曱甴一说话就停止了次声波的激发，这项科魔法术以他目前掌握的阶段还离不开嘴部的配合。
偏偏那道侵入的精神念想，诱导他做了最想做的事，说了最想说的话，都怪那好强的自尊心作祟。
林犀早被那可怖的次声波，吓得魂飞魄散毛骨悚然。哪还管这傲娇的臭蟑螂说些什么，飞驰电掣一般莽了上去。
趁你病要你命！
曱甴尽管临场突破施展出了极速施法，可接连遭受打击，失了气势，又受了内伤，气息失调，脑海里一片混乱，无法集中精神。
他感觉到了对手的可怕，在短短时间里不仅能洞悉人心，还能驱使手段诱导他人心念，瓦解对手攻击于无形。
眼见对手扑来，一时无法激发魔法反击，不由得手忙脚乱，心生败意。
学霸法师还是有优秀之处的，曱甴虽说不是武体战士，可拳脚功夫不错，体质也与林犀相当，都有2级超体者水平。在林犀的拳脚与棍棒相交之下，勉强能应对。
一时的士气低糜在生死危机的关键时刻，曱甴凭借学霸优良的心理素质，很快就走了出来。
甚至越战越勇，颇有点哀兵必胜的趋势。
从擂台战肇始已有二三十分钟，二人近身相搏互有损伤，此刻都气喘嘘嘘，大汗淋漓。
挥洒的血汗都蒸腾为粒粒光点，浮在二人上空。
主要都是曱甴的，身上多处被判官笔砸伤、扎伤，血液一般的光点从伤口处流出，逸散漂浮。
痛得他吱哇乱叫了一路，困兽犹斗。
他的身体像漏了气的气球，虚幻飘摇，气泡一般随时都要崩溃。
苍白的脸上，一对小眼迷茫得几乎一线不见，分外模糊。
全身松软只剩一处还硬，嘴中强势道：“来呀！干死你丫挺的！”
林犀无语，没想到灵魂交流中，能把九曲星系的语言翻译得这么本土化。
他自己只中了几处拳脚小伤，头顶上漂浮的光点也不是血，都是汗水。
他自始至终都秉持着“苟”的主旨，绝不与对手死磕硬碰，缠住对方，充分发挥手中握有硬器的优势，以硬碰软，明枪暗箭地软磨硬泡。
活脱脱地把一个科魔法师拖到虚弱境地，他挥舞大棒也累得不轻，心中盘算着时间差不多了，对方的拳脚功夫基本都偷学到了。
早结束早恢复，还能总结一下经验，为下一场做好准备。
“易”字符出，暗中精神转动。
“站直了别动！”
“噗”
“啊”
锋利的判官笔扎透了胸膛，曱甴只来得及发出一声惨叫，带着满脸的不甘和屈辱倒下。
“学霸又怎么样？死在我手上屈辱你了吗？擂台上分的是生死，不是高低贵贱！”
“带着这样的心态走上擂台，只会成为让人有机可乘的缺漏，战斗意志也会稍逊一筹。”
林犀的自语像是说给曱甴听，又像是说给他自己。
片刻后，捡尸完毕，林犀感觉自身的身体强度似乎跨越了一道关卡，达到了3级超体者的强度。
充沛的力量布满全身，抬腿挥手间带动呼呼风声，轻轻一跳仿佛要脱离了地心引力的束缚。
林犀按耐不住，将方才偷学到的拳脚功夫施展了数遍，熟悉了这身气力，达到如臂使指的程度，这才作罢。
赛程过半，他也不再是擂台上的萌新，不断的在生死间挣扎、战斗，短短的时间内就成长为一个麻木的杀手。
他很清楚现在自己的优势，就是那只神奇的电子笔，让每场战斗都成为了信息不对称的较量。
掌握对手信息的同时，还能关键时刻控住对手，占尽先机。
他更明白深耕“苟”策，方为制胜大计。
今天还有一个新发现，就是电子笔的用法。当时他只是灵机一动，发现不管将变化成判官笔的电子笔投掷出多远，都可以随即召回。
当初召唤出电子笔激发成判官笔，还需要鼓动精神，颇为费力。如今体质进阶后，召唤过程就变得随心所欲了。
不仅是多了一手远程攻击手段，近身战也更加诡谲，在“苟”的戏路上能越走越宽。
