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中,杏子就发烧了。
谷辰心疼的看着倒在床上无力虚弱的杏子,感觉到手下皮肤的苍白和灼热,心疼的抱着她,看着她干涩的嘴唇,忍不住轻吻上去。
细细的捻转,她的嘴里带着淡淡的香气,就像夏天的味道,温暖而清香。
杏子在朦胧中,好像看见了廉低着头吻他,跟以前一样的轻吻,缠绵而又香甜;她主动张嘴,含住了他的唇舌,在朦胧的昏迷中,任由他****着自己的甘甜。
温热的毛巾轻轻地擦着她几近透明的皮肤,谷辰拦腰抱着她,拿起桌子上的水杯,轻轻地凑近杏子的嘴边,就像哄小孩一样,声音温柔而心疼,“乖,张开嘴,喝点水好不好。”
杏子张嘴,轻轻地喝下一口;然后就又靠在谷辰的怀里;虽然现在她浑身上下都痛,可是,能这样靠在他怀里,她就觉得不痛了。
眼泪,不由自主的滴下来。
“怎么哭了?是不是很痛?”谷辰心疼的擦掉她脸上的泪痕,看着她胳膊上和膝盖上的伤口,刚想要离开去拿棉签好好地清理一下,却被杏子抓住手。
“到现在还以为自己在做梦,刚才你好无情,跑的好快;我在后面追的好辛苦、好累。”她靠在他的颈窝里无力的说着,淡淡的口气里,带着一分埋怨,九分不舍,听的他的心都揪了起来。
刚才他只顾着想要逃开,却忘记她的身体不太好;连体育课都上不了,他居然还混账的要她在雨地里奔跑,摔跤;现在更是连连发热。
谷辰心疼的抚摸着杏子的短发,一眼自责和懊恼,“以后,就算是你打我、骂我,我都不会再离开你一步了。”
听见他这样说,杏子苍白的嘴唇终于咧出了一个满意的笑容;她反手轻抚着他的脸颊,温热的感觉;她抬头轻吻了一下他的唇角,温柔的点了点头。
安静的房间里,谷辰紧紧地抱着杏子;他的眼神很淡,但却是满眼的感动和深情;她的眼神很沉,但却是一眼的专注和不舍。
他将她轻轻地放在床上,看着她湿透的长裙,伸手去解开她腰侧的蝴蝶结。
杏子忙伸手去按住,一眼羞怯的看着同样尴尬的谷辰。
“你,要做什么?”她的眼睛很亮,亮的比天上的星星还要耀眼。
谷辰淡淡的一笑,脸上的尴尬也随之退去,“你在发热,身上的衣服要好好地换一换;你放心好了,我不会做什么的。”
被谷辰这样一说,杏子的脸更像是熟透的虾子;莹白的手指微微的颤抖了一下,最后,还是坚持按住谷辰的手指,轻柔的嗓音里,带着几分吃痛,“不,我不要!我的身上有一道很深很深的疤,当初这道疤痕吓坏了高美美,它很丑,我怕吓着你。”
谷辰摇头,反手就紧紧地握着她的手;将自己的温度传递到她身上,“你看见了我的疤痕,现在换我看你的,很公平;不是吗?”
