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陪老妈聊了一晚上,第二天又陪她出去拜访了好久不见的老朋友,把她从海南带来的特产送了出去,然后我才有空去和可人吃了顿饭。
晚上我回到家的时候,碧妍也已经购物回来了,正在房间兴致勃勃的一件件试衣服。
老妈说王博送碧妍回家后没有上楼来,直接回去了,因为他第二天要出去拉练,今天要保证充足的睡眠。
我淡淡的“哦”了一声,老妈又掏出一个信封交给我,让我转交给王博,里面是厚厚的一沓钱。
“妈,你干嘛给王博钱啊?”我捏了捏,真的挺厚实。
“今天碧妍买的衣服都是他付的钱,妈有点不好意思,也不知道这些钱够不够,他也不上楼来。”
能好意思吗?看这信封的厚度,一定花了不少。我推开卧室的门,几乎是扑上去撞开的。碧妍穿着条裙子在镜子前面扭来扭去,床上横七竖八的摆着一堆衣服,甚至连好久才能穿上的春装都备齐了,还有床下一地的鞋子。
我过去翻了翻,每件虽算不上国际名牌,但也是国内最知名的品牌,心里的怒气又冲了上来。
“碧妍,你搬家啊,买这么多干嘛?”
“姐,你别生气,难得有机会出去,我看到漂亮的衣服就忍不住了。”她嬉皮笑脸的蹿到我跟前,讨好的说:“你放心,这是最后一次,以后我绝对不会了。”
我拿她没有办法:“那你也不能让王博给你付钱啊?”
碧妍说的理直气壮:“那怎么办?我又没钱。”
我气结的说:“没钱你逛什么街,要用钱你也找我和我妈要啊,王博跟你非亲非故的,这算怎么回事啊。”
碧妍反驳的说:“迟早会变得有亲有故的,我肯定。”
我生气的摔门而出,门撞上墙壁发出砰的一声巨响,把老妈吓得从自己房间跑出来。
我白了妈一眼:“你就惯着她吧,迟早她要闯祸。”
我心里憋着一股怨气,心里很是责怪王博这没有原则的乱买一气。于是我拿起手机给王博打电话,不等他开口先噼里啪啦的狠狠数落了一通,责怪他不该惯着碧妍,不该跟碧妍一样没分寸,不该摆富二代的谱,不该没原则的对碧妍好,总之该说的不该说的全说了。
王博声音哑哑的,应该还在睡梦之中,没有多说话。事实上我也没给他说话的机会,匆匆把电话挂了。
碧妍毫无眼力价的抱着一堆衣服出来,让老妈帮她参考哪件穿起来更好看。
王博从睡梦中反应过来后,电话一个接一个的打过来,我一律都掐掉了,响得烦了,我干脆关掉了手机。
在床上躺了一会,我慢慢的消气了。我只是不喜欢碧妍的作风,一时的情绪上来,并不是多大的事。
我忘了开机,很快就睡着了。
第二天开机的时候,手机叮叮咚咚的进来好几条消息,全是王博发来的,信息里传递着他的焦虑和担心。我犹豫着是否要给他回个电话,这么一犹豫就错过了时机,等我再打的时候,王博的手机已经是关机状态。
几天以后,我去税务局面试,有刘叔做后盾,我虽然不担心,却也有点紧张。
从税务局出来的时候,好几天未响的电话叮叮当当的响起来,一声接一声,不知道是心理作用还是因为面试的紧张感未消失,我总觉得今天的铃声特别的急促。
我拿起来一看,原来是顾泽宇。
“怎么是你?真稀罕啊!”
顾泽宇急促的声音从电话那头响起,也不理会我对他的调侃:“安静,你恐怕要到我们医院来一趟。刚才进来几个受伤的,据说是从山上摔下来的……”
“等等,顾泽宇,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顾泽宇嚷到:“你这个笨蛋,里面有王博。”
王博?王博为什么会?我突然想起来这几天他正好带队去野外拉练,不会这么巧就……?
我还在发呆,顾泽宇又嚷开了:“你到底在不在听啊,我没空跟你说了,我现在要进去做手术,王博是死是活你看着办吧。”
顾泽宇把电话挂了,我回过神来,赶紧打了个车往顾泽宇所在的六院跑。
我到六院的时候,顾泽宇已经去手术了,电话也没人接。我突然不知道去哪里找王博,六院这么大,我胡乱的抓住几个护士问了问,没有人知道王博是何许人。
我又跑到顾泽宇的外科去问,总算是知道顾泽宇是何人,但仍然没人知道王博是谁。
“请问王博在哪里?”
“王博?谁是王博?”
