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至正午,烈日当头,一股股燥热之气压制不住,平草穿林,走了好长一段路,望归默不作声,总觉得虚及走后心里空落落的,心怀难以遏制的愧疚。
望归与浅卷行至密林深处,忽然感到雾瘴深埋,前路一片模糊看不清楚,二青弯月刀开始颤动发作,一阵大风刮过来,深草老树拔根而起,浅卷伸展衣袖遮住迎面吹来的枯叶道:“望归哥哥,好大的风!”
“是啊卷儿,这是哪儿,怎么雾瘴大风也大,卷儿,快拉住我的手,别走散了!”望归艰难地伸手抓住浅卷,使劲儿往怀里拉。
天气恶虐,狂风大作,瘴气肆虐,望归与浅卷的路已经被倒下的树丛遮拦住,瘴气逼得人睁不开眼睛,若不是望归浅卷紧紧拉住双手,死不松开,恐怕二人已经落入雾瘴深处,不得重逢。
“望归哥哥,我荆南族从未设过此等雾瘴!这等妖风在荆南族也是鲜少的,望归哥哥,拉紧我,我们可能遇见了敌人,恐要遭人陷害!”又一阵狂风吹过来,树木嘎吱作响,齐刷刷倒下。
望归浅卷看不清地上的路,更看不清周围倒过来的大树,大风呼呼作响,旋绕在二人耳畔,不停嗡鸣,混淆二人的神志。
大风一阵凶猛过一阵,浅卷躲在望归怀里,睁不开眼睛,一棵巨大的楠木嘎吱嘎吱倒过来,望归闭目闻声,察觉危险,只手撑起楠木,向浅卷喊道:“卷儿,小心!”
望归一只手撑起楠木扛在肩上,另一只手紧握住浅卷,支撑不久,望归体力不支,青筋爆凸,汗如雨下。片刻间,望归脸色煞白,无力支撑。
“卷儿,你快走,退出雾瘴去!”望归一把推开浅卷,体力难支,身躯被楠木压弯,进而双脚跪地,几口鲜血吐出来,喷射到浅卷的眼角。
“望归哥哥,你怎么了?”浅卷急而大哭起来,妖风太大,浅卷努力睁眼,却怎么也睁不开,周围的树木还在嘎吱倒下,浅卷无奈,只得大声哭喊。
情急之下,浅卷想到唯一可用是麓力实气。
“对!麓力实气,我还有麓力之气!”浅卷闭着双眼,左脚凌空一踩,轻飞飘然数丈之高,浅卷用力感应望归的方向,朝望归大声喊道:“望归哥哥,你在哪儿?”
望归筋血耗尽,挣扎着最后一口气,一拳立地,大声喊道:“卷儿!”
浅卷听闻声音传来的方向,聚齐身体里的麓力之气,借身侧实物化为力量,霎时,所有倒下的树木聚到一起,冲进压着望归的那棵巨大楠木的缝隙之下,不一会儿,缝隙填满,望归毅然倒下。
“望归哥哥!你怎么样了?”浅卷飞落下地,满地爬着寻找望归,双手四下抓寻,被枯树断枝戳破,不会儿纤嫩的双手就已经血肉模糊,原本美玉般剔透的双手,成了两只血饼。闭着眼抓寻半天,终于抓住了望归的手,浅卷放声哭诉道:“望归哥哥,你怎么了?你怎么不说话?”浅卷抱住望归的身子,紧紧抱在怀里,大风越来越急,刮破了浅卷的脸,浅卷只觉得脸颊生疼,有血在流。顾不及那么多,浅卷紧紧抱住望归,哭喊道:“望归哥哥,求求你,不要扔下我,求求你了!”
