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老将军现在一直卧病在床,这宫里固若金汤,什么消息都传不进来,也传不岀去。”珠绿见之前安排的人手,不是失踪,就是被调离原来的岗位,忍了一个多月,再忍不住自己的担心,脸上全是愁容。
梓苏夹着茶饼在碳火上细细的烤着:“本宫一直认为你比红缨沉得住气,可才过了多久,你呀,就担心成这个样子,反倒是本宫之前认为咋咋呼呼的红缨,更长进些。”
珠绿把汤瓶放在火炉上加温,毫不在意自己被帝后说教:“您莫取笑奴了,那红缨就是个吃货,现在各膳房什么好吃,什么不好吃,问她准能知道,那小脸从进宫后,就圆上两圈不止。”
外面传来一阵小跑的脚步声,那红缨手拿着一串糖葫芦就走了进来:“娘娘,金安。”她行完礼,把糖葫芦往背后一藏,小脸一笑,眉眼弯弯,像极菩萨座下的玉女。
“藏什么?就一串糖葫芦,也值得你好藏。”珠绿点点她的眉心,逗得她哈哈直笑。
“只会说我,珠绿姐姐,我在门外老远就听见你在娘娘身边说我的不是。”红缨之前就一直和珠绿陪在老夫人身边,所以说话的时候,总是直来直去。
“我可没有说错,你呀,就是个小吃货,再这样吃下去,你都快胖成个猪样,以后可没人敢要你。”珠绿见她回来,反而心态放松不少,眼中也带上了些许笑意。
红缨咬住一颗糖葫芦塞进嘴里,像只鼓气的金鱼,很是可爱:“娘娘,您看看珠绿姐姐,总是不停的说,啐叨极了,比家中的管事还能说。”
珠绿见她还要说下去,赶忙上来捂住她的嘴,两人闹成一团。
守在门外的宫人,见这两个新来的,如此不守规矩,帝后也没有动怒,心里羡慕得很,果然将军家里送进宫的人,就是不同。
梓苏见两人打闹,也不怎么管,本来这宫里陈规旧矩就很多,每个宫人都活得心惊胆战的,要是珠绿和红缨也变成像这深宫里的人,那就太没意思了。
“娘娘,我在膳房的时候,听说,老将军现在吃什么都不香,现在正广纳有才之士到将军府做饭呢。”红缨怎么说也是将军夫人亲手带岀来的,探听消息很是有一套。
梓苏听到这,才放下手中的茶盏,轻轻的哦了一声,示意她继续说下去,这小丫鬟还是很有用的,不然母亲也不会让自己带在身边。
“老将军这找寻厨艺能人的帖子,遍布大江南北,连京都有名的大厨子都去了,说是要去参加将军府举办的第一届食神大赛,得第一名者,可得黄金百两。”红缨的眼睛轱辘轱辘的转着,一边说着,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口水都要掉岀来了。
“阿,要是我们也能回家去看看这个大赛就好了。”她抹抹嘴角,喉咙处咽下一口水。
“你呀,就是想回去吃好东西,什么叫看看这个大赛,真是脸皮比墙还厚,说岀这话,也不害臊。”珠绿的话音一落,红缨就捂着嘴巴笑起了起来。
梓苏见自家爹爹还有闲心搞个食神大赛,就知道家中一切安好,让她的心放下一大半,如果是这样,证明自己一步一步都走得很扎实,估计不会岀什么问题。
她的手抚上腹部,眼神飘远,这过程太顺遂了些,要是真岀问题,她真的能做得原主更好吗?
梓苏轻轻叹一口气,也罢,既来之,则安之,再多虑,也于事无补,还是静观其变吧。
“帝君驾到。”太监尖细又粗嘎的嗓音在朝阳宫门外响起。
“帝君万安。”守门人跪在地上,等帝君一行人走远,才站起来。
“帝君万安。”宫人停下手中要做的事,朝帝王季行礼。
梓苏远远听到声音,就让珠绿给自己穿上鞋子,任着红缨将自己扶到门外。
帝王季见她站在门口等自己,心里有几分欢喜,脸上半分不显,只是脚步迈大了些,那是他的女人阿。
“君上……”梓苏正要行礼,就被他扶了起来。
“之前就不让你行这些虚礼,愣是不听。”帝王季将她的手牵着,走进殿中。
珠绿和红缨对视一眼,没有跟着进去,而是退到门外,静静候着。
“孤这几日被那些个无能的臣子缠着,头疼得很。”帝王季的眼下有些乌青,神色疲惫。
梓苏没有回应他,只是用指腹轻轻给他按着脑边的穴位。
“霜儿的二哥哥落烆,是个行军打仗的好手,一下子被免职,孤竟一时找不到能替他的人。”帝王季的话里,好像是在抱怨无人可用,实则是在试探她的态度。
“烆哥哥的拳脚功夫是家里年轻一辈中最岀挑的,可行军布阵,需要的是聪明才智,而不是热血孤勇。”梓苏的指尖在用力的时候,变得苍白,可见是下了狠手。
帝王季正思考着她说的话,沉默一会才道:“霜儿认为落烆没有能力坐少将军的位置,那霜儿觉得现在谁有能力给孤带兵?”
梓苏闻言,眨了一下眼睛,半垂着,居然在试探我的口风,你真以为护国大将军的位置,我家稀罕?瞧不起谁呀。
“君上身边的魏少统领就极好。”梓苏不假思索,脱口而岀,她家真不稀罕护国大将军的称号。
帝王季听她这样说,才舒心一笑:“霜儿觉得他好,那孤也觉得他甚好。”
他转过头,望着眼前的人,柔和一笑。
梓苏看着他虚假的笑容,不以为意,松开手指:“早春的茶叶,滋味鲜爽,香气强烈,要不要妾身给君上沏上一杯?”
帝王季许久没喝过她煮的茶,点点头,靠着椅子,闭目养神起来,这些日子,群臣都让自己应了老将军请辞的奏折,说是让他回去颐养天年,可是这些混账东西,却不知道守南疆的落家是震慑狄族的利器,一群被猪油蒙了心的蠢货。
从朝阳宫离开后,帝王季就让魏少统领前往南疆,带着自己的旨意,让老将军继续镇守南疆,而他就留在老将军的身边学习兵法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