我语无伦次的解释:“哦,就是,就是,顾医生正在做手术的那个人,他现在怎么样了?”
护士恍然大悟:“哦,那个人啊,被车子压了,骨盆全部碎掉了,有点悬,还在抢救,你是他什么人?”
车祸?不是摔伤吗?这个顾泽宇是怎么回事,连怎么受的伤也分不清楚。
我还在搞不清楚状况时,有个护士走进了护士站,感慨的说:“真可惜,刚才送来的那个年轻人,才三十岁,没救活,死了。”
我旁边的护士看了看我,小声的问:“哪个?顾医生做手术的那个?”
“可不是,就他,长得挺帅的一个小伙子,真可惜了。”
死了?王博死了?我顿时傻了,全身的气血直往脑袋顶上涌,我终于支撑不住,坐在了地上。
我怎么能不接他的电话,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只不过纵容了碧妍的虚荣心,我却连他的电话也不接,短信也不回,还关了机。若不是我影响了他的心情,他也不至于会发生事故,他多认真仔细的一个人,绝不可能犯这种失误。
我不接受他,只是想保护他,不想让他受到伤害,老天连这个都看不懂吗?凭什么就收了他呢?
我越想心越疼,对自己的责备铺天盖地的袭来,我后悔啊,心直接就掉进了万丈悬崖。有一个声音在我心里蔓延,越来越清晰:“我不要王博死,我不要王博死,我还有很多话没来得及告诉他,甚至他都不知道我有多在乎他。”
可是,王博他不肯给我告诉他的机会,他用他的生命来抗议,我隐瞒了自己的真心这件事。
我开始嚎啕大哭起来,也顾不上丢不丢人,使劲全身力气痛哭,早知道是这个结果,我应该接王博的电话,我应该答应和他在一起,不管幸福有多短暂。
我声嘶力竭的哭声,惊动了病房里的病人,有人慢慢的围了上来。
大家开始好奇的打探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只顾旁若无人的哭着,什么也听不见。
我正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快要虚脱的时候,有人叫我:“安静。”
我抬起头,顾泽宇搀扶着王博正站在我的面前。
“安静,你哭什么?发生什么事了?”王博问。
再见到王博,我恍如隔世,有一刹那我想到了如今时髦的穿越。等我回过神来,我向着王博扑了过去,王博直接被我扑倒在墙上。
我抱着王博又是一阵猛哭,一边哭一边捶打着王博,嘴里更是前言不搭后语:“王博,你没死啊?顾泽宇,我饶不了你。”
王博一脸莫名其妙,看看我,又看看顾泽宇。 “这?跟我有关?又跟顾泽宇有关?”
顾泽宇的脸上,一脸狡黠的笑容:“我打电话给她的,她这么大动静,应该是误以为你……那个了。不过,安静,我可没骗你,是你自己误会了,不能怪我。”
顾泽宇得意的拍拍王博的肩:“你小子,记得要请我吃饭啊,好好答谢我。”
王博明白过来,一脸的开心,冲顾泽宇眨了眨眼睛,带着我离开了医院。
我搀扶着王博,王博的右脚缠了一圈绷带,到现在我才知道王博只是在下山的途中为了救险些掉下山的学员被路边长满荆棘的树枝将腿拉开了一道很深的口子,虽然流了很多血,缝了十多针,所幸的是,并没有伤到骨头。
王博仗着腿伤,尽力的欺压我,整个身体都往我这边倒过来。“你刚才鬼哭狼嚎的干什么呢?整个医院都被你惊动了。”
我的脸腾的红了,想想刚才的窘态,还真前无古人后无来者。“我……我以为你死了。都怪顾泽宇那个王八蛋,他存心让我误会的。”
王博的身体更往我这边靠得紧了,乐呵呵的看着我,“原来,你也会为我这么哭啊。”
我很尴尬,“你给我好好走路,小心我踢你。”
王博夸张得抱着伤腿,咿唔啊呀的蹲下去,不肯起来,嘴里直喊疼啊,疼。
我不理他,他就一直不停的喊,半天都不起来。我开始有点担心,缝了十多针的伤口,不可小觑。
“没事吧,王博?”我蹲下去,低头观察着王博。
王博抬起头,迅速的在我唇边印下一吻:“安静,谢谢你这么担心我。”
我知道又上了这家伙的当,我站起来,一个人快步往前走去。
王博跳着脚在后面追我,边追边喊:“安静,安静,我脚真的疼,你走这么快,是想让我的伤口又拉开还是怎的?”
我被他彻底打败了,想着他也许又在唬我,终于还是担心伤口真的破裂,我又走回来搀扶起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