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匠们听从阿蒙霍特普的命令,开始挥毫起来。看他们一个个严肃又苦恼的样子,大概可以想到他们现在真的是很困扰。长久以来形成的画风,又怎么可能说变就变呢?
画匠们一遍又一遍的画,阿蒙霍特普一次又一次地摇头。其实我觉得画匠们画得已经很好了,非常能抓住我们两个人的神韵,很传神了,可是阿蒙霍特普还是不满意,摆着手将递到眼前的画纸推得很远。
画匠们的额头上已经渗出了细密的汗水,看样子累得不轻啊,如果单是体力劳动也就算了,还要加上脑力劳动,真是辛苦。
我有些不好意思地拉了拉阿蒙霍特普的裙摆,低声地对他说“还是算了,哪能一天时间里就能改成你要的样子啊,现在画得已经很好了,以后的日子还长得很呢,也不用这么着急啊,等到他们的画功练到一定的程度的时候,再画也可以啊。
阿蒙霍特普皱着眉摆着一副不肯妥协的样子,“你这样纵容他们会把他们惯坏的。”
我好笑地瞪着他,“怎么可能是我惯坏的,明明就是你。”
“是你。”
我和阿蒙霍特普两个人也不管一边是不是有别人,开始你一句我一句地斗起嘴来,一旁的画匠们想笑不敢笑都在那忍着呢。
“好了,你们都回去吧,回去之后仔细地研究一下我说过的话,以后所有的画像都要画成我吩咐过的那样,明白了吗?”阿蒙霍特普坐正身子,威严地对宫廷画师们说。
“是,法老王”画匠们毕恭毕敬地回答。
“来吧,我的王后,看样子今天是不能够做接下来的事情了,我带你到别的地方地吧。”阿蒙霍特普挑着眉,一脸坏笑地看着我说。
“去哪里啊?”我懒洋洋地问。
阿蒙霍特普没有回答,而是扳着我的身子背对着他,然后用手握拳轻轻地在我的腰、肩膀上轻轻地按压着。
舒服极了,如果阿蒙霍特普改行做按摩师的话一定会挣到不少钱。我闭着眼睛享受着,时不时舒服地轻哼着。
“舒服吗?”阿蒙霍特普靠近我的耳边轻声地问,声音里充满了暧昧不明的味道。
“嗯,阿蒙霍特普你真好。”我转过身讨好地撒着娇。“你名字太长了,要不你起个短点的,我叫起来也方便啊。”
阿蒙霍特普疑惑地看着我,不明白我的意思。我瞪了他一眼,说“给你起个小名,好听的名,怎么样?”
阿蒙霍特普似懂非懂地点着头,但我猜他根本就不知道我说的是什么意思。
“我已经改过了,还要再改一次吗?”阿蒙霍特普满头雾水。
“那个不一样,那个王名是天下人叫的,而要给你起的小名是我们之间的小秘密,知道吗?”我大声地吼着,完全忘了自己的立场地在求别人办事。
“呵呵,那你说叫什么名字?”阿蒙霍特普笑着问。
“叫什么,叫什么呢?”我咬着手指边走边想,想着书里面各种各样的名字,打算从里面挑出来一个当阿蒙霍特普的名字。
“还没想好?”阿蒙霍特普托着腮,无聊地看着我。
“还没,再让我想想。啊!我知道了,就叫你小顿吧,怎么样?”我忍着马上就会溢出口的笑意,憋得眼泪都快流下来了。
阿蒙霍特普愣了一下,随即也大笑了起来,我看他自己都笑得不行也跟着笑着,画匠们虽然放松了不少,但这里毕竟是法老宫,不能像我和阿蒙霍特普这样肆无忌惮地大笑。
阿蒙霍特普无语地摇头,用我的理解来看,他这叫默认。
“那么,你是同意了是吧?”我也不等他回答,又贴着他的耳边小声地说“小顿,我们什么时候回去啊?”
