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先生,就是这里了。”一辆黑色轿车把凌一送到目的地,凌一抬起头,看着“教养所”三个大字,有些无奈。
“没想到我这么个三好青年,居然也要来住一趟管教所。”凌一扯了扯身上的劳改服,回头对司机说道:“我的东西都处理好了吧?”
“是的,凌先生,您的箱子在床下,被茅草盖住了,伸一下手就能摸到。”司机恭敬的拿出手铐,“请随我们来。”
这一次抚城的委托,是肖双的一个老朋友,抚城的商业大亨,大亨有一儿一女,凌一的任务,就是潜入管教所,保护大亨的女儿。
当然,并不是大亨的女儿被抓起来了,教养所里关着的,全都是情节较轻的犯人,而大亨的女儿是实习心理医生,每周都会来教养所给这些犯人进行心理疏导课,帮助他们能够更好的适应社会。
根据大亨手下人的消息,大亨前不久击败的竞争对手似乎打算鱼死网破,寻求机会绑架大亨的女儿,而最好的机会,就是每周一次的心理疏导课。
对此,大亨满心担忧,无奈之下只能求助于与自己比邻而居的辽城官员,肖双也十分大度,连凌一的意思都没问,就直接答应了下来。
此行凌一的任务,就是在绑架案发生的当日,保护这位千金大小姐,然后突围而出。
“呦,哪来的小帅哥?”“小帅哥,来,让姐姐香一个!”刚一走进教养所,凌一就被一股劣质化妆品的味道冲的五迷三道,一群岁数不小却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女人丧尸片一样从铁栏里伸出手臂,恨不得把眼前的男人抓住咬上几口才知足。
“内个,多多担待,最近扫黄打非比较严重,所以现在里面基本都是妓女,小偷小摸的犯人都被关到旁边的隔间了。”
看着凌一已经快黑成锅底的脸,知情的狱警一边陪着笑,一边对妓女们大声呼喊,费了好大的劲,才把凌一送到了最里面的单间。
“大人,您也知道,这是教养所,单间实在是没有,只能委屈您暂时住在这了。”狱警有些谄媚的打开牢门,凌一点了点头,“我是来执行任务的,又不是来度假的,没关系。”
“呦,新人吗?”狱警打开的牢房是个双人间,隔着铁栅栏,只穿着内衣的女人扬了扬手里的烟,“要不要来一根?”
“不了,伤肺。”解开手铐的狱警行了一礼,转身离开,牢房内只剩下好奇心满满的女人和已经完全没有执行任务心情的凌一。
“小哥,犯了什么事进来的。”女人完全没有面前是一个陌生男人的觉悟,扔掉烟头,翘着二郎腿饶有兴趣的看着凌一。
“抢劫。”凌一淡淡的瞟了一眼,眼前的女人看起来不到三十岁,个子很高,大长腿小蛮腰,皮肤有些不健康的白,五官很精致,黛眉狭目,琼鼻朱唇,但是有些过分的眼影和口红大有画蛇添足的意思。
“抢劫?小哥,别逗笑了,你一看就是吃人肉包子的,雇佣兵?还是杀手?”女人在一旁吞云吐雾,满脸戏谑的看着凌一,后者摸了摸自己的脸,“何以见得?”
“感觉。”女人给自己倒了一杯啤酒,“老娘玩过的男人,天南地北,能从帝都排到江南,干什么的看一眼就能看出来,别人看你,唇红齿白小相公的模样,没准也就信了,但是老娘有这个本事,你这眼睛里的血腥味,都要飘出来了。”
“姑且算你说的对吧。”凌一也开始对眼前的女人有了些兴趣,“和我这种喝人血的住在一起,不怕?”
“怕?怕个球!”女人大大咧咧的仰靠在墙上,“能怎么样?杀了我?随你便。”
“你是疯了。”凌一很坚定的摇了摇头,女人哈哈大笑,“小哥你真有意思,忽悠忽悠你就当真了,看你十八九岁的年纪,装什么刽子手,难不成三岁开始杀人了?”
女人有些疯癫的话语让凌一愣了一下,他突然有些无法很好的思考自己下一句应该说什么。
“三岁杀人肯定是不可能的,要再大一点,”女人突然又扭转了话题,“我叫余韵。”
“凌巡。”“小哥,撒谎可不好。”余韵眯起狭长的双目盯着凌一,让他十分难受,“为什么认为我撒谎了?”
