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施铮后我笑得前仰后合,施铮站在原地窘红了脸,半长的碎发凌乱,衬衫也全是皱褶。我笑不是因为他此刻的样子像流浪汉,我笑是因为丫的竟然没钱了
堂堂施大少和我跑的时候颇有些私奔就义的感觉,结果自己粮草不足,是有多丢脸,所以他此刻红着脸瞪我,表情既无耐又放任。我笑够了直起腰帮他付了多余的网费,然后主动拉起他的手去了火车站附近的招待所。
那年头没有什么莫泰什么如家,就连这招待所都是大通铺,没有地方可以洗澡,只有公共水房可以洗把脸。施铮洗脸的时候我站在一边抱着胸笑,我说:“妹子给你付的房钱,现在你是被我包了哦。”
施铮从水龙头下抬头扫了我一眼,说:“我就值三十块钱?”
“你不服气吗?”我挑眉。
施铮不和我计较,继续洗脸。有的时候这家伙真没情趣,不会说情话还不会撒娇,想想吴隽要是在此刻打住,我又犯贱了。我在心底给自己找借口,一个活生生的人要真从自己生命里消失,总是需要一点时间的,那么吴隽,在没有我的“未来”,你有没有回忆过和我在一起的零散片断,还是你的记忆太拥挤,我只是你的插曲,主旋律,永远只是庞菲菲。
施铮终于又爬上床了,我这才想起来我得赶回家,四人间里,其他三个男人看着我抱住了施铮的头轻轻吻着,然后我在他的耳边说,“我先回家了哦。”
迷迷糊糊中,施铮握住了我的手,不放。我抽回手,他猛地睁开眼,我又重复了一遍,“我要回家了,我爸要急的。”
他放开我的手,转过身去。
我离开了,不知道他有没有再回过身,可是我知道自己心里是不舍的。
我和施铮的海边之旅终没有实现,就在我好不容易骗了老爸老妈说同学们到D市来玩我去做陪后,我们在火车站接到了吴隽的电话。
当他从裤子口袋里掏出银白色的手机时,我撇着唇表示鄙视,丫有手机竟然不告诉我号码,是看不起我没手机的人吗?摔!明天一定要把他的手机弄到手据为己有。
他的电话刚接通,我就从话筒里听到了吴隽的声音,发现我还能第一时间听出他的声音,我很伤感有没有!吴隽叫着问:“你在哪?你在哪?”迫切而饥-渴呢。
“我在外面旅游。”施铮看了我一眼,终是又说谎了。
“你快回来,菲菲出事了。”吴隽的声音撕心裂肺,我和施铮对视了一眼,愣了。
“菲菲从T台上摔了下来,现在正在医院抢救,你马上回来。”吴隽几乎用命令的语气了。
施铮没有马上答应他,而是把目光转向我,我咬了下唇,点头。我总是习惯性的觉得自己是圣母,像在“未来”,吴隽被很多女人缠着,我纵使心里不甘不愿,表面上还得装大度让他好好维护病患关系。而此刻,我即使向往海边之旅,也不能无视庞菲菲此刻的伤痛,虽然我觉得那和我没有一毛钱关系。但我不能让我的男人绝情,我够装B吧?咦,我怎么会说施铮是我的男人那明明原来是属于吴隽的称呼啊。
“我尽快赶回去吧。”施铮握着手机的指甲盖略微发白,我不知道他是不是在为庞菲菲担心。
挂了电话,施铮抱歉地看着我,我笑,说:“本来我也不喜欢去海边的,就是为了招待你一下。现在好了,真轻松,你回去吧。”后来我才发现,面对施铮,我总是习惯口是心非。
施铮的脸上一闪而过的失落,握着手机静默了几秒钟说道:“我欠你一个海边旅行,一定会还给你。”
这话听得我有些感伤,颇有些不舍在心底酝酿。为了不继续显露我的在乎,我推着他往售票窗口走,我说:“你快去买票吧,真废话。”强颜欢笑肌肉疼啊。
施铮没有动,我不解地看他,他说:“我坐飞机回去,火车时间太久了。”
“你不是没钱了吗?”我又晕了。
“可不可以借我两千块,我开学还你。”施铮的脸颊略有薄红,而我在听到这句话时,脑里一闪而过的是什么,我不愿细究。
“好。”
我们打车去银行取钱,去机场买机票,这个时候的机场真特么简陋,灰砖土瓦的。我们坐在所谓的候机室等飞机,我一直沉默着,施铮也沉默着,指甲抠着手机,刮漆。
我按住他的手,说:“别抠了,一会儿手机掉漆了。菲菲不会有事的,你不要这么紧张。”我的安慰多苍白,我哪知道她有没有事,但施铮此刻对庞菲菲的挂念,让我真的不舒服。
施铮反握住我的手,不语,望向一架架待飞的飞机,眼神放空。这个时候的施铮是遥远的,他的眼里似乎没了我,只有飞往S市的飞机。
女人果然不能大度,一个宽容,就会将自己推入深渊。我骂自己,于芷,你这辈子被伤一百次都是活该!