他的声音很轻很轻,轻的就像雾气一样笼罩着不安颤抖的杏子;他知道她的顾忌,也明白她想要在他面前维持那份完美;可是,他喜欢带着瑕疵的她,那个看上去温温顺顺,其实也是有棱有角的她;就像那天上午,她声色俱厉的呵斥高美美时一样,展露自己的真性情。
白色的蝴蝶腰带被解开,潮湿的衣衫在他的手下渐渐退去。
莹白的肌肤上,隐隐还是能看见一层潮湿的水痕帖服着那如玉一般的皮肤,莹润的光泽中,一层甜甜的香味在房间中散开;他有些羞怯,也有些紧张;看着她恍若初生婴儿一般的身体,他的脑海里什么也没想,只是静静地看着,像是在看风景,眼里流露出难以觉察的迷恋和喜欢。
他拿起床头的干毛巾轻轻地擦着,他的手很轻,动作也很慢;干净的白毛巾轻轻地擦过她的手臂,她的脖颈,她的双腿和红的可爱的脚趾头。
他抬眼看着她疲惫的双眼淡淡的笑,安静的两个人,就像久相扶持的老夫老妻,一个安静的享受着,一个温柔的擦拭着。
夜色淡淡。
窗外,淅淅沥沥的小雨依然下着。
房内,香气萦绕,温暖蔓延。
他拿出药片亲手喂到她嘴里,然后找出吹风机,认真的为她吹着短发。
亚麻色的短发在他修长的手指间穿过,不知是那如玉雕一般的手指更迷人,还是那一头柔软芳香的短发更要人沉醉。
杏子靠在谷辰的怀里,手心中,紧紧地握着他的手指,看着他已然换掉了一身的湿衣服,整个人又变的清清爽爽,干干净净;白色的衬衫上,熟悉的皂香竟然是如此香甜,让她深深地迷恋着,贪婪的嗅闻。
“睡会儿吧,你在发热,只有好好休息,你才会好起来。”他的手掌很像爹地的大手,宽大而温暖的摸着她的发心;他的嘴唇,温暖而又清甜,轻啄着她疲惫的眼皮,诱惑着她快些闭上眼睛。
杏子淡淡的笑着,水漉漉的眼睛因为病气而蒙上了一层虚弱的水雾;现在的她,像极了初晨阳光下的露珠,干净美丽而透明,但却经不起任何风吹雨打,虚弱的让人心疼。
“你不要走。”她拉着他的手,声音低沉而清哑。
“我不走,我保证等你醒过来后,第一眼看见的还会是我。”他的手掌轻轻地放在她的眼前,遮住她的视线;突然而来的黑暗让杏子终于无法在支持下去,慢慢闭上眼睛的她,眼波里,全部都是幸福的笑痕。
窗外,夜色更浓了。
落地窗前,一束紫色郁金香插在花瓶里静静地绽放着,像夜晚中的女神,庇佑着这对相爱的恋人。
谷辰低头看着杏子,苍白的她,让他很自责;尤其是在眼神接触到她胸口上那隐隐若现的疤痕时,一双手,不自觉地触摸着。
微凸的嫩肉是手术过后重新长出来的,怪不得高美美会在看见这道疤痕时会大呼小叫,到底是什么样的手术,居然严重到了开胸的地步。
睡梦中的她,嘴角是轻轻上扬着的,像是在做一个甜甜的美梦;眼角的疲倦随着她浅浅的呼吸隐伏着;灵动温暖的她,要不是因为胸口那道数十厘米长的伤疤,应该会更加明媚动人吧;可此刻在谷辰的眼里,这条疤痕不光长在了杏子的身上,也长了他的身上;看着身体虚弱的她,他只有心疼,只有无尽的怜爱和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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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
谷辰被杏子劝到学校里上课,还给小薰打了个电话说了生病的情况,免得那丫头又东想西想不好好听讲。
看着谷辰走出房间,杏子抚着发软的身体坐起来走到落地窗前;穿着白色衬衣的他走在阳光洒满的小路上,头顶是绿油油的梧桐叶,路两旁是芳香迷人的花坛倩影;湿漉漉的地面上水汽渐渐蒸发;温暖的初阳,照进房间里,花瓶中的紫色郁金香娇羞的低下了头,自然是一片柔婉娇美。
杏子从桌子上拿起手机,拨出一个熟悉的号码;电话彩铃刚响了几声后,那边就有人接起。
“hello!”一声婉转的女声从电话那边传来。
“莎,是我。”杏子低头浅笑,苍白的脸颊上闪过几丝红晕和轻柔的祥和。
一缕阳光,照在她苍白的脸颊上,这张稚嫩的面容,衬着松软的短发,比任何画卷都美、都静。
电话那端明显呆了一会儿,可很快,声音传来,郑重其事:“你在哪里,我过去。”
杏子朝身后的沙发上靠过去,顺手,将脚边的毯子盖在身上,水雾浓郁的眼角倔强的影子忽而闪过,她就知道,瞒的了所有人,就是瞒不住这个从小就照顾她的家庭医生。
说了地址后,杏子就走到玄关门口打开安全门;然后又拖着疲惫的身体走回卧室。
朦胧中,她看见了大片的紫色郁金香的花海;在花海中,她穿着白色的公主裙,挽着他的胳膊,随手摘起一朵郁金香,带在自己耳边,转眼问,“好看吗?”