……
马树没想到蔡老师不声不响地就带着林犀出院了。
林犀是他一路领进广告圈的，如今发生了这样的事，他的心里很不是滋味，情绪也有些沉重。
两年来，他看到了一个勤奋、懂事的少年，在公司里快速成长的过程。打心眼里喜爱，待林犀就像对待亲弟弟一样。
可是，他发现自己一开始就错了。不是我不明白，是这世界变化快！
去年年初，各大门户网络公司才推出的智能推广，今年就已经开始主导了整个广告业。智能时代来临得如此迅猛，连凭脑力的广告业都不可避免的发生巨大变革。
马树觉得是他连累了林犀，坚持传统作业，认为这不是智能算法可以替代的，让他跟着自己在这片泥沼中死死挣扎，结果落下这个结果。
如果可以后悔，他应该早早做出决断，要么适应大环境，要么转行，就是不该死磕。
如今想要转行，何其难啊！
大量的行业、岗位都被智能技术替代，想要找到一门适合他们的营生，少之又少。
想到这马树摇摇头，不由对当时自己心中找的理由很是鄙夷。
出路一直都有，只不过被动地去适应环境心有不甘。
一条黄金线将人划为了两端，线上的人被称为菁英，线下的人被人戏称为韭菜。
自己不过是死撑着自我荣耀的颜面，不愿接受归属韭菜的现实。
“大叔，凯美斯就这么被抢走了，他贾经然也太霸道了吧！”
马子柏冷不丁一句话，打断了马树的沉思。
她又说：“我看你这几天都心事重重的，是不是憋什么招，治那小子呢？”
“麻婆提起这件事，我就窝火，老赖这回太偏心了！”
一个身材高挑的男青年跳到马树身边，拍着他的肩膀，说道：“大叔快说，咱怎么治他？”
一旁的圆脸妹子也看向马树。
马树一时没有说话，看了眼街边道口上的牌子，确认是星皂巷，径直拐了进去。
这是一条破旧的胡同，坑洼的地面，墙面满是斑驳，道路有些狭窄，路口还竖着两条封车柱，限制机动车辆进入。
贾经然今年突然飞降公司，一来就与雷讯网络谈妥了，合作智能推广，深受老赖的重用，一时间在公司里风生水起。
这个人对他来说并不存在威胁，令他产生危机感的是智能推广这项技术，博取了大量客户的信赖，这将预示着整个广告行业会发生重大变革。
脑力激荡这个传统的创意行为，将变成数据化、模块化的标准操作，完全可以被算法替代。
这对客户来说是好事，推广预期数据化可控可视，可对广告从业者和经营者来说，这就是把刀挂在头上，悬而未决。
马树吸了口气，说道：“小犀就是折在这个项目上的。”
老赖的打算他能揣测出一二，但在没给大家找到更好的出路前，他不打算跟伙伴们谈及此事。
提到小犀，三人都不再说话，默默地跟在他身后。
胡同很长，四人走了一会，马树突然发现身后无声，这才意识到气氛被自己带得有些沉重。
“项目拿去了也好，我们明天开始，严格执行朝九晚五。”
马树回头冲三人笑了笑，又指着圆脸的妹子说道：“伟玫，以后下了班，你就给我用鞭子赶他们。”
“真的？大叔你太英明了！”男青年高兴地欢呼起来。
马子柏看向身边的廖伟玫，二人一个眼神交流，就确认了彼此的心中所想。
林犀这件事，对大叔触动很大。
廖伟玫更直接掐了男青年一把，说道：“小蜚森，你这么高兴地去看你兄弟，有点不合适吧？”
“呃！”小蜚森挠了挠头，有些尴尬。随即说道：“诶，刚才好像是说假正经那小子呀……”
“已经翻篇了！”
马子柏挽着廖伟玫的胳膊离开，不再理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