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事，看把你急的。”
“先生，你看！”狄英得意地将报纸在手中扬了一扬，活像三十年代旧上海的卖报童。
被她这么一折腾，方杰也精神了不少，一把抢过报纸。
“让我看看什么头条能把你激动成这样。”
方杰翻开报纸，头条赫然写道“冷血凶手艾斯人命当儿戏，智勇神探方杰飞刀救二人”，不俗，这标题颇有隋唐演义之风。
“先生，我买早餐时看到一堆人围在书报亭旁，就买了一份报纸回来，您可成为当下罗先市最炙手可热的人了，外面都在谈论你。你看这张大照片，拍得真够威武帅气的，这可是帮你免费做征婚广告，现在全城的单身少女可都指着你了。”
狄英乐得都快背过气去了。
“咦，小丫头，我发现你最近越来越没大没小了，哪来的什么全城单身少女。”方杰觉得狄英现在比刚来的时候活泼多了，越来越喜欢拿自己开涮，这也是一件头疼的事情。
但是仔细看这张照片不就是自己在天台上投掷飞刀的场景吗？估计是当时在天台的那些警察中有人偷偷拿手机拍了照片然后卖给了报社，得找那个人拿版权费啊。
“先生，你可是没看到外面那群大妈的架势，眼睛睁得有龙眼那么大，关键是她们还知道你就住在这栋楼里，很不得立马把您虏回去。等下出门最好乔装一下，免得出意外。”狄英神情紧绷，言之凿凿，因为要压抑爆笑的冲动，原本粉白的脸蛋已经涨得通红，浑身还有些发抖。
“你就掰吧，我可要光明正大的走出去。”
方杰才不信狄英这一套，但是为了确保万无一失，还是探出头冲楼下瞟了一眼。这一眼可不得了，方杰一下子就楞在那了，脑海中飞快闪过所有用来形容人多的词。
车水马龙，水泄不通，络绎不绝，熙熙攘攘，人来人往，人声鼎沸，热闹非凡，热火朝天，人头攒动，人山人海，川流不息，摩肩接踵。
这阵势简直比赶早集还热闹。不关有大妈，大叔，大爷，小姑娘，小伙子，抱着碗吃饭的小孩子，还有各路媒体记者，大家不时交头接耳，有些人还在为获得更好的采访位置争得不可开交。
狄英看方杰半天不回头，以为自己牛皮吹破了，就也探出头一看，没想到这场面比自己刚才上来的时候还要热闹好几倍。
“先生，你看，今天估计是出不去了。”
方杰将视线收回，叹了一口气说，“最麻烦的事情还不是这个，刘警长那边我可没法交代了。当时说好不惊动媒体的，现在倒好，路人尽知。”
话才说完，手机就响了。
“你看，说曹操，曹操就到了。”方杰晃了晃来电显示，上面显示着西区刘警长。
接通电话后，方杰连续嗯了几声，就挂断了。
看着方杰的表情，狄英觉得应该不是什么好事。
“走吧，刘警长找我们。”方杰无奈地说道。
“那我们怎么出去呢？门口那一大堆人我们可绕不过去。”狄英犹豫地说。
“没想到我的易容术竟要用于这个场合。”方杰想了想，叹了一口气说。
随后转身回屋，拿了一个箱子出来。
“易容术，难道是碟中谍中汤姆克鲁斯的那个精致的假人皮面具吗？”狄英对这些电影情节是如数家珍。
打开箱子，狄英不免有些失望，里面尽是假发、假须和颜料。
“你想的太复杂啦，这里又不是中央情报局，哪有那种高科技的仿生学皮肤。正常的人只需要对肤色，毛发做出适当的改动，就能完全骗过那些跟你不是很熟识的人。而且你和他们接触的时间可能短到只有一秒钟，这点时间是不够他们做一些记忆重组之类的事情。外面的那些人只会按图索骥，所以你就放心吧。”方杰一边拿出道具一边说着。
经方杰这么一解释，狄英也觉得有道理。
当两人看到对方的“新形象”时都呆住了。方杰从一个看起来颇有些儒雅风度翩翩的侦探变成一个中年发福、满脸浓密毛发的大叔，而狄英则从一个彬彬有礼、活泼可人的少女变成一个满头黄发，浓妆艳抹的不良少女。
“大叔，大叔……长得好像大叔！”
方杰也很无奈，除了大叔之外，自己总不能换装成大爷吧。为了避免尴尬，只得催着狄英赶紧出发。
原先的些许紧张和不安在两人穿越人群之时彻底消失了，没有人将眼前的这个邋遢大叔和报纸上的智勇神探划上哪怕是约等号，更没有人愿意多看他们一眼。两人就这样无惊无险地离开了。
离开后，两人先找了一个公厕将脸上的妆卸了，就匆匆赶去警局。
西区警局
才到警局，方杰就看到聂强已经在外面不停地来回踱着步。
“老聂，今天的报纸头条真是……”方杰其实不是一个喜欢出风头人，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了，肯定是要为自己辩解一下。