雾瘴许久没有散开,望归一直没有回应,浅卷在恶风中陷入绝望之境,心道:“想不到,我和望归哥哥今日竟然会死在这里!是谁要害我们?是谁?!”浅卷不甘心地大声嘶吼,声音悲恸嘶哑,在密林里荡漾回旋,余音缭绕,死不甘心。
正在浅卷深陷绝望,以为必死无疑,无可转寰之时,天上惊雷阵阵,闪电霹雳而下,在浅卷四周电击了几个大窟窿,或许这场雨来得及时了,是老天爷不让他们死,是老天爷要救他们。
暴雨淋落,雾瘴散开,浅卷终于能睁开眼睛看他望归哥哥,大雨之中一片鲜血,湿雨淋得浅卷破开的手生疼,望归的脸渐渐失去血色,这巨大的楠木已经伤了望归的内脏,在万斤巨木的压制下,望归的肋骨断裂插进肺部,里面的鲜血淤堵,望归已经失去了呼吸。
“望归哥哥,望归哥哥!”眼看着望归的脸色越来越煞白,眼窝开始凹陷下去,浅卷跪在望归身旁止不住大哭。
刚刚解开雾瘴,止住大风,浅卷以为还有一丝活着的希望,这生的希望还不到一刻,头上便压下来漫天封印,望着这难以抵挡的封印,浅卷拼死抗力,使出了身上所有的麓力之实,移动整个密林之中巨木顶住向下压制的封印。
“原来真的是有人加害我们,这封印就是为了取我们二人的性命!此人好狠毒的心肠,杀人无形!”浅卷麓力渐感不支,抵挡不住头顶的悬天封印。这悬天封印下了死咒,是麓力虚气凝结而成的,并且麓力虚气修为尚高,是浅卷这等只拥有麓力实气者无法抗衡的。
“谁?是谁要杀我们?你快出来,给我出来?”浅卷仰天大吼,双眼碧红,死不甘心。
“哈哈哈……”一阵妖魔般荡漾的笑声传来,这笑声中充满了得意嘻笑和胜利的傲慢,笑声中那身披黑袍的恶魔影子逐渐清晰。
“你到是谁?”浅卷双眼怒红,愤然问道,忽然又一个身披黑袍的影子出现,同样仰天大笑起来,听声音那是个男人,而先前那个,是个女人,浅卷大怒骂道:“是你们这对狗男女,要置我们于死地?你们是谁?为什么不以真面目示人?”
浅卷聚齐身上仅剩的最后一丝麓力之气,聚齐地上所有枯枝树杈,化为无数利箭冲过去,数丈之距,浅卷抓起一支利箭,凌空踏步,飞跃而上,刺入那男子的脸颊,一阵旋风划过,男子的蒙面落下,浅卷清楚看清那男人的样子,叹道:“奚鞅!原来是你这个狗贼!”奚鞅看自己败露捡起地上的蒙面,落荒而逃。此地是荆南族地界,浅卷有何危险,瞒不了荆南族长老多久便会有人前来相救,若是奚鞅在此与浅卷过多纠缠,最后定要死在荆南族长老手里。趁浅卷望归二人元气大伤之时逃走,奚鞅丝毫不吃亏。
奚鞅逃走,那女的也要逃走,浅卷拼死拦截,死不相让。二人在丛林之中一上一下,大打出手,浅卷几度伸手扯下那女子的蒙面细纱,却几次落空。浅卷不甘心,一定要那妖女现出原形,便反手取下发间一支素簪,趁那女人防其不备时,一簪子划在她脸上,叫那女人毁容。
“妈的浅卷,你这死女人,竟然划伤我的脸!”浅卷听这声音觉得熟悉,她的脑海急速回忆,忽然地馨儿的邪恶脸庞闪现脑海之中。
“地馨儿,原来是你!”浅卷奋力伸手,抓住那女人的蒙面细纱,只可惜那女人定意要逃,浅卷没能还未得手,那女人转身便逃出封印之外。
封印渐渐塌下来,浅卷已经顶不住了,她心有不甘,未曾料到自己居然会死在奚鞅和地馨儿手中。在她看来,这两个无耻之徒才是真正该死的恶人。浅卷只可怜她无辜的望归哥哥,就这样要陪着她一同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