“想知道吗?在床上和我玩一个钟头我就告诉你也么样?”余韵转移话题的能力绝对称得上一绝,凌一刚刚整理好的思路再次被打断了,他彻底明白了,眼前的女人不是个正常人。
“免了。”对于这种人,凌一条件反射的想要远离,他讨厌麻烦,他的直觉告诉他,这个女人很麻烦。
“小哥,不要这么抗拒吗。”女人在两人中间的铁栏上摸索了一会,居然直接把铁栏中间的一段拆了下来,“要不要和姐姐玩个游戏?”
“不了。”凌一右手摸到了后腰,眼前的女人浑身上下都充满了诡异,尤其是那双狭目,凑近之后,他才发现那根本不是活人该有的眼睛,凌一甚至感觉自己召唤的僵尸眼睛都要比这双眼睛多一丝灵气。
“别这么抗拒嘛。”
“不了,肾不好,容易肾亏。”凌一把身体挪了挪,余韵低头瞥了一眼,露出一丝轻蔑的笑容。
“没想到这鬼地方居然还有难得的的清高人,就是不知,您这是假清高啊,还是真太监啊?”
“随你开心吧。”凌一耸了耸肩,余韵有些无趣的捡起胸罩,给自己倒了杯酒,“喝酒吗?”
“怕有毒。”看着一饮而尽的余韵,凌一毫不客气,余韵也不再挑逗,有些消沉的躺在床上,“小哥,这么无趣是找不到老婆的。”
“呃??”凌一皱了皱眉头,他总觉得自己似乎前几天刚刚听过类似的词。
“真不知是该说你胆小,还是该说你无聊。”余韵用毛巾擦了擦脸上的胭脂水粉,又打开箱子找了一套衣服,套在了身上。
“本来以为会来一个有点意思的,不成想是个榆木脑袋。”余韵叼着皮套,把自己的垂肩发扎了起来,“陪我喝点,没毒。”
穿上衣服卸了妆的余韵看起来更像一个风韵少妇,但是她的脸色很白,是苍白的那种,比新刷好的墙还要白。
“那现在能和我说几句正常话吗?”凌一看了看举止变得正常的余韵,后者点点头,“小哥是雇佣兵?还是家养狗?”
“余韵小姐,你刚才不是说,是忽悠我吗?”凌一扣着手指,一下一下,余韵嗤了一声,“明白了,家犬,哪位大人物的?”
“这年头妓女都转行干特工了?”凌一有些抓狂,自己和余韵见面不过十几分钟,对方就已经能通过自己的习惯性动作分析出很多问题。
“我不是妓女。”余韵的语气第一次带上了怒气,“老娘只是玩过的男人太多了,才会出现在这里的。”
“好吧,我口误,自罚一杯。”凌一较忙给自己倒了一杯酒,让余韵开心的点了点头,“这就对了嘛,辽城人?兵家出身?”
这一句话差点让凌一直接把嘴里的酒吐出去,余韵摆了摆手,“不难猜,桌上四个杯子,产地都不一样,你拿的是辽城人吃烤肉时喜欢用的大杯,动作吗,我跟过不少兵,一眼就能认出来。”
“兵家子跑到这鬼地方来,不可能是犯事了,一个破教养所没这么大胆,那么是为什么呢?不会是那位姓钱的大小姐要被绑架了吧?”
凌一此刻一句话都不想说,对方的观察能力说的上事无巨细,完全不亚于受过训练的特工,但是可怕的是,对方就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妓女,并且身体还不太好。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我没那么厉害,只不过是见得太多了,所以什么都能猜出来点。”余韵点起一根烟,“耍弄一下小聪明而已,上不了台面,不然也不至于靠男人活着。”
“烟酒都是这里的狱警头头给我送来的,我和他有约定,我一周陪他一夜,他给我好吃好喝,这里就跟我家一样,这个双人间就是留给我的,隔三差五就得来这住几个月,挺好,安静,就是晚上有点黑,吓人。”
“听起来,你倒是个有故事的女人。”凌一也不再刻意掩饰什么,越刻意掩饰反而暴露的越多,“我可以听。”
“我不喜欢讲故事,我喜欢跟我看上眼的男人上床。”余韵端起酒杯,“如果你把我伺候舒服了,我也许就会开心,我开心了,也许就会给你讲故事。”
“代价太大了,容易伤到腰。”凌一也端起杯和对方碰了一下,余韵笑得乐不可支,“刚才还是肾亏。”
“那这杯酒就希望我不要肾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