活该!施铮飞走了。
这个假期很意外,我遇到了我的初恋男友,在马路对面,我们遥望,他终于跑向了我。
“你,还好吗?”我特么真讨厌这句恶俗的问候。
“很好。”我双臂抱胸,冷冷地答。
“恋爱了吗?”他又问。
“关你鸟事。”这个时候他似乎还没勾搭上官二代小女生,这个时候的他还是那么青春帅气,我是个视觉动物,所以我的男友长得都很好看。
我们的城市很小,所以我们俩个站在路边很引人注意。来来回回走过的人看向我们,眼里有着羡慕,我就感伤了,在上辈子,男才女貌的我们悲催的输给了现实,距离的鸿沟无法跨过,就像出生是我们不能选择的。
我一句不冷不热地嘲讽让他变了脸色,他说:“你怎么这么对我?明明是你不要我的。”
我愣了一下,怎么回事,我怎么不知道?
“文杨,请把说清楚,是谁不要谁的?”我终于正视他,细细描绘他的眉眼。我们分手后我无数次跑到他的空间看他和新欢的甜蜜,看他煽情的小言辞,回忆那些属于我的过往,而此刻,命运让我再一次遇到了我生命里的第一个男人,还能再乱点吗?
“你自己上了大学就不和我联系了,我打电话到你家,你妈说你也没和家里联系,可能吗?我知道你妈一直觉得我家条件还不如你家,我知道可能出了学校我就不是最优秀的,但你们一家这么做,真让我痛恨!”文杨是个不服输又上进的男生,这也是上学时在老妈那么耳提命面的情况下我还敢反抗早恋的原因。
“我,我”我解释不来,因为我也不知道我重生回来的意义,更不知道原来文杨这个人,还鲜活地存在于我的生命里,如那几年一样,我们是彼此的重心。
“你没话说了吧?”文扬挑着眉角,哼道。
“我刚去学校那边,适应不了,所以就”这是我重生回来后说得最苍白无力的谎言。
“于芷,我们还能再开始吗?”文杨此时心里还有我吧。
“不是不能开始”而是特么的开始了你还去官二代那我不就是第二次上当吗?“让我想想吧?”突然发现,我愿意为吴隽第二次上当,却不能接受文杨再进入我的生命,而我也清楚的知道,在“未来”,我也会偶尔想起文杨,那么,我是什么心理?
文杨乐呵呵地点头,说:“我知道外面的世界太精彩了,但于芷,我等你。”
真C蛋,男人的话。看透了的我因为这一句话什么心情也没有了,算了,我还是坚持我的原则吧,信什么没信男人,守什么别为男人守身如玉!
一个假期,施铮再没有联系过我,他刚走的一周我天天上网等着,后来偶尔上网,也没有他的留言。爸爸的身体开始有些吃力,偶尔上楼就会脸上发紫,累得喘不上来气。我警觉地带他去医院做检查,老爸住了半个月的院,症状缓解。我也该开学了,万般不舍和挂念,我不得不离开,在此刻爸妈的眼里,我还应该是个学生,我不能再让他们为我操心。(我终于长大了,我都被自己感动了。)
这次回到学校没有上次隆重,我早把手机还给了文哥,我自己也不是不能再买,但我享受这个没有手机跟踪的年代。吴隽和施铮我更是不指望了,两人此刻一定围着“庞妃”转呢,后宫的妃子自然要比我这个野麻雀娇贵。
提着行李我打车回到学校,车子停在校门口,一辆别克擦过我们的车前进,正推门的我差点被刮到,来不及骂人的我在看到车内的人时,僵住了所有的动作。
对方下车,许是受到了我的视线感应,转过头看我,欣长的身子一半露出车顶,看着我,眼里有我捉摸不透的情绪。那是驾驶的位置,我终于知道了,他开的是别克。
副驾驶的车门也开了,庞菲菲柔顺的长发先露了出来,然后身子慢慢向前探,看我的人忙收回视线绕过车子来到她的身旁。
“你别动。”这声音,远得像在天外。
“都说没事啦,你太紧张我了,我要锻炼一下才能尽快回来上课啊。”虽然这样说,庞菲菲还是把半个身子偎进了他的怀里。
我呆呆地提着行李,带子摞得我手指发麻,司机催促我快些下车,而庞菲菲终于转过头看向我,然后,她用最灿烂的笑容迎接我,恨不能马上向我奔来一般。
她说:“于芷,你回来了啊。真不好意思,我这个样子要不是施铮哥哥陪着,我今天真不敢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