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市入了秋。
新的学期也开始了。
这个学期和往常不大一样。
林清晨转走了。
木泽宇转去了十一班。
张洵亦也去A大住宿了。
张以柠感到无比的孤独。
她只有好好学习。
李艳泽他们都很害怕。
“柠姐暑假就像蒸发了一样，我找不到她。”
现在只有他们四个能聊聊天了，张以柠现在一心只有学习。
“你们看，柠姐现在发了疯似的学习，我都很害怕她哪天就撑不住了。”
四人低头沉思。
Tom那些老师也都很震惊。
张以柠往常可是最闹腾的。
怎么突然……转性了？
三中的学生都轰动了。
张以柠的高二期末分数都上了榜，贴在通知栏里。
她考了六百三十多分。
“校霸难道要变学霸了？”
“我操，爷的青春结束了。”
“……”
张以柠真的一直进步，一路过五关斩六将，冲到年纪前三十里。
别人都在惊叹她的突然进步，只有七班的同学知道她变了。
她变得不再爱说话。
不爱笑。
每天都是她最早来，最晚走。
她每天都在学习。
太可怕了。
————
树叶渐渐泛了黄。
路灯一路点亮。
张以柠从晚自习下课就一直跟着木泽宇。
她要送他回家，而且不被他发现。
木泽宇的家住的不远，张以柠就一直跟着。
其实木泽宇早就知道她在跟着他了，他觉得她真傻。
没办法。
自己的傻姑娘，哭着也得宠。
待张以柠以为木泽宇已经上楼之后，她才转身离开。
夜晚的星星在闪耀。
她拽着背带，踢着小石子走。
路灯把她的影子拉的细长。
她没注意到，木泽宇在身后。
木泽宇就跟着她走。
他都有听闻。
小姑娘为了他，真的有进步。
但他后悔了。
小姑娘变了。
她变得孤僻了，不爱笑。
小梨涡已经消失好久了。
张以柠的背影渐渐消失，木泽宇也没离开。
他坐在江边的木椅上。
这里是张以柠曾经救赎过他的地方。
他抬头望着满天星辰。
“有点像她的眼睛。”
只有他一人的声音回响在无边无际的黑暗里。
————
周一例行集会，这次高三同学也要参加。
平时是不用参加的，只有周一例外。
茫茫人海，张以柠一眼望去，全是躁动的人头。
她不算矮，但比起旁边的一排排男生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木泽宇在十一班，而她在七班。
中间隔了这么多人，她只能踮起脚来看他。
她知道他这么高的个子，肯定在后面一点。
转头望去。
一眼就望见他。
她就这么悄悄观察他。
不敢一次看太久，不然会被巡逻的徐江看见。
她只能一次又一次悄悄回头。
直到集会结束她也不知道校长讲了什么。
“啧啧。以柠真卑微啊”向淼淼对着李艳泽感叹。
李艳泽真的替张以柠心累：“她就一直转头看木泽宇。”
“好卑微。”
不知道谁来了一句，真的说到他们心坎儿了。
长久的寂静。
张以柠还是每天都送木泽宇回家，木泽宇也还是每天都再送她回去。
这天。
张以柠回到家，张父张母都坐在沙发上。
张以柠只叫了他们一声，就打算回房间学习了。
“等等。”
张以柠转身看着他们。
“怎么了？”
“你过来。”
她好像没做错什么事情吧？
张以柠暗自回想最近发生的事情。
张母看她那张瘦削的脸，越发苍白了。
她眼眶一下就红了：“小柠啊，你最近怎么了啊？”张母一下又一下地抚摸她的脸“最近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啊，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张母痛哭。
张以柠绷了这么久的神经，也绷不住地哭了起来：“妈，你别哭啊，妈，对不起，我也不知道我到底是怎么了……”
她着了魔。
张父看不下去，揉她的发顶：“姑娘啊，你有什么事就跟我们说啊，不要一个人死撑着啊！”
张以柠直接坐到了冰凉的大理石地板上。
眼泪断了线地往下流。
她要怎么说？
说她喜欢木泽宇，要为他考好大学？
不可能。
她只摇了摇头，苍白的嘴唇抿成一条线。
张父张母见问不出她什么了，只好放她回去休息。
张以柠一到房间就蹲在地上。
胃里抽着疼。
这是怎么了？
越来越痛，痛的她额头上都是细汗。
她一只手捂着肚子，一只手开门。
脸上毫无血色。
“砰”的一声。
她倒在张母的面前。
————
周围一片黑暗。
只有张以柠一个人。
她穿着华丽的白纱裙走在黑暗中。
黑暗像是没有尽头。
她就一直走啊走。
她看到自己高考成绩。
差的一塌糊涂。
她很慌张，立马提起裙子往前跑。
又一幕。
她没和木泽宇考上同一所大学。
他拒绝了她。
她没了命似的疯狂向前跑。
她看到木泽宇结婚了。
新娘不是她。
猛的一惊醒。
雪白的天花板，雪白的被子。
