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涛忍着手臂传来的痛楚,也起身反击,从床边打到书桌,须臾之间,两人已过百招,云涛碰倒了一个琉璃花盏,引起了门外侍卫的注意。
“是谁?”守夜的侍卫举着灯笼,慢慢靠近房间。
云涛一个分神,步月就跳上了窗户。“步月,你……”云涛低声道。
“你还是担心你自己吧,我向来睚眦必报,下次见面,我绝不留情。”步月说道就从窗户上跳了出去。
她一用轻功就到了屋顶,但面纱被云涛扯去了,她只好一边掩着脸一边在屋檐上掠过。
突然,一阵眩晕之感传来。糟了,刚刚好像吸入了一些迷药。步月暗叫不好,脚下一个踏空,险些就要落到地上。
在步月快要失去意识时,一个人影飞快地接住了她下落的身躯。那人稳稳地扶着步月的腰肢,在屋檐上飞快移动。
“谁?”步月意识已近涣散。
夜空下,只听见一声轻轻的叹息。
步月醒来时,只见自己安稳地躺在自家的大床上,窗子半开着,洒下了些许阳光。
步月晃了晃脑袋,却不知道自己怎么回到了将军府。不过,昨天的事还算顺利,没被其他人发现。
步月勾起嘴角,就看几天后的大婚了。
步月梳洗之后,换上了一身淡紫色的长裙。
青葵替步月挽头发时,问道:“三小姐,今天是要出门吗?”
“嗯,头发帮我弄紧点,每次我自己弄都要散,真是搞不懂。”步月懒散道。
“小姐从小就不太会弄头发。小姐准备去哪呢?”青葵微微笑道。
“嗯……去买糖画。”步月舔了舔嘴角。
青葵诧异地抬头,说道:“青葵可以帮小姐去买。”
“不用,我还想仔细看看是怎么做的。”步月想起糖画倒是满心欢喜,要是自己也能在家做就好了。
“好的,那青葵陪小姐同去。”青葵说道。
两人行至大街上,只见一群人围着街道上的公示栏吵吵嚷嚷的。
步月走近时,就听见了别人的三言两语。
“你们看这告示,城主长子竟然要娶将军府的大小姐为妻,这是不是写错了?”
“才没写错呢,听说原本要娶的三小姐婚前品行不端,哪里配得上我们郁公子。”
“可是,这也太突然了,之前不是还说,郁公子为了那三小姐制作了一件独一无二的婚服吗?那裁缝铺的店主还跟我絮絮叨叨了好久。”
“谁知道啊,不过想来郁公子如此深情,肯定是那三小姐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吧?”
“说得有理。”
青葵在步月身边,几乎要出口骂人了。步月却拉着了她。
“小姐,你看他们!”青葵看向步月。
“悠悠众口,一个个去堵,岂不是浪费力气。”步月移步向前。
“可他们明明在瞎说啊。”青葵赶紧跟上了步月。
步月笑着说:“待到婚礼之日,自见分晓。”
很快,步月就找到了垣城别具风味的糖画铺子,简单的铺子,旁边悬挂的粗布上写着龙飞凤舞的两个字:“糖画”。这时候还没有什么人排队,步月走近铺子,看着那些糖画的样式,有龙、凤、鱼、猴等等。
步月看着已经满头银发的老伯说道:“给我做一个龙形的吧。”
步月看向青葵,问道:“你想要什么样的?”
青葵微微咬唇,说道:“青葵想要兔子的。”
步月转向老伯,说道:“还要一个……”步月还未说完,就被一个颇感熟悉的磁性的声音打断。
“还要一个凤形的。”穆清戴着黑金的面具,含笑看向步月。
步月顿时眯起了眼,说道:“我还没找你麻烦,你倒自己找上门来了。”说罢,就一个拳头挥了过去。
穆清的手掌大而温暖,骨节分明,轻松地接住了步月的拳头,语气颇为无赖:“姑娘找我做什么?是想我了吗?”
步月低声道:“欠收拾。”
青葵拉住了步月的手臂,说道:“三小姐,这是在大街上。”
步月瞪了眼穆清,准备收手,却不料穆清依旧稳稳地抓着她的拳头。
“你……”步月发现他的力气极大,她根本动弹不得。
穆清栖身向前,在她耳边低语:“姑娘昨夜在屋檐上玩得可好?”
原来是他?步月顿时感到了威胁之意。幸好穆清说完,就顺势松开了她。
三人并排站在铺子面前,却各自想各自的。
青葵偷偷瞥了一眼穆清,虽然不见其相貌,但看其身形、闻其声音、观其气质,青葵陡然激动起来。这个人,比郁公子还要气质高贵,和她家三小姐真般配!