他静静地笑,笑容干净而纯粹;像水一样温柔,像云一样柔软。
他爱慕的摸着她的发,低头轻啄她挺翘的鼻尖,宠溺溢于言表,“好看。”
这个时候,清风吹过。
郁金香相互碰撞,在清风的吹动下发出美如大自然清旷的乐声;她的裙边被卷起来,在莹白的双腿上微微浮动;他白色的衬衫透明而干净,身上熟悉的郁金香味成为她今生最大的痴恋。
天地间,飘散着郁金香的花瓣。
这是一片紫色的世界,到处都晕染了幸福的味道。
她鬓角带花,在天地间肆意的跳着动人的舞蹈;他嘴角含笑,宠溺的拍着手掌,空旷的大地上,她只有他就够了,他只要有她就满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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杏子沉沉的睡着,莹白的手指,在睡梦中摸到了心脏的位置;那里跳一下,她就温柔的淡笑一下;她知道,不管是在梦里还是在生活中,她和他,始终都在一起。
金莎走提着医药箱走进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杏子发白的脸颊。
来不及喘口气的她,忙拿出喷剂在双手间消毒;下一秒,迅速的打开医药箱;一根细长的针管被她拿在手里,啪啪两声,打破几根玻璃管,从里面抽出冰凉的液体,拉出杏子的手臂,消毒棉签在那细长的胳膊上留下黄色的消毒液,针管推动,冰凉的液体顺着青色的血管注入体内。
进行完这所有的一切后,金莎终于松了口气。
心疼的眼神看着躺在床上的杏子,站起身从冰箱里拿出两个冰袋,小心的放在杏子的额头上,看着她慢慢睁开的眼睛,心疼宽慰的一笑。
“来了!”无力的声音里,带着满腔的疲惫;刚才她在梦里看见廉了,没想到醒过来后,又看见了金莎,所以她很开心;伸手拉住金莎的手指,感觉到她手指的震颤,她知道,她吓着她了。
“对不起,我答应过你,会好好照顾自己的。”她愧疚的眼神看着金莎,希望能够得到金沙的原谅。
金莎无奈的叹了口气,伸手捏了捏她的脸,宠溺的眼神无法遮掩,“我就没指望你能照顾好自己;小姐,我们回日本吧,你的身体需要静养。”
她无法想象今天自己来的是多及时,如果再晚来一会儿,高烧再不消退,引起身体里的炎症和其他并发症,恐怕噩梦就会再次降临。
杏子拒绝,倔强的脸颊上带着坚持,轻柔的声音也加了点以前没有的强硬,“我不要回去,我在这里很好,很快乐,我不要回去。”
“但是你的身体……。”金莎试图劝说。
杏子转眼看向窗外,她不想在自己在乎的人眼里看见难言的苦涩,这种眼神她很不喜欢,看着也不舒服,“我的身体我很清楚,只是发烧而已;只要不让身体发炎,只要不让自己身体受伤,我就会活到八十岁,莎,今天叫你来我是没有办法,你知道的,我不能去普通的医院,我也不想让辰为我担心,再说,有你这个号称鬼斧神手的外科医生在,我就不会有危险。”
当初爹地答应她来蓝开找谷辰,唯一的要求就是要带着金莎一起来;别人出去游学都是带着保镖或管家,她却带着一个家庭医生;虽然有些奇怪,但她知道,爹地的安排都是为了她好;对于她来说,以防万一比什么都重要。
金莎捏着自己的睛明穴,一头金色的长发从她细白的脖颈处泄露下来,映衬着阳光,金光闪闪,深深的眼窝和蓝色的眼眸,让拥有纯真的欧美血统的她更加靓丽动人。
相较于李心身上散发出来的野气干练的魅力,许是她常年穿白袍的缘故,身上自然流露出一股白衣使者的纯净。
“你在这里住了有多久,我就担心了多久;每天我盼望着你能给我打个电话,但又害怕你给我打电话;因为我知道,不是病的起不来你是不会找我的;今天你让我来的时候我就已经觉悟了;当初老爷要小姐你来蓝开寻找谷辰,是希望你能在他身上看见丰臣少爷的影子,希望你有活下去的勇气;而不是要你为了一个长的像少爷的人赔了自己的命;杏子啊!你听我的吧,你从小就是由我照顾的,没有人比我更了解你的身体;这次发烧应该不是第一次吧,你知道你的身体不能发炎,知道你比一个婴儿还要脆弱吗?”金莎紧紧地抓着杏子的手,感受到她手指的冰凉,她好害怕,她害怕两年前的悲剧会再一次上演,而这一次已经没有多余的心脏来挽回她的命了。
