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杨紫苑。”林落走到杨紫苑的面前,用手在杨紫苑的眼睛前晃来晃去。灯光正好在林落有节奏的摇晃下忽明忽暗的在杨紫苑的脸上形成影子。
“啊”杨紫苑这才缓过神来,瞬间就坐的端庄起来,两只脚放到地下,用两手随便拨弄了一下头发。“啊,林落,你怎么在这里呀。”
林落挽起裤腿,像杨紫苑展示着自己丰硕战果。“刚才在路上一不小心被蹭了一下,所以就过来处理处理伤口”
杨紫苑一看缠着绷带,也看不出到底有多严重。绑着绑带,应该伤势不清,可是还能走路,看来伤势也不严重。
“看了医生了?”
“嗯。”
“医生说怎么样,严重么。”
“不严重,不就是小磕小碰么,流血也不是第一次了。想当初我在校篮球队的时候,可没有少了磕磕绊绊。”
“啊,你还在校篮球队?”杨紫苑一脸狐疑的看着林落,“我怎么不知道。”
说话家,林落也随意的坐到了杨紫苑的旁边。“我说的是高中。上了大学我就没参加,”
“那怎么不参加了,这么高的个子,不参加篮球队简直是浪费了。”
人懒得,动不了了“
林落自然没有跟杨紫苑说明为什么没有参加的真正原因。谁没有点小秘密不是。
“哎,你呢,你在这里干什么,病了么?”
说出去的话,就是泼出去的水。说完话之后林落就想扇自己两耳巴子。这不是废话么,谁没事来医院玩呀,你当这是过家家呀。
果真,杨紫苑的面露难色。
林落一看这种表情,就知道是有难言之隐。林落识趣的闭嘴了。
林落觉得招呼也打了。聊得也不少了。再做下去都不知该说些什么了,就准备告别然后离开,话还在踌躇,就听见杨紫苑开口了:“你是不是要走。”
林落心想她还真是料事如神呀。“嗯。”
杨紫苑声音很小,含着商量的语气说道:“嗯……,林落,要是你有时间的话,可不可以……,在陪我一会,就一会。”
林落感到惊奇。不过人家小女生开口了。也不好拒绝,只好一口答应,也显得自己大气。也许身子难受,一个人比较孤单难受,才会叫着自己陪着吧。
林落的身子又坐了下来,然后就是一阵的沉默。
这时候杨紫苑双手抱膝,头埋在两腿之间,瀑布一般的长发散落下来,杨紫苑又是用手像两边扯去,只留下一双幽怨的眼睛。
林落赶紧把视线移到别处,又不是我把你怎么了,你老看着我。
“你在这里等了多长时间了?”
杨紫苑回答道:“从上午一直等到现在……”
“啊……哦。”
这在这聊着天呢,从房间里就走出来一男一女,女的捂住肚子,男的扶住女的胳膊,慢慢的走着。
“小心点……”
林落发现杨紫苑哭了,哭的梨花带雨,那么的无助。全身上下都在轻微的抽搐着。
林落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只得干巴巴的坐在一边,不言不语。
就听见一边有两个医师,也有可能是护士。估计在一旁休息,还说着悄悄滑。“现在的孩子呀,动辄的就来做人流。不知道是怎么想的。”
旁边的一个回应道:“我也不是思想老化不开放,你说你既然不想要孩子,做这个事情的时候把安全措施做好呀。说句不好听的,难道连套套都不舍得带么。”
稍年轻的那位医生又是回应者:“可不么,事后也不知道吃药。”
话说的虽然不大声,但在林落这里还是听的清清楚楚。回过头再看杨紫苑的时候,已经清清楚楚的可以听见杨紫苑的啜泣,那叫一个凄凄惨惨戚戚。头已经深深的埋在两腿之间,就连脸也看不见了。
这时候,林落知道杨紫苑来这里是干什么了。但是林落肯定不会因为这件事情就对杨紫苑低眼相看。林落的想法就是,每个人的内心都是善良的。
林落往杨紫苑那里靠了靠,说了一句:“别哭了。要坚强。”
这种事情,对于女孩子来说,是多么的可怕。可是她的男朋友竟然没有陪她来。她的心里该是多么的伤心与苦闷。
林落不知道该怎么活跃气氛,只好讲一个笑话。“来来来,我给你讲个笑话听哈。”
杨紫苑的眉角不再低垂,带着朦胧的泪眼看着林落。什么话也没有说。
“有一次,乌龟和兔子赛跑,结果兔子太骄傲,被乌龟抢先了。兔子拼死狂追,结果撞到树上死了,恰巧一农夫经过这里,拿起了兔子回家煮了吃,从此他便整日守在这里,不干活。庄稼短了不少,然后他就把庄稼一一拔高。
“知道这叫什么故事么。”
“啊……不知道,这个故事好乱呀”
这就是龟兔赛跑、守株待兔和拔苗助长”
林落说完答案后,目瞪口呆的看着杨紫苑。“为什么不笑呢,这个故事不好笑么?难不成这是个冷笑话?”
过了10来秒,杨紫苑笑了。“噗”的一声,杨紫苑捂住了脸。“哼……哼,”也不知是哭是笑还是夹杂在一起。只是那孱弱的身躯直教人可怜。
有人给我讲笑话了。上一次听到笑话的时候是什么时候呢。穷极心思杨紫苑也记不起来了。自己一脚陷入周雨来的魔爪中,再也没能翻身。自己能反抗么?
能反抗么。这也是杨紫苑发自内心对自己的质问。自己是不是痛并快乐着,心甘情愿。
睁开双手的时候,杨紫苑却实是笑的。不知道是不是痛极而笑。
“就是么,人呀就是要笑,你还别说,你笑起来真好看”杨紫苑听林落说这话的时候,不知觉的林落就露出了那标志性的明媚的笑容,眼神里溢出来的纯真慢慢的笑意照亮了这个屋子。
杨紫苑在一旁忐忑的等待。
为了转移杨紫苑的注意力,林落还不时的扯些其他话题。譬如:“今天阳光明媚或是夏天真是让人汗流浃背。”
一个女生走了出来,看来年纪不大,看起来比杨紫苑还要小,个子比杨紫苑低上半个头。脚上穿了个平底鞋,天气很热,却穿的很厚,里面是个粉黄色的T恤,外面穿着同样颜色的外套。正弯曲着身子往外走着,手捂着肚子。脸色煞白煞白的。
林落已经可以想到,也许此刻豆大的汗珠正在往下滴吧。
林落正想上去扶上一把。就听见身后的杨紫苑说道:“林落,我怕。”
林落只好转过身去。“不用怕,眼睛一闭,出来后什么都好了。”
杨紫苑闭上眼睛,却是恐惧的表情,两个嘴唇抿到了一起。
中年妇女走了出来,穿着已经不是很是洁白的宽大的医师服,颜色已经褪的成了灰白色,用一种近乎尖刻的语调:“杨紫苑,谁是杨紫苑。”说完的时候还环顾四周,想要看看自己的眼力劲好不好,能不能一眼认出患者。
杨紫苑赶紧站了起来,习惯性的扯了扯衣角。回头给林落说了一句:“我要进去了……,你不用等我了,可以回去了。”
林落却是站了起来,并没有往医院外走去,而是出乎意料的说道,我陪你。说的那么决绝,坚定。好像杨紫苑是他的恋人一般。
杨紫苑小声说道:“我已经不用了,真的很谢谢你。”
“我说等你就等你,那里有那么多理由。”
杨紫苑奇怪的看了林落一眼,什么也没有说,往里面走去。林落也紧紧的跟着杨紫苑,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