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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我放不下她

开学也意味着高考临近,黑板上倒计时数字100天似乎是有了特殊的意义。夏树盯着那个数字看了好久,有种成败在此一举的感觉。同桌林露碰了碰她的胳膊,小声说:“你知道么,文丽回家不来上学了。”

“嗯?为什么?”夏树听到文丽的名字突然联想到张明羽。

“我也不清楚咋回事,就是听说文丽身体一直不怎么好,不能坚持天天上课坐椅子,需要静养。而且还得打针吃药,你看她上个学期瘦的,还虚成那个样子。她家不是市里的,住校照顾着也不方便,家里就让她回去自学了。”

“哦,这样啊,反正现在也没什么新东西学了,都是复习这些东西,她是能自学的,回家倒是也没什么大影响,只是······张明羽······”夏树长吁了一口气。

“肯定想文丽啊,他这两天没来找你啊?”

“还没呢,估计快了。”夏树看着文丽的座位空空,心生忧虑。

等到张明羽来找夏树的时候,夏树看见他棕色的眼睛失去了神采,沮丧的耷拉着脑袋,头发有点长还有一点油,后脑勺有几缕头发压的上翻下翘。

“你最近怎么样?”

“还行吧,文丽不来上课了。”

“嗯,开学没几天就回家了。你们最近有没有通电话?”

“打了一次,她说现在自己看书复习呢,看一会就得歇着,还总咳嗽。又瘦了。我听着都要难受死了。”张明羽眼周红了,夏树看见了他的黑眼圈,他把头低的很低,用脚蹭着地。

“她有没有说得了什么病?”

“没说,看了几家医院,也没确切说什么病,就是让好好休息,不要太累,不能有大的情绪波动。”

“你放宽心吧,还能有什么事啊,养一养说不定就好了,过个一两个月就又能上学了,她不是还要参加高考么!”

“嗯,她说她肯定得来考试,学了这么多年就为了这一天,不能放弃。只是······我真的挺想她的,没有她,我这几个月咋办啊?我现在都学不进去了,她不让我去看她,说不想让家里知道她有对象。可我现在满脑子都是她,她在家承受痛苦,我也一点都不好过。”张明羽的铁汉柔情时刻令夏树动容。

“你别难受了,她家住哪?我替你去一趟。”张明羽的眼睛突然亮了一下。

“啊,真的?”

“当然了,我一个女生去没问题啊,而且又是同班同学,我可以说去给她划一划考试重点啊,最近政治老师发了新的时事大纲,她应该都没有的,我去帮她补课,她父母应该还会挺高兴的呢!”夏树启发性的语气令张明羽看到新的希望。

“夏树,你太好了,谢谢你!”张明羽由悲转喜。

“把她家的电话号码给我,我问问她坐什么车去她家那边,另外你回去把你想和文丽说的话都写在一封信里,我帮你偷偷给文丽,我这周末休息时候就去文丽家,你看这样行不?”

在手机还是奢侈品的高中时代,只有非常时髦或者比较有钱的学生才会有诺基亚或者翻盖的三星,男孩女孩通信件还是主要的诉请方式,却也是最用心最感人的方式。

“行,太行了,我简直太爱你了夏树,你是我亲姐!你是我救命恩人啊!你去吧,我给你报销往返路费哈!”张明羽焕发了他应该有的年轻神采。

“用不着你啊,你快回去好好写信吧,写好点,文丽没事还能多读几遍。去吧!”

“OK .No problem.Thank you.Bye.”