步月稳住了心神,只当身旁没有这个人。她安静地看着老伯画糖画。
老伯先把准备好的糖块放在糖锅内用小火融化,待火将糖慢慢融化后,老伯就开始绘画了。转糖是没有底稿的,做糖画时必须胸有成竹。老伯的绘画功底着实令人佩服,随着缕缕糖丝的飘洒,一只威武霸气的飞龙就栩栩如生地展现在他们面前,老伯顺势黏上了一根竹棍,就大功告成了。
步月接过糖画,顿时心情转好,便道:“老先生的绘画功底着实深厚,这飞龙简直栩栩如生。”
老伯憨厚地笑了:“不过是门谋生的手段罢了。”
穆清低头凑在步月耳边道:“其实,我画画也不错。”低沉悦耳的声音夹杂着那股青莲般的淡雅香气突然袭来,步月登时红了耳畔。
步月舔了一口糖画,小声嘟哝:“莫名其妙。”
穆清还未应答,只听见有人冲他们这边喊道:“公子,你怎么又跑出来了?”
穆清轻叹一声,说道:“又被发现了。姑娘,穆某先行一步。”说罢,他就瞬间消失在街道上,没了人影。
青葵瞪大了眼睛,四处寻找,也没看见人影。她心中哀叹,三小姐到手的相公又没了。步月倒是镇定极了,依旧舔着糖画。
顾群来到铺子旁边,疑惑道:“刚刚还看见公子的,难道是我看错了?”说罢,又自顾自地离开了。
很快,老伯又分别画好了兔形和凤凰形的糖画。青葵也准备把银两递给老伯。老伯却笑着摇摇头,指着铺子桌面上不知何时出现的银两,说道:“刚刚那位公子已经付过钱了。”
青葵看向步月,步月挑了挑眉说道:“那就拿着。”
随后就心情愉悦地在大街上搜刮其他的小吃了。
路过药铺时,步月还进去颇有讲究地挑了些药材。制作些歪门邪道的小道具,用来整人也罢,防身也罢,她可是乐此不疲。
大婚前天,将军府上上下下就开始忙活了,一些下人也早早开始装扮将军府,到处张灯结彩,喜庆热闹,大家忙得不亦乐乎。
大婚当天,一堆侍女在步静沁的宅子里忙进忙出,帮着装扮新娘子。步月的宅子里倒是清净很多,步月刚刚起床,还在床上坐着迷糊着。
青葵走进来,说道:“三小姐,起来洗漱吗?”
“嗯,大姐她已经开始打扮了?感觉外面吵闹得很。”步月伸了个懒腰,毫无将军府的小姐形象。
青葵回答:“是的,二少爷和四小姐也都早早起来了。”青葵看了眼步月,又继续道:“小姐,待会也去看大小姐吗?”
步月挑了件灼红色的长裙出来,漫不经心道:“这是自然,大姐的婚宴,我自然要过去帮忙。”
青葵犹豫道:“小姐虽然不把之前的事放在心上,但别人未必领小姐的人情啊。”
步月脱下衣服,露出凝脂般白皙的肌肤,她侧过头微微笑道:“我也不需要他们领情,我去帮忙,自然是随我心意。”步月换上长裙,拢了拢长发,笑得肆意潇洒。
青葵呆愣了一下,只觉得她家三小姐不一样了,真的不一样了。
步月挽了简单的发髻,插上了一支带着流苏的簪子,白皙的面上微微施了点粉黛,耳朵上别了一对殷红的玉珠配饰。本是一副娇媚无比的姿态,却因其眉间的高傲冷艳,显得冬梅傲雪,遥不可攀。举止之间,尽是霸气。
红莲进来时,惊呼道:“三小姐,你今天也太美了吧!”
步月闻见她夸张的语气,无奈一笑。
红莲咧开了嘴,继续道:“只怕是今天的新娘子也比不上三小姐的风华绝代。”
青葵瞪了眼红莲,她生怕三小姐想起之前的事而伤心难过。红莲嘟起了嘴,没再说话。
步月起身,带着她们两个前往步静沁的宅子。
在院子里下人们来去匆匆,见到步月便俯身喊了句:“三小姐好。”就离去了。
在院中,坐在亭子里的二少爷步俊誉和四小姐步静雪,也看见了步月。步月看着他们,略一点头,就准备去大姐的房中看看。
却不想步俊誉先开口喊住了她:“三妹妹怎么还有脸来这里?”
步月停住,淡然道:“大姐婚宴,步月作为妹妹,自然要来帮忙。”
步俊誉一张朴素的脸上尽显嘲讽:“大姐恐怕不希望有个逛花楼的妹妹帮忙吧?”
才十四岁的步静雪也端着一张稚嫩的小脸说道:“再说了,三姐姐被抢了相公,难道还愿意真心帮大姐吗?”
步静雪为侧室所生,年纪虽小,但常被她娘亲教导要讨好大姐和二哥。以前就经常跟着步静沁的身后装腔作势地欺负步月,饶是从前的步月性子温顺,从未计较。
红莲本着步月的身后,听罢他们的言语,登时移步上前,却在半途被步月拉住了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