“累了?”阿蒙霍特普侧过着问我。
“嗯,腰疼得厉害,我可能是那个要来了。”我皱着一张脸,非常痛苦地说。
“那今天就这样吧,改天我再送你那份礼物吧。”阿蒙霍特普站起身,把我从椅子上扶起来,就像对待一个孕妇一样。
我伸手扶住他的手臂,看上去有点像慈禧,不觉得心里偷偷地笑着,看来王宫住得时间长了也会变得像王宫里的贵妇了。
时间过得真快,转眼间又到了一年一度的泛滥季,尼罗河水开始上涨,给河两岸带来肥沃的泥土,保证百姓们能有一个好的收成。
抬头看看灼热的太阳,心里难免会想起冰爽的冷饮,如果现在能吃到好吃的冰淇淋那该有多好。
我拿着水罐浇灌着院子里的植物,虽然这些事情不需要我来做,但是我总要做些什么,总不能做个混吃等死的废物。一旁的图雅懒洋洋地趴在那里晒太阳睡午觉,偶尔的会半抬着眼睛看看周围的情况,绝大多数的时间她都是保持现在的状态。
“图雅呀图雅,什么时候我也能像你一样自由自在的就好了,如果阿蒙霍特普能够像以前那样带着我到处的玩那该多好,可惜现在他太忙了,我有些不忍心再让他辛苦了,等到所有的事情都告一段落之后,我一定要让他带着我天南海北的旅游去!”因为院子里没有人,所以我口无遮拦起来。
图雅抬了抬头,两只圆溜溜的大眼睛在我身上来回地打量着,头顶的小耳朵稍稍动了动,就在我以为她要对我的言谈表示赞同的时候她却将头埋在两只前爪之间继续她的午睡。
“就知道睡,吃了睡睡了吃,再这样下去你就不是狮子图雅了,而是老母猪图雅,到时候你就会一点魅力都没有,连阿蒙霍特普都勾引不了了,哈哈。”我接着胡言乱语着,其实心里对于阿蒙霍特普对图雅的喜爱着实有着莫名的嫉妒。
“怎么?小雨会嫉妒图雅?”
我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浑身的汗毛倒立,还没等我回过身就被身后的人抱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里。是阿蒙霍特普这家伙,最近他总是这样,动不动就从什么地方冒出来吓人,每次向他抗议他总是说:夫妻之间总要有点小情趣才对。
阿蒙霍特普随着年龄的增长也变得越来越成熟稳重,渐渐的有了男人的味道。对待他憎恶的人,他可以冰冷得让人想要逃走,而对于他尊敬的人,他可以像对待自己的亲人一样对待他们。面对复杂多变的朝政,他可以说是八面玲珑,却不锋芒毕露,而是非常含蓄地在暗中实现着他的理想。
“今天没什么事情吗?”我任由他这样搂抱着,一点一点地体会着他的温柔。我沉醉在这样的温柔里,希望永远也不要醒来,我想和心爱的人一起生活,就算平凡,就算平淡我也愿意,只要他们都好好的,永远也不要离开我。
“烦心的事情很多,但是不用替我担心,我会处理好的”阿蒙霍特普没有正面回答我的问题,但从他的语气里我可以听得出他现在面临着什么难以处理的事情,而这件事情给他造成了很大的困扰。
我挣开他的手,转身面对着阿蒙霍特普,他的眼睛里面布满了血丝,脸色也不是很好,“你有多长时间没好好睡觉了?”我伸手摸向他的眼角,那里竟然出现了细细的纹路。
阿蒙霍特普温柔地笑着摇头,眼睛盯着我一眨也不眨,他抓住我的手轻轻地放在脸上来回地蹭着,还不时地轻吻着我的手心,像一只猫一样。
我担忧的目光也渐渐地柔和起来,那天他说他爱上了我,他输了,其实这句话应该由我来说才对。那个一直抗拒着命运的人是我,不想面对内心的人是我,而最先爱上对方的那个人也是我。
也许早在第一次遇见阿蒙霍特普的时候,也许是在卡纳克神庙的时候,也许是为他挡刀的时候,总之我无可救药地爱上了一个原本以为永远也不会爱上的人。
“小雨,小雨”阿蒙霍特普再次将我搂在怀里,温热的气息在我的耳边徘徊,那是一种痒痒的,挑逗人心的折磨。
