山。这下车夫终于松了口气,他转过头笑着对鬼七说道:“兄弟,这下不用担心了,此地距玉州城只有五十里了,等那帮山贼追过来,俺们早就进玉州城了。在城里找郎中看看你的伤,休养个十天半月就好了”
“哦,是吗。”
可不等车夫回话,一把刀便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车夫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惊恐地说道:“兄弟,你,你这是?”
“少废话,念在你救了我的份上,立刻向北走,到了地方我就放了你。”鬼七眼中闪着寒光,是否会放过车夫真的是个未知数。
“大侠饶命啊,俺听你的,俺听你的,俺这就走。”于是,车夫便驾车沿着管道向北而去。
不知过了多久,速度慢了下来,马喘着粗气,眼看着很快就要坚持不住了。也难怪,连续不停地跑了几个时辰,即便是军中的战马也不一定能承受的了。
在二人一筹莫展之际,车夫瞅准机会,趁着鬼七松懈之时跳下马车,几步便逃进了一旁的灌木中,疯狂逃窜。
待鬼七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只能眼看着车夫消失在视野之中。
无奈之下,鬼七只得亲自驾车离去。可他没有想到的是,这个车夫并未逃远,而是远远地尾随在了鬼七的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