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知道她和流冥认识,只当这一声是警告,就连流冥自己听到这一声,抬起头去看高台时,也不知道那就是他心里牵挂着是凌之,他仰面望着君莫倾,细长的狐狸眼微微一眨,只觉得那双眼睛甚为清澈,很像是凌之的眼睛,但是她比凌之高,比凌之漂亮,穿的也比凌之好,看着是有万般的好,但却不如凌之好。
“杀!给本相把皇宫里所有人都杀了!找到容子画,五马分尸!”右相握紧了拳头,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更加清晰的提醒着他,只有拿到皇权,只有站在最高的位置上,才能主宰一切主宰苍生,“杀!杀光所有人。”
流冥瞟了眼躺在地上已经死了的右相四子,撇撇嘴没啥特别的感觉,杀就杀呗,早点杀光了我早点回去找凌之,他拔出剑,在空中划出唯美的弧度,高声道:“杀!尽量杀!”
流冥一声令下之后,周围杀声四起,刀剑相碰声响在静谧的夜里甚为清楚,君莫倾望向坤宁宫顶,只见容子画仍站在那,白衣袂飞扬,仿若九天中人,俯瞰足下苍生。
“右相,你还坐在那干嘛?儿子都让人给杀了,亏你还坐的住。”流冥对右相一家说话从来都是这个态度,他觉得眼下局面有点诡异,这儿的人怎么都坐着一动不动?文武百官僵硬的像石头,皇后和太后也像雕刻出来的,那琉妃一只手还保持着捂住胸口的动作,而右相和玄音玄兮就更古怪,自家人都横尸在眼前了,居然还坐的住啊。
玄兮仍在凄凉哭泣,玄音似乎一瞬间哑掉了,瞪着眼睛看着亲弟弟的尸体,右相则老泪落不止,悲愤哀嚎:“君莫倾,我要你偿命!”
君莫倾?就是太子妃吧?流冥顺着右相的眼神望向了高台上,只见君莫倾淡然自若,面对如此血腥的场面亦没有半分的怯懦,反而款款一笑,唇角一牵,毫不嘴软道:“如今你全家的命都在我的手里,只有愚蠢如你才会捏着小命大放厥词。”
“哼,哈哈哈……”突然右相放声大笑了起来,仿佛看着笑话一样看着君莫倾,“区区女流,不来送死也罢,既然你都来了,本相就让你死个明白,这皇城内外都是本相的人马,再不出半个时辰,等本相另外一批兵马到了,定将你碎尸万段!”
流冥随意听着,没有露出表情,皇宫里的人都被右相掉包了,而且寒山那边还有一批兵马,他已经下令调进来了,看看天色,差不多再有半个时辰就能到,届时将整个皇城吞没,明天天一早容国江山易主,他也能立即回去找凌之了。
他正陷入沉思之时,忽然听高台上君莫倾一声冷笑,对于这个太子妃,这是他第一次见到,感觉上是一个让人很舒服的女子,好似山水画一样清秀,可总觉得有那么一些畏惧,说不上来具体是什么样的感觉,他道:“你笑什么?”
君莫倾眼珠子一转看向流冥,道:“自然是笑可笑之事。”
“君莫倾,休要装神弄鬼,说,你到底在我们身旁安插了什么邪术?”听着刀剑声碰撞,右相很是按耐不住,他现在恨不得立即亲手杀了君莫倾。
君莫倾还没回答,就听有几名小兵跑了过来,气喘吁吁,“报,不好,皇宫里藏了几队兵马,由一个身穿紫衣的少年带领,杀了出来。”
流冥一听没有半点反应,右相亦是十分沉着冷静,君莫倾蹙眉,这当中一定有古怪,果然,听哭到声音嘶哑的玄兮仰面大吼了一声:“师父,还请相助徒儿。”
这一声喊罢,君莫倾不知道外面都发生什么,但听到了衣袂破空的声响,似乎是武林中人,且人数尤其多。
见君莫倾微微蹙眉似在沉思,玄兮阴冷的笑了起来,“君莫倾,你以为那点兵马可以与我们相抗吗?今天我要亲眼看着你死!看着和你有关的所有人都死!”
君莫倾此时琢磨着外面的战乱,穿紫衣的少年,应该就是澜止,只是莫风兵马不多,右相那边兵马强壮,又有玄兮师父整个门派相助,恐怕抵挡不了?不行,得想办法去看看。
“流冥,杀了那个女的!她是太子妃。”突然,哑巴一样的玄音开了口,声音阴沉的让人忍不住发抖,君莫倾尚未有反应,便听莫云浅的声音传来,“想死的就都试试,你这女人也够歹毒的,自己亲弟弟的下场没看见吗?还要让别人来送死。”
“流冥!本小姐命你立即杀了君莫倾!”玄音突然喊了起来,眼泪汹涌滚下,凄惨的喊叫着:“君莫倾!偿我四弟的命来!”
流冥看了看地上死去的右相四子,又看了看君莫倾,没有选择,反正和这个太子妃也是第一次见面,既然是太子妃,一会容国易主,她也是要死的,想着便将剑一横,就要飞身跳上来,君莫倾怕他上来会受伤,立即说道:“有本事跟我来。”
说罢她将袖中的丝带抛出,缠在了一根大树上,借力整个人飘了出去,流冥自然的追过去,就在即将碰到君莫倾之时,眼前白光一闪,只觉得被人扇了一个耳光,等他反应过来,树上不见君莫倾,也不见别人,平白被抽了一耳光的流冥很是窝火,骂道:“哪个王八蛋?”
没人回应他,容子画搂着君莫倾的腰,带着她飞向重重楼阙处,两人停在养心殿前,只见前方数万人手持长戟打成一团,遍地都是尸体和鲜血,君莫倾目光在人群中快速搜着澜止的身影,只是人太多,根本看不清哪一个才是,且还有那许多的武林人士,刀光剑影,厮杀声遍地而起,君莫倾表面上未露出一丝想法,手心却微微流出了汗,容子画轻轻握住她的肩膀,道:“七弟不会轻易出事的。”
君莫倾浅浅一笑点了点头,虽然澜止现在正在水深火热中,但若此仗败了,整个容国江山都会易主,她自然无心思顾虑儿女情长,“子画,这样看上去我们还是低估了右相了兵马,你看,莫将军的兵队被包围在中间了,地上躺着的也大多都是我们的人,如何是好?”
君莫倾说的没错,他们小看了右相的兵马,但又能如何?无论右相兵马有多少,莫风在京城的人马不多,这是不能改变的事实,容子画目往前方杀戮,似乎也在寻找澜止的身影,只是这数万人打做一团,鲜血染红每个人的衣服,怎看的清楚?
莫风的兵马被围在中间杀光了一半,虽然右相那边的人也倒了不少,但人数比例上还是吃了大亏,就在眨眼之间,流冥从远处飞了过来,手中握着一柄长剑,直刺君莫倾,容子画广袖一挥,将他逼开,并不伤他性命,他却又反手一剑送了过来,君莫倾怕容子画出手,到时候伤了流冥,便小声道:“子画,切莫伤他。”
容子画未语,但却也实在的手下留情,否则流冥其实他的对手,只是这流冥紧缠着不放,委实烦了些,他指尖重重一弹流冥的长剑顷刻碎落在地,他道:“若再得寸进尺,休怪本宫手下不留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