三天之后,夏树带着一堆学习资料和张明羽的信坐上了通往文丽家的客车,春天的温暖让道路两旁的树木抽了新芽,田里的积雪也已化去,相信今年会是一个好年景。颠簸了一个小时,夏树下车按着文丽给出的线路走了大概二十分钟,看见文丽的妈妈站在门口等着她。

“阿姨,不用出来等我的,我能找到。”文丽的妈妈是个温和的农村妇女,握着夏树的手把她往院里领。

“同学啊,谢谢你能来看文丽,文丽可想学校了,我中午给你们炖了小鸡,都是姨自己家养的,你们都多吃点啊。”夏树看见文丽妈妈的鬓角有很多白发,丝丝缕缕的夹杂于黑发中间。

“谢谢阿姨。”

这是新盖的砖瓦房,进屋之后右手边就是厨房,左手边像是一个储物室,放着柴火水桶等杂物,再往前走就是对着门的东西两屋,文丽的屋在右手边,文丽妈妈走在前面推开门,夏树跟在后面踏了进去。

当她看见文丽的时候,她就忽然觉得春天的温暖与这个屋子一点无关。文丽躺在单人床上,靠着枕头,娇弱的身躯薄薄的贴在被褥上,脸色苍白,嘴唇不是少女的粉红色,是淡淡的青紫色。垂下来的电热毯调档器拨在中档的位置,亮着的指示灯显示正在加热。

夏树微笑着走向文丽的小床,文丽妈妈拉过来一把椅子叫夏树坐下。

“文丽你们唠吧,我还得做饭去,一会就好了。”文丽妈妈慈爱的转身出去。

“文丽,你还好么?”夏树将文丽的手握在自己手里。

“我还行,这两天好一点了,谢谢你能来看我夏树,我很想回去上课,只是我这身体病了好,好了病,哎!”文丽垂下了眼睛。

“不要难过,病养一养会好的。我这次来不止给你带来学习资料,还带来了张明羽的一片心意,你看,这是他给你写的信。”

“啊,我看看!”夏树看见文丽拿信的手指关节凸起。

文丽迫切的打开信纸,眼睛快速的左右转动。夏树看她的表情一会有点开心一会又要哭的样子,就从凳子上坐到她的床边,轻轻拍了拍文丽的肩膀。

文丽看完信抹去了两行清泪,把信纸好好的折起来放到自己枕头下面。抬起头看着夏树的眼睛。

“谢谢你夏树,我突然感觉我的病能好起来,我好想回学校,明羽自己孤零零的太可怜了,我必须好起来,不能让他自己难过。夏树,我能好,你说是么?”文丽眼里波光粼粼。

“你肯定能好,张明羽这么喜欢你,把全部的爱都放在你这,而且你还有咱们班那么多同学的祝福和期待,所以你必须好起来,肯定能再回学校!”夏树坚定的看着文丽。

“对,我现在很有信心,就算是为了明羽,我也要回去,我现在真的很想念他。夏树,我一会也写一封信,你帮我带回去给他好么?”

“当然好啊,张明羽肯定要乐的昏过去啊!”两个女孩说笑成一团,病中的文丽也突然精神许多,两片绯红在双颊晕开。

在夏树的启发下,张明羽文丽两个人开始通信,互相鼓励,互诉衷肠。张明羽的信寄件人名字写的是夏树,文丽的信收件人名字写的也是夏树。夏树也乐得做这个中转人,看着张明羽好像又重新活过来的样子,心头的乌云也慢慢散去。

春天的明媚点亮了枯燥的生活,虽然初春的天气阴晴不定,但是能够脱下厚厚的冬衣穿上在衣橱里看了很久的春装也让人兴奋。那时候班级哪个人最早穿了春季的新款球鞋,哪个最先穿了单层卫衣,都会让周围同学生出许多的议论和羡慕。并且春天绝对是一个荷尔蒙迸发的季节,哪个女生没有在许多个春天中收到过一封词不达意、俗不可耐的情书?然后明明洋洋自得还要故意把信拿给同伴说:你说这人是不是有病啊?

