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眉居。
蒋答应躺在床上,衣衫凌乱,身上布满着青青紫紫的痕迹,她的泪水顺着脸颊落下来,滴落到枕巾里,消失无迹。
一个女子走进来,看着床上那个毫无反应的蒋答应,嗤笑道“怎么样,感觉如何?”
蒋答应似乎才发现那个女子,她缓缓地转过头,眼神没有焦点的游离。“蒋清寒,你成功了,你报仇了。”
蒋清寒只是笑,“当初你这么害我。你早该想到的。”
蒋答应也笑了,“是啊,我早该想到的。”
蒋清寒看着床上人不人鬼不鬼的女人,有那么一瞬间的恍惚。那时候她的蒋珊姐姐多么漂亮啊,高高在上的就像仙女一样,可是她进宫后都变了,变的不择手段!她为了得到宠爱,给她下药,要把她送给荒淫的宁国公!幸好她那时脸上过敏才没有被送到宁国府去,可她的清白也被毁了。
可恨的是她居然从此就得到了圣宠,她不能拿她怎么样!今天终于等到了机会,她终于报了仇。
“蒋珊,太后今日为皇上的平安归来设宴了,所有妃嫔都必须出席。该好好打扮一下了。你说是不是?”蒋清寒扶起了蒋答应。
蒋答应麻木的被扶起来,蒋清寒的手很巧,给蒋答应描了眉,梳了发,戴上最美的珠钗,将她送出画眉居。蒋清寒站在原地,泪流满面。
今天的福寿宫格外热闹,太后为了皇上平安归来这件事,决定办一场筵席压压惊,也去去晦气。于是后宫里的所有妃嫔就都来了,谁不想在太后跟前得脸?没有皇后,后宫就是太后做主,就算是有皇后,有太后护着,只要不犯什么大错,性命无虞是不在话下的。
苏白今天也来了,虽然她身体还很虚弱,但是今天又有一场大戏可以看,她又怎么能不来呢?
席间还是很热闹,元子初头疼的坐在龙椅上,听着下面的女人叽叽喳喳说个不停,烦的他可以,但又不能离开,太后可是说了,今个这宴席是为了他摆的,若是他提前走了,就是不给她这个老人家面子。
元子初总是不自觉的就将目光放到苏白身上,苏白今日穿了一套月白色的碎花长裙,发上缀着几点蓝色彩珠。衬的她的脸愈发的白皙莹润,眉目如画,温婉似水。此时她正举起酒樽,小小的啜了一口,今日她的唇好像别样的红?元子初觉得他下腹烧起一团火焰,烧的他口干舌燥。
淑妃眼巴巴的望着皇上,希望皇上能和自己喝一杯,可是皇上连看也不看她一眼,只是坐在那里专注地看向某一处,淑妃顺着皇上的眼神望过去,就发现安静坐在那里的苏白,苏白遥遥的冲她一笑,仿佛在笑她不被重视,扭头看皇上,却是一副脸红红的害羞模样。淑妃手一抖差点把杯子给摔了。
她进宫这么久了,从来没有见过皇上这样的表情,就算是最动情的时候,也不会有这样害羞的模样。可是,那个苏白,她凭什么!她才入宫几个月,就得到皇上如此的关注。淑妃转头看看四周的妃嫔,果然,她们都没有发现。
苏白还在等着看大戏,并不知道她又被莫名其妙的盯上了。自然,刚刚那个所谓的遥遥一笑,不过是苏白听到舒嫔说的笑话才笑的。
太后招招手,示意她们安静下来,“前几日,夏国进贡了一样食物,哀家今日命御膳房烹制了出来,你们都尝尝。”说罢,从宫门口进来一批宫女,每一个人都拿着一盘肉,每位妃嫔的面前都有一盘。
苏白随着各位妃嫔起身谢恩,她还没有尝,便听到干呕的声音,苏白脸色未变,夹起了一块肉,只见那块肉范着淡淡的粉色,看起来就想没有熟一样,放入口中,便有一股奇异的香气蔓延在整个口腔,肉很有嚼劲。苏白吞下了一块肉才看向大殿究竟是怎么回事。
太后皱了皱眉头,“淑妃,安答应,你们怎么了?”
安答应心里一慌,刚想说什么,就听淑妃笑着说,“太后赎罪,臣妾只是闻到油腥味儿觉得恶心。”
太后听了很是高兴,“可找太医瞧过了?”
“还没有。”淑妃很是羞涩。
“来人,宣太医。”太后嘴角的笑容越发大了。
而苏白心里则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类似于,他居然和别人已经有孩子了的感觉。可是她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心里一时慌乱如麻。
太医给淑妃把了脉,笑着站起身来恭喜太后,“恭喜皇上,恭喜太后,恭喜淑妃,淑妃娘娘已经有两个月的身孕了。”
元子初的第一反应居然不是先看向淑妃和太后,而是苏白,见到苏白低垂着头,看不清表情。他有些焦躁。在看向太后和淑妃笑的开心的脸的时候,心里就没有了那种喜悦的感觉。
淑妃见皇上脸上并没有多少喜色,心里凉了半截。
太后一连说了几个好字,赏了一对南海翡翠玉镯,一千两白银,还有一些名贵的补品。
太后高兴的差不多了,这才想起蒋答应也有恶心的症状,便吩咐太医也给她看看。
太医把了脉,皱了会眉,又重新把了脉,直到太后出声催促才跪下道,“太后饶命,蒋答应也有了喜,只是……”
太后也有点着急,连忙问道,“怎么了!”
“只是,时间不太对,时间还没有到一个月。”太医擦擦额上的汗,很害怕太后一怒之下砍了他。
蒋答应眼前一黑,几乎瘫倒在地,元子初厌恶的看了蒋答应一眼,便转过脸,不再看她。
太后脸色也很难看,在看到蒋答应一副失了魂的模样就知道这孩子一定不是皇上的。太后看了看满殿的妃嫔,最后说道“来人,蒋答应勾结外男,胚胎暗结,拉出去鞭笞三十鞭,打入冷宫!”
蒋答应连声屈都没有喊就这样被拖下去了。
整个大殿又沉浸在讨论淑妃有身孕这件事上。
蒋清寒听着甘泉宫里的惨叫声,深深的呼了口气。那个女人太可怕了,她记得那个雪夜,那个女人来找她,那个女人问她“想报仇吗?你的机会来了。”
她点了点头,女人让她收下霜月送的胭脂,要日日盯着蒋珊涂在脸上,而夜间无论发出什么声音都要装作听不到。日后她会派人给她送消息。
今日,她收到一张纸条,要她买通刘太医,让他说蒋珊怀孕了,但孩子不足一个月。她去了。
那天夜北风呼啸,女人消瘦的背影几乎要融入那黑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