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见元敬。”
温玉容食指轻敲桌面,思索着,缓缓说:“当然,在此之前,我得看看元家送来的箱子之中到底放着什么。”
“要见元大人恐怕不容易。”
“只要能够见到他,我就一定会让他改变主意。”温玉容走到枕边,从底下拿出锦囊,自其中倒出一颗药来吞了,才说,“首先我要确认那箱子里到底是不是铁器。”
“明白了。”
纹绣放下手中的鞋垫,起身拍了拍秋香色罗裙,“奴婢这就去安排。”
“要隐秘些,如果真是铁器,即便在库房外守卫宽松,也必定有着其他防备。”元家送来的这个烫手山芋,即便是危险,她也得亲自去看见,才能安心。
“小姐放心,奴婢会派饮寒去打探,她是最谨慎的一个,绝不会行差踏错。”
当日午时,库房的两个守门人吃坏了肚子,不得不找人换班。
温玉容就在他们换班之际溜了进去。
饮寒挡在小姐身前,试探无误后方才带着小姐进去,掏出钥匙打开库房大门。
“小姐,我们只有一刻钟的时间,一刻钟之后赵管家会去账房,若是不能赶回去将钥匙交换,就会被人发现了。”
“嗯。”温玉容谨慎地点头。
绕了一大转,温玉容打开了两个密室都没有找到那些箱子,直到打开第三个密室,才看到那些箱子,整整齐齐堆在一起。
“小姐,这些箱子的钥匙奴婢不知放在哪里。”饮寒用力推了推箱子,侧耳听着声音,“如果是装着银两,里面应该会用绢布一层层隔开,隔着布撞在一起的声音应该沉闷且钝,但是这个声音,却很尖利。”
温玉容听着这个声音,一颗心缓缓下沉。
除了铁器之外,实在没有别的可能。
“我知道了,换班的人也快来了,我们走吧。”
“嗯。”
两个人合力关上密室的门,走到放着古玩的木架之中时突然听见有人说话的声音。
“有人来了!”
饮寒压着嗓子提醒,将温玉容拉到另一边。
三个人呈“品”字走在库房之中,时而看向左右,警惕着是否有人闯入。
“你们都给我当心点,别光顾着吃酒忘了正事,这一段时间是最为要紧的时候!”领头的对着身后两个人说。
“我们晓得,晋哥。”
“不过咱们看着的到底是什么东西?这么紧张!”后头两个有些好奇。
“要想活得久点,就什么都别问。”领头的声音有些哑,像是曾经伤到过喉咙。
“唉,也不知要在这里头守多久,希望这差事快点儿完了,咱们兄弟几个出去快活去!”后头一个笑嘻嘻地说。
“若是真的顺利完成,有你们的好处。”领头哑声说,“要是中途出了岔子,仔细大人扒了你们的皮!”
温玉容心里头缓了缓,他们所说的大人,应该就是元敬了吧。
等着这三个人走远,饮寒才拉着温玉容的手急匆匆地往外走,将将在守门人换班之前溜了出去。
“小姐,我得先走了。”饮寒有些着急。
“你去吧。”
温玉容转头朝檀溪苑走去,心中思量着,这元敬看来是非见不可,不仅仅是为了自己,也是为了温家。
这几日因为娘亲一直呆在府中,徐惜兰那边是平静不少,暂时没出什么幺蛾子,但是并不代表她就没有什么动作。
茗儿那边很顺利,平平稳稳再度当上了徐惜兰手下的大丫鬟,每隔几日会传过来一次消息。
温玉容原打算这两日便开始下一步的行动,但元玉墨的到来打破了她的原定计划,只能让她优先处理元家的事情。
“纹绣,茗儿那边这几日先不要让她过来了,只让她稳住徐惜兰便好。”
温玉容踏进院子,缓声说道。
“切莫让徐惜兰这两日误了我的事。”
“明白。”
“爹爹回来了吗?”温玉容擦了擦额头的细汗。
“方才回来。”
“随我去见爹爹。”只喝了一口茶,温玉容便又出了院子。
来到书房,温玉容轻轻拍了拍门,“爹爹,是我。”
房门打开,一个小厮恭恭敬敬给她行礼,引她进去。
“容儿,你怎么过来了?”温修仁将紫毫笔搁在一旁,笑着走过去,“瞧你这几日在房中乖乖装病,是不是怪闷的,过来陪爹爹说话了?”
“闷是一回事,女儿有事要求爹爹帮忙是另一回事。”温玉容笑着扶爹爹坐下。
“哦?”
“女儿想要见一见元太守。”温玉容坐到温修仁身旁的太妃椅上,手臂搁着扶手,轻声说道。
温修仁面露难色,容儿的事情他最开始很是动怒,后来跟爹谈到这件事,才明白爹的用心良苦与其中的不得已。元敬是左相之人,也是他们温家的天然盟友,提出让玉容离开是为了完成左相的大事,以免引起有心之人多余的注意。
如今容儿要见元大人,必然是为了元家提出的那个要求。
现今让容儿称病在家已是最好的安排,即便她见到元大人,只怕得到的也是让人失望的答案。
“爹爹。”见温修仁皱眉不语,温玉容又道,“女儿并非单单为了自己,若非正事,女儿决计不会以女子之身轻易面见朝中臣子,还望爹爹能够安排我与元大人的会面。”
“若有什么事,告知给爹爹,爹爹为你转告也是一样。”
“不,这件事女儿一定要亲口问问元大人才行。”温玉容执拗地看着温修仁,“爹爹,您就答应女儿吧。”
“你执意如此?”温修仁叹息,想要问容儿到底是何等大事,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孩子大了,总会有自己的主意。
做爹的总不能事事过问,除了相信自己的孩子,还能有什么别的选择呢?
“是。”温玉容颔首。
“罢了。”温修仁无奈揉了揉女儿的发顶,“只此一次。”
“谢谢爹爹,您最好了!”
温玉容满脸欢喜地靠过去抱住温修仁的脖子,“爹爹,就知道您是最疼女儿的了,再舍不得让女儿委屈的!”
“知道就好,小鬼灵精!”温修仁满是宠溺地点点女儿秀鼻,“打小你就最会捣蛋,最爱提些让人头疼的请求,让爹娘为难。”
温玉容吐了吐舌,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她小时候还真的挺调皮的。
“那女儿现在不是最乖了吗?”她抱着爹爹的脖子撒娇。
“是了,我家容儿最乖了。”温修仁笑着,整张脸都舒展开来,眉目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