三人组在操场上转悠的时候就对谁最近收到情书的话题展开了丰富的讨论。

“听说咱们班班花又要换男朋友了,有个男的和他写信表白了,那天我看见她收了那男生一大塑料袋的零食,她正不知道选哪个呢。不过现在那个长的也太对不起观众了,换了正好。”林露瘪着嘴说。

“谁让人家长得美,又有钱,又会说,每天打扮的粉粉嫩嫩的,美女自然有选择的特权,就连欺负人都做的滴水不漏。你再瞅瞅咱们,一天天的快要学傻了,头发清汤寡水的,脸都不知道抹点美白的东西,看看我这额头,又起痘了,估计是要来例假了,心里烦得很。”唐心按着自己的额头说。

“你长的又不难看,何必和人家比,等挨过了这几个月,你也可以那样好好美一美。不过你最近看起来心情确实不怎么好啊,闷闷不乐的,以前咱们出来逛的时候你一见到帅哥就举着小拳头抖来抖去,眼睛里立刻凸出两个大红心。还说‘帅死了帅死了,人家小鹿乱撞了啦’,现在你的小鹿怎么了?”夏树说。

“撞死了!”

“好吧,算你狠。”

当唐心和李海涛在车棚相遇的时候,一种莫名的苦涩感涌上了两个人的心头。唐心的苦涩是因为蒙蔽了海涛的感情,并且在无情的践踏之后自己的感情也惨淡收场。海涛的苦涩是因为她不肯喜欢他,却能把感情轻易托付给别的男生,只因为自己不比姓陆的帅气英俊。

看见海涛在车棚门口处锁车,唐心故意放慢锁车的速度,想让海涛锁好先走。可是海涛的车锁却像故意使坏一样,钥匙拧来拧去就是锁不上,气的海涛把车锁弄的噼里啪啦响,低着头脸憋的通红。

唐心看到海涛的尴尬加快了脚步走出车棚,不想让海涛知道他窘迫的样子自己已经尽收眼底。走进教学楼的时候唐心的余光看到海涛走在她的身后,突然极为紧张。她感觉两束火热的目光燃烧着自己的后背,不知道怎么走路才看起来最优雅最正常。

紧张的走上楼梯,在楼梯转弯的地方她又用余光看了自己的后面,却发现后面跟着自己的并不是海涛,一下子意识到海涛肯定是为了避开她已经故意绕远走了楼另一边的楼梯。

深深的失望,深深的失望······为什么自己的心会感觉失去了平衡,唐心甚至在问自己是不是海涛已经厌恶她,不再有一点点喜欢她,所以连在自己后面上楼梯都不愿意,到底是辜负了他。

一种特殊的情感在心间慢慢滋生。

“安平,今天我在车棚看见唐心了。”

“嗯,然后呢?”安平放下手里的雪碧。

“没有然后,我们没说话。”

“哦。”

“放学和我去把车锁换了,今天那个破车锁都他妈要气死我了,唐心就在我身后,我他妈就死活锁不上,当时我都想把车子踹碎了。”

“你心里还是有她,放不下她啊。”安平嘴角笑着翘了一下。

“安子,我也就和你说实话吧,我真还喜欢她,我看见她心里还会跳,甚至忍不住想去拉她的手。她也没答应和我好,所以选择哪个男的我没权利管。你们以为我讨厌她恨她,可是我压根没怪过她。唐心太单纯太好骗了,肯定是那小子也看出来这一点,就勾引唐心和他处对象,操他奶奶的他还敢亲唐心,哎······真的很担心她,我都要心疼死了。”海涛痛苦的低下头。

即使是安平也从来不知道海涛对唐心用情这么深,并且他的心是如此的大度和宽容。

“啥也别说了海涛,你今天这几句话真让我对你刮目相看,你对唐心这颗心太让我感动了,哥们我永远支持你!”

“可是,这颗心,她不要啊。”

“坚强点海涛,也许以后会有发展的。”安平也不知道这时候如何说安慰的话。

“不用劝我了,我没事,这种事劝也没用的。安子,除了夏树,还有没有过让你心里放不下的女孩子?”

“啊······没有吧。”安平突然有点慌乱。

“那你就永远无法体会我的感觉了,我真羡慕你,好好珍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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