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
下雪了。
这是一处高山，雪花洋洋洒洒，纷纷落在雪白的道袍上。
身穿道袍的人，行着道礼，站在殿外，看着殿门站着两位青白混色道袍的人说：“七弟子云梦，请辞万寿山。”
云梦雪白的面颊，显着些许稚嫩，不过眼神颇为坚定。
其中一位青白混色道袍的人说：“小七，你才入山八年，为时尚早。”
云梦没有搭话，明显是在等殿内之人的答复。
另一位看了看旁边的人，又看了看云梦，叹息一口，没有说话。
气氛又开始安静，仿佛可以听到雪花落地的声音。
“为何下山。”
殿内之人，终是应了一句。
“清风师兄说，弟子爷爷病重，还望师傅恩准，允许弟子下山。”
云梦回道，殿门没有开口的人，确实一脸尴尬的说：“请师傅责罚，弟子多言了。”
“明月，入山后，未斩断俗念之人，还要下山，该当如何。”
殿内之人并没有理会清风，转而问了一旁的明月。
“该...该入思过洞，并照料人参果树，总时三年。”
明月依着刑法典籍，如实说道，心中有一丝不忍，但无可奈何。
“听到了吗？”
殿内之人，语气平静，听不出情感。
“弟子心中了然，但弟子依旧请求下山。”
云梦的语气颇为斩钉截铁。
“唉，罢了，当初你入山，不过八岁，为师也未点明，你下山吧。”
殿内之人叹息一声，还是应允了。
“多谢师尊。”
云梦应了一声，准备退下。
“且慢。”
“师尊还有何吩咐？”
云梦停下行动，继续行着道礼。
“你进来。”
云梦缓步走入大殿。
殿中，一位白发白髯老者，背坐在云梦面前，身穿雪白色的道袍面对着香案上，但香案上并没有摆放着任何仙神。
有的，只是六个位牌。
“师尊唤我何事。”
云梦并未拘谨，开门见山。
“什么是‘道’？”
“不知道。”
云梦被老道这么一问，有些不耐烦。心中暗自诽腹，以为这老头又在无聊地考他理论知识。
老道并未转身，看不出喜怒，但云梦知道，他不会生气的。
“元始有言，为何不记？”
老道语气平缓入初，看来真的没有动怒。
“师尊与三清同尊，弟子何必去记元始天尊之言。”
“唉。”
老道仿佛还有话说，但又被云梦硬生生的对话，给了憋了回去。
“师尊若要论道，不如去弥罗宫找玉清，再次讨论一下‘混元道果’，要么去西天找佛祖或弥勒；若非要与弟子讨论，不如找其他几位师兄，弟子就算了，弟子才疏学浅，才入山不过几载。”
老道也听出了云梦想下山的迫切之心，便不再多言，一尊位牌凭空而出，缓缓飞到云梦身前。
云梦也懂老道是何用意，左手凝气，给右手食指划出一条口子，滴血在位牌上。
“弟子告退。”
云梦说完，也没等老道应声，便自行出了大殿。
万寿山，云雾缭绕，山体险峻。
上山与下山，只有一条石阶路。
此时，正有一位中年样貌道人，缓步走在石阶上，正在上山。
说是缓步，却见这中年道人像是缩地成寸般，几步便多上了几个台阶。
这时的云梦，已经收好东西，刚走到山门，便看见了这位中年道人。
云梦并未询问，毕竟这万寿山，可不是谁想来就能来的，行了一个道礼，并未等对方回礼，便自行徒步下山。
实际上，中年道人并未直接回礼，当他看到云梦，先是有一楞神，转而向背对着他的云梦，回了一个道礼。
这只是一点小插曲，中年道人继续用他那诡异身法，在万寿山的石阶上缓步却急速前进。
不一会，中年道人来到了山门之外。
“散仙陆压，拜见地仙之祖镇元子天尊。”
中年道人开口，道明了身份和目的。
清风一个闪身，来到陆压身前，施了一个道礼，道：“师尊言，今日有贵客登山，但因为一些琐事，并没有提前相迎，往贵客见谅。”
陆压并未回礼，仿佛不是很在乎。
“怠慢贵客了，请贵客跟我来。”
清风也没有在意对方没有回礼，依旧把姿态放得很低，引路来到殿门。
陆压来到殿门，自顾自走入大殿，此时的老道，头上顶着之前没有的紫金头冠，手上也多了一支拂尘，正身对着陆压，盘坐在软垫上。
“今日前来，还是为解圣人之惑？”
镇元先开了口，询问陆压的来意。
“说来惭愧，我和鸿钧同辈，如今他是天地道祖；与孔宣、燃灯，都是万年前准圣，两千年前那一战后，他们俩相继成圣；更丢人的是，千年前那只石猴，都接近准圣了。”
陆压嘴上说着惭愧，但神色不变，心态平衡。
镇元并未接话，继续等陆压说。
“如今的我，早已参透万物道法，是不是，应该和燃灯、孔宣一样去一趟西天？”
“没错，是的，也不妨告知与你，如今在数量上，西方圣人远远少于东方圣人，万物需要平衡，天道是裁决者，它需要让西天世界的圣人多起来。”
镇元没有隐瞒什么，如实说道。
陆压并未全信，反而嘴角露出一抹微笑，反问道：“这么急着让我去西天，不会是要给你小徒弟让位，让东方世界能多一个圣人是你小徒弟吧？”
“并不是，天道有极数，等你在西方成圣，便知道了。”
陆压点了点头，反正他只是想成圣，成圣之后，就算镇元有所算计，也是无用。
“那，在下便告辞了。”
言毕，陆压便起身，行了道礼，镇元回礼，陆压走出大殿，腾云驾雾，朝西方而飞。
清风明月面露惊恐，侧目瞄了一眼殿内。
镇元没有说什么，只是微微皱眉。
在圣人道场里，允许腾云驾雾而飞的，只能是圣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