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龙脊村,刘威或许是最苦命的孩子,五岁那年,老爹得了重病。可家里实在拿不出这高额的医药费,刘威只眼睁睁看着疼爱自己的老父亲因没有接受治疗而撒手人寰。
在那之后他每天都会跑到村东头的悬崖上,望着对面那山上耸入云霄的怪石,似一条巨龙飞向苍穹。这也是村子名字的来由。
已是黄昏时分,刘威还坐