她这是……
在医院？
视线向上一移。
果然，自己正打着点滴呢。
现在应该很晚了，天空还暗着。
周围一个人也没有。
有些害怕。
过了一会儿，门被人轻轻打开了。
张母看到张以柠已经醒了，立马跑过来。
她脸上的泪痕还没有干，新的泪水又重新涌了出来。
“小柠！小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啊？”
张以柠看自己母亲的头发已经有几缕白了，像是一夜苍老了许多。
她笑着摇了摇头。
张母跪在病床前，握着她的手，颤抖着。
“你都吓死妈妈了，突然就倒在那！”
张母是真的吓死了。
张以柠握紧了她的手，示意她不要难过。
“妈。我怎么了？”
张以柠有些忐忑。
张母抬起头，静静地看着她。
眼里还泛着泪花：“胃癌。”
张以柠瞳孔猛的一缩。
她有些难以相信。
“什，什么？”
“妈，真的？”
张母又哭了起来，哭的更厉害了：“小柠，别害怕！妈妈会陪着你的！”
大滴的泪水打在雪白的被子上，很快就渲染开来。
胃癌？
那……我还有救吗？
如果救不活了，我就会永远死去，我和木泽宇的约定呢？
张以柠不敢想太多。
她一把擦掉脸上的泪水，笑着看向张母：“妈，哭什么，我没事儿，别哭了，啊。”
张母紧紧握着她，她的手抖的厉害。
“小柠，妈妈一定会找医生，给你治疗。”
张以柠虚弱无力的笑。
“嗯，好。”
张父一直在门外。
他无声的哭泣着。
刚刚医生说了，她的胃癌已经很难再医治好了。
他通知了张洵亦。
张洵亦听到消息立马就从A大赶回来了。
“小柠！”
张洵亦眼角红红的，像是下一秒就要哭出来了。
“哥。”
张以柠的眼泪又开始不听话地往下流了。
张洵亦一把抱住张以柠，他在颤抖：“别怕啊，小柠，别怕……”
张以柠哭笑着哄他：“没事儿，我不怕。”
此时的语言显得特别苍白无力。
这一夜，过的真是难受。
————
张以柠只请了一天的假，这还是张母死求才求来的。
张以柠不想浪费学习的时间。
可是就她现在这个状态，也学不下去，所以就干脆随了张母的愿。
她也很害怕。
害怕自己死掉。
但是，总有办法的，对吗？
她呆在家里复习，与往常一样，张洵亦他们看了都觉得心疼。
但是张以柠这么倔，说是说不通的。
夜晚悄悄来临。
天上的星星像她的眼睛一样，眨呀眨。
她打算明早给木泽宇准备个便当，毕竟她学了那么久的厨艺，不送出去，以后说不定……
就没机会了。
一滴眼泪划过瘦削的脸颊。
一路展开泪痕。
她弯了弯嘴角，大眼睛随着笑也弯成两道小月牙。
眼泪一直流呀流，她的嘴角也没放下来过。
————
第二天一早张以柠就准备好了便当，放进书包里就出门了。
她步履轻快，想要赶紧到学校。
不能让别人看见，否则木泽宇会被流言蜚语攻击的。
想着，她就跑了起来。
早晨还是有些凉爽，她跑起来，一阵阵清风打在她的脸上。
真心凉爽。
一路上开着小雏菊，它们微微摇摆，乘着风。
张以柠皱了皱小脸儿，脚步没停。
等跑到三中，人也不多。
一眼望去就大操场上寥寥无几的几个人头。
☆“人头”指人数，开个玩笑☆
她一路狂奔，跑到十一班门口才停下。
“真好，没人！”
张以柠老开心了，哼着歌走到木泽宇的座位上。
她知道木泽宇坐哪的。
她经常故意路过十一班，说要去上厕所。
其实女厕所跟去十一班的方向是相反的。
她把便当塞进木泽宇的抽屉里，就离开了。
她坐到自己的座位上，拿出书本开始复习。
同学们陆陆续续来到了班上，看到张以柠，点头问个好。
张以柠也点头回应。
不一会儿，祁洛几个就来了。
他们看到张以柠，都像“我以为你死了你居然还活着”一样，冲到她面前。
“柠姐！你怎么了？”
“你居然请假了！”
“…………”
张以柠扶额，然后一一回答：“我没事了。不过……”
向淼淼他们瞪大了眼睛，急切地想听她把话说完。
“不过，估计我也活不了多久了。”
张以柠一副“死的不是我”的模样把话说完，好像事不关己。
四人顿时语默。
“为，为什么？”
李艳泽好似不大相信。
“胃癌。”
张以柠耸了耸肩，继续复习。
“对了，你们不要把这件事说出去，谁也不能说。”
张以柠主要是怕被木泽宇知道。
他本来就不待见她了，要是知道她有胃癌，那绝对就不会再鸟她了！
她不能让这种事情发生！
她想着，等考上同一所大学了，自己再亲口告诉他，然后，时日就差不多了吧？
她就会离去，永远地离开他的世界。
她还在做这些事情，是想不留遗憾。
她自嘲般勾唇一笑。
————
☆这里说一下啊，胃癌这个我只去百度查过，长期饮食不规律和心情关系：抑郁，压力等都会造成胃癌。
红红火火恍恍惚惚
下章见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