杏子转头落泪,她不想看金莎眼里的悲伤,不想听金莎口中的道理。
她知道,理智上来说她是应该回去好好休息,但是在这里她也可以休息;而且有辰在身边,她会恢复的更快;她不要再回到那个没有廉,没有辰的家里了;如果说廉的离开是因为她当初没有阻止而酿成的悲剧,那么这次,她会阻止自己的脚步,留在辰的身边。
她慢慢地坐起身,金莎找来靠垫靠在她的腰上,看着她苍白的脸颊,不忍在说什么;不该说的,该说的,这两年她都说完了,如果她能听得进去,早就晴空万里,一切随风化去了。
杏子伸手摸着胸口上的疤痕,粉色的嫩肉微凸,看上去真的一点也不美;但是她不会嫌弃,不会嫌弃廉在她身上留下的一切,哪怕是丑陋的,她也会选择承受。
她抬眼看着落地窗前的郁金香,房间里,淡淡的香气冲散了她身上的药味;她喜欢这种香气,喜欢除了消毒水以外所有人的花香味。
她看着金莎碧蓝碧蓝的眼睛,像是看见了大海,看见了纯粹的蓝天,最后一笑,释怀了身体上的痛。
“两年前,我的生命是你救的,成功的将一个患有先天性心脏病的病危患者从死神的手里拉了回来,我感激你对我生命的照顾,但也痛恨你对廉的残忍;上帝创造了人类,所有当一个婴儿生下来的时候,不管是他的四肢还是身体器官的发育都是健全的,可是你却用手中的手术刀在廉的胸口狠狠地滑下去,将他的心移到了我的身上,我知道人死了就不会有痛,但我还是在梦里感觉到廉痛到昏厥,感觉到他痛的浑身抽搐;一对说好要一生相爱的恋人,走到最后,一个人活着,另一个人却死了,这就是我的廉的命运,两年的时间,730天的流逝,我和廉整整分开了8760个小时;这一小时,一分钟,我都过的好难;直到我看见了谷辰,我才找到了一点点的希望,我承认自己当初是把他当成了给廉赎罪的对象,可是,这段时间的相处,让我开始试着了解他这个人,了解他冰冷面具下的脆弱;莎,我想守着他,就像廉当初守着我一样,不图任何回报,没有任何怨言的守着他。”
她紧紧地抓着金沙的手,脸上破碎的泪痕滴在她们紧紧相握的手背上;金莎被杏子眼里的真情震撼,她好像在杏子的身上看见了当初廉的影子;那个倔强的男孩,那个痴情的男孩,那个当着所有人的面放弃继承权,说出今生要守护她的男孩。
他们两个是多么相似,更准确地说,自从廉的心脏到了杏子的身体里以后,她不止一次的在杏子的身上看见了那个曾经捧着紫色郁金香温柔抿笑的男孩儿;他就像一个天使,纯粹到透明,干净到无垢;他的世界,因为责任而选择守护在杏子的身边,也因为爱恋,而选择天长地久的陪伴;最后,却因为温柔的爱而选择长眠。
“可是,你每个月的全身检查报告都要汇报给老爷,数据和机器是没有办法说谎的。”金莎投降了,她伸手擦掉杏子脸上的泪,担心的说。
杏子抽了抽鼻息,发红发涨的眼角里露出几分狡黠,一扫刚才的沉闷好钻心的疼痛,“所以这个时候才更需要你,莎,不管是放水还是放权,总之你一定要想办法弄一张假的身体检查报告给爹地,要不然,不用你说我,他就要人带我回去了。”
想到家里的父亲,杏子还是满心的快乐;在这个世上,对她来说最重要的两个男人就是爹地和廉,但自从廉走了以后,就剩下父亲无微不至的照顾和疼惜了;想当初她刚动完手术,父亲抱着不能乱动的她在院子里晒太阳,那时候的阳光很暖很暖,父亲的声音很好听,一脸柔和的他,看上去就像一个普通的父亲;任谁看见了都不敢相信眼前这个男人会是道上让人心存忌惮的山进组龙头。
金莎无奈的叹息,她可怜眼前这个为爱悲伤的女生,但是她不知道,自己这样做究竟对不对。
金莎离开的时候,杏子的烧已经退了很多;只是虚弱的她看上去精神很差,在跟她说了些话后,就昏昏沉沉的睡着了。
温暖的空气,暖暖的阳光,从白色的纱窗上倾斜下来;曳地白纱窗帘,折射出通透的世界;紫色郁金香歌唱,房中淡淡的香气挥洒流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