“别乱动,痒!”我在他怀里轻微地挣扎着,躲避着缠绕在耳边的细痒。
阿蒙霍特普低低地笑着,温热的嘴唇贴着我的脖颈细细轻轻地吻着一路到我的耳根,又一下下地****着我的耳垂。一股麻麻的像触电一样的感觉从脚底升起,直达头顶。我下意识地缩了缩肩膀,思绪渐渐变得混乱。
“小雨”阿蒙霍特普急促的呼吸声从耳边传来,我意乱情迷地回应着他的呼唤,却迟迟等不到他下一句话。
阿蒙霍特普的细唇轻轻地点在我的唇上,像是询问又像是在邀请,他的手微微地用力将我的身子搂向他,我伸出手搂住他的腰来支撑自己有些发软的身体。
身体顺从着本能的感觉,唇也寻找着彼此,我们忘记着身处哪里,也不想去理会这些,只是如沙漠中遇见绿洲的旅行者一样渴望着。
浓重的呼吸声此时变成了唯一的音乐,外界的一切如今在我们看来也已经变得不重要,眼中、心里只剩下了对方,世界围着我们旋转。
“嗷!”图雅低沉的吼叫声瞬间惊醒了我们,原本甜蜜的幻境在这一刻被打乱了,世界又恢复了原来的样子。
我靠在阿蒙霍特普怀里急促地喘着,脸红心跳地看着立在那里满目狰狞的图雅,此时她正龇牙咧嘴地看着一个方向,并发出闷闷的呼噜声。
我顺着她的目光看去,看到了那个双眼通红,同样面目狰狞的基亚。她什么时候来的?刚才的情景她都看见了?
“谁准你进来的?”阿蒙霍特普气愤地低吼着。
基亚倔强地看着阿蒙霍特普,准确地说是带着幽怨,像个怨妇一样,“法老,您已经有好长时间没有去看我了。”
“那又怎么样?”阿蒙霍特普无所谓的口气如果换作是我,我大概会抽出把刀在意念里将他杀过无数次了。
基亚怔愣地看着他,可能是不明白为什么她的男人会用这样的态度对自己说话。
“是为了她吗?”基亚伸出手指狠狠地指着我,又狠狠地问。
“放下你的手,娜芙蒂蒂是埃及的王后,不是你这种低贱的女人可是随便训斥的对象,你最好明白自己的身份”阿蒙霍特普沉声喝斥着基亚。
我突然觉得基亚有点可怜,不过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如果不是她这样的嚣张跋扈,也许阿蒙霍特普会对她好一点也说不定。
基亚咬着牙将手放下,带着哽咽地问“我哪里没有她好,我没有她漂亮?她根本就不爱你,她对你根本不是真心的,只有我才是最爱你的,你知道吗?”
“注意你的身份,不要说出降低身份的话来,如果你想安然地住在这里而不是回到你那个动荡不定的国度,那么你应该知道你要怎么做才对。”阿蒙霍特普说。
“你就是这样对待你的另一个妻子的吗?”基亚哭了,哭得让人动容。
“我从未说过你是我的妻子,我从来就只有一个王后,一个妻子,就只有娜芙蒂蒂。”阿蒙霍特普说出这样的话来实在是不容易,虽然听上去有些僵硬,但听在心里却是甜蜜无比的,当然,有些人听了可能会伤心。
“那我算是什么?我的迈特里算什么?”基亚哭着问。
“够了,难道你非要让自己走上不归路才算完吗?你做的事情非要我说得明明白白的吗?你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你以为我喝了酒就会对任何一个女人动情吗?”阿蒙霍特普愤怒了,看样子他爆发了。
基亚被阿蒙霍特普说得一句反驳的话都说不出来,只是惊讶地看着他,眼睛里充满了惊恐。
“我……我不知道你说的什么”基亚慌乱地揪着腰带,显得那样的不知所措。
“哼,你最好乖乖地呆在你的房间里,永远都不要出来,永远都不要惹事,不然你会知道什么叫真正的走投无路。”阿蒙霍特普轻哼一声,拉着我走了,只留下基亚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