方杰还没说完就被聂强打断了。
“报纸的事情倒是其次。”
聂强看四周无人，就靠近方杰，在他耳边轻轻地说：“昨晚晚些时候，远东集团董事长叶远东和今久家居董事长陈鑫先后打电话给刘警长报案他们的儿子失踪了。”
“不是有人在监视他们吗？”方杰很吃惊凶手能够这么容易在警方的监视下将两个大活人弄走。
“这个……说来惭愧，昨天晚上警局所有的人都去了屠宰场，我想着一个晚上没关系，就将他们也调来了。”
“那就是说……昨晚并没有人监视他们？”
“是的。”
这就难怪了，凶手想的真是面面俱到，竟然在这个警力最空虚的夜晚顺便来了一个声东击西，看来对警方的行动模式了如指掌。
“老聂，你不要觉得自责，即便不是昨晚那样的便利情况，凶手也总会在你们松懈的时候下手，眼下只有抓到他，这件事情才算结束。”看着聂强的表情有些尴尬，方杰打从心里觉得这事情不应该怪他。
“是啊，聂叔叔，这不是你的错。”狄英可爱地加了一句。
被人叫做聂叔叔，聂强不免有些不好意思，脸也微微红了。
“多谢你们了，来吧，刘警长还在等着我们。”聂强还是挺感激方杰在这时候支持自己。
走进刘警长的办公室，方杰一下子就注意气氛不对，桌上零乱地放着好几份报纸，头版头条都是和方杰相关的，而刘警长正坐在位置上想着什么。
看到方杰一行人进来，刘警长拿起一张报纸就开腔了，“你们看现在的报纸，怎么逮着点事就乱写一气。还把昨晚的过程写得这么清楚，这不是让凶手有机可趁吗？”
刘警长的担心虽然不无道理，但是方杰觉得这个艾斯万全不需要看报纸得知警方行动细节。刘警长现在心理有些不平衡，需要发泄一下。
“方杰，从昨晚到现在你是否接受过媒体采访呢？”刘警长一下子将矛头指向了方杰。
“没有，昨晚我太累了，回去就睡着了。今天早上起来的时候楼前就已经挤了很多记者，我用了易容术才跑出来的。”方杰将过程说的无比凶险。
“那到底是谁将细节透露给媒体呢？聂强，你要将这个害群之马找出来，这种人不能留在警队。”
“好，我会下去仔细排查。”聂强答应着。
“不过啊，方杰，这次你算是出名了。”
“刘警长，我家楼下现在堵着一堆人，我都不知道待会怎么回去，你这是挖苦我啊。”方杰笑着说。
“呵呵，算了，不说了。我们谈正事吧。”刘警长终于准备放过方杰了。
“方杰，昨天叶远东和陈鑫的儿子失踪了，问题有扩大化的趋势，而且媒体也盯上了，上头又给我施加了压力。这个案件需要尽快解决，原先说好的三个月不能作准了。从现在开始限期一个月内必须破案，不然这黑锅我们就背定了。”
从原来的三个月到现在的一个月，方杰和聂强四目交互，眼中虽有苦涩之意，但也明白这都是板上钉钉的事。
方杰想了想说：“我明白了，一个月内我和老聂会给您一个答案的。”
“好的，你有这个表态就好。方杰，我还有最后一句。这个案子的内情和真相也许远超你的想象，你得有心里准备。”
刘警长那副忧心忡忡有苦难言的样子让方杰一下子担心了起来，就连刘警长都觉得此案件中有想为而不可为的事情，那自己这个小侦探又该如何冲破障碍呢？
算了，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等到自己手上的证据足够多的时候，刘警长也许会愿意吐出难言之隐。
“好了，该说的我都说了，你们两个通力合作，争取早些破案吧。”
方杰和聂强告别刘警长后，就找了一间会议室坐了下来。
会议室装扮地有点像小型咖啡厅，方杰、聂强、狄英面对着坐下，狄英去给三人各沏了一杯茶。
“这样吧，我们把手上的线索捋一下，再安排接下来的事情。”聂强提了一个建议。
“好的，我觉得首先需要去医院给陈峰和林浩录一下口供，对了，他们醒了吗？”方杰才想起经过一个夜晚这两个可怜的人不知道是否已经醒来。
“今天早上在医院值班的干警给我来电话说他们已经醒来了，但是还不确定精神状况是否适合录口供，不过今天必须过去一趟。”
“恩，第二件事情是屠宰场十六年前那场大火的档案我想借阅一下，直觉告诉我，那场大火和今天的案子是有直接关联的。”
“这个自然没问题，说实话昨晚老刘的谈起这个案子的神情也让我觉得事情不是那么简单。”聂强若有所思地说着。
“你也这么觉得吗？而且刘警长刚才最后那句话让我觉得他向我们隐瞒了一些事情，但是他又身不由己。凶手选择这个地点是有深意的。”方杰说出了自己的顾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