集体上网成为了考后惯例,安平、李海涛、高鹏三个晚自习之前回班张罗人,白依自然乐得和他们一起,还有几个同学也纷纷响应,其中不乏学习十分优秀的人,这种人玩和学都一样轻松。
晚自习还有几分钟就开始了,他们才把人张罗齐了走出教学楼,可这时学校大门已经关了,只让进不让出。几个人一看大门关了,就只好想别的办法溜出去。学校后门有一片大墙,想上网出不去的学生都会从这里跳出去。因为已经下过几次雪,学校清理出来的雪都往墙根堆,雪已经有半个墙那么高了,这为跳大墙出去提供了有利地形。
高鹏第一个踩到雪堆上去,两条大长腿一飞就蹦到外面去了,在墙外面招呼大家快点跳出来。安平接着跳到墙头,刚要往下蹦,就听海涛在后面哭哭唧唧的声音:“安子,你慢点,等我一会啊,我他妈恐高,我······我不敢跳!”
“这才多高啊,也就两米多。你可别净事了,腿一抬就跳过去了,快点,你下一个。”安平不相信海涛会怕这一点高度,不屑与他讨论恐高问题。
“真的啊,安子,我是真恐高啊,这雪堆我上去不得塌了啊,我也不像高鹏有那两条大长腿,我迈不过去,我不敢蹦,我真不行,这跳下去我得死啊。要不你跟我从前门出去吧,我装肚子疼。”海涛确实惧怕高度,这时候已经开始放赖。
“我真服了你了,雪堆挺结实的,你不能踩塌啊,你先上来,我在这拉你一把还不行么。想从前门出去你不得有假条么,你认为老师会给你开假条么?你赶紧上来吧,磨叨这么半天都上来了。”安平催促道。
“哎呀,海涛你真没用,这么点高度你都怕,还不如我一个女生呢,你往上爬,我在后面推你,安平上面拉你,你肯定能过去,墙外面不是还有个高鹏接着你呢么,快!”白依都开始鄙视海涛的胆小。
在死拉硬拽下,海涛终于上到了墙头,他往外面一看,吓得身体忽忽悠悠就往后躲去,扯着安平的衣服就是死活不跳,还要从前门走,嚷嚷着回去开假条。后面的同学快被海涛的恐高弄崩溃了,白依见海涛不争气的样子,十分不耐烦,气不打一处来,大喊一声:“安平你松开他!”说着一脚就把海涛踹了下去。海涛嘴里还喊着安子,接着一个熊扑把高鹏按倒在地。
安平和白依也马上跳了下去,看见高鹏和海涛一动不动的叠在一起,一瞬间安平感觉高鹏可能被海涛砸死了······安平马上拉起海涛,看见他还闭着眼睛,嘴里嘟囔着:“吓死爹了吓死爹了,还好没咋地。”
但压在下面的那个就惨了,脑袋被拍到雪里面,拔出来的时候糊的满脸满脖子的雪,一只手臂被砸的失去感觉,站起来的第一句话就是:“李海涛,我擦你大爷的,你他奶奶的砸死我了啊,我跟你没完!”
海涛陪着笑说:“对不起啊,高鹏,我也不想砸你身上啊,是白依踹了我一脚,我才下去的,要怪你也别怪我啊,你说是不是?”
“哎呀你个没良心的,要不是我,你现在还在上面骑墙呢,还赖上我了啊,有能耐你再爬上去不用我踹,你自己跳下来,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啊!”白依给海涛一顿呵斥,海涛被说的哑口无言。几个人打骂了一阵才向网吧走去。
感觉没玩多久就到了晚自习下课时间,安平提前十分钟下机就准备离开,他要趁放学之前赶回去接夏树。白依叫住安平说一起走吧,顺路她也要回家,两人一起朝学校方向走去。
“安平,这次夏树考的怎么样啊?”白依找了半天关于夏树的话题。
“啊,挺好的吧,最近她的分数都在涨。”
“那挺好的啊,你看你们俩真让人羡慕,谈恋爱又不耽误学习,老师都不管你们呢,要是换了别人,早让老师别黄了。”
“也是,咱们班主任从来没和我说过这问题,反正夏树也不是那种扎老师眼的女生,又是咱们班主任的课代表,老师不会找她麻烦。”
“我看你脖子上的坠子戴了好久,是不是夏树送你的啊?”白依想知道更多关于他们俩的事。
“你说这个啊,确实是夏树送我的,她初中戴了四年,初中毕业的时候送给我,说送给我做纪念,我戴着它也有三年了。”安平抚摸着脖子上墨绿色的圆形坠子。
“挺漂亮的,你们俩谁戴着应该都挺好看。”白依说这话的时候感觉心里酸酸的。
“是么,呵呵,我也很喜欢这个东西,所以一直戴着,有时候夏树不在身边,我就握一握这坠子,都习惯了。”安平微笑的又握紧了玉坠。
“哦·······”白依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安平不曾发现白依眼中的黑暗比黑夜更落寞。
安平赶回学校,踩着下了铃音跑到四楼窗台前,夏树走下来两人说说笑笑的讨论着海涛和唐心的事。走在回家的胡同里,天空中飘起了雪花,轻轻的掉落在少年的眉毛上嘴唇上,雪花将天空映的发红,安平看见雪中的夏树多了一缕别样的柔情,不禁心生摇曳。他们踩着新下的雪吱吱嘎嘎。夏树说:“冬天来了,天气变得好冷啊,雪都下了几场,你倒是很聪明啊,穿着又大又厚的羽绒服,不冷的吧。”在月光下看的见两个人呼吸的呵气。
安平什么都没说,默默地牵起夏树冰冷的手,拉下自己羽绒服的拉链,将夏树拥入怀中,用羽绒服的两襟将夏树包裹起来。夏树轻呼了一声,受宠若惊的将头放在安平胸前,问了一句:“这就是你今天穿厚衣服的原因么?”
安平将下颌抵在夏树额头,轻声回答:“是啊,怕你冷嘛,晚自习前特意回家换的。”
夏树伏在安平温暖的肩头,似乎全身都涌动着暖流,身上的寒冷被安平统统接收,只给她越来越暖的感受。寒冷而黑暗的冬日夜里,他们静静地相拥,两颗心也紧紧地相拥。许多年之后,夏树依然会时常想念这个拥抱,想念那时的安平,和他衣衫上碧浪的干净气息,独自逛超市的时候会走到洗化区去寻找这种气味,细细寻回当年把脸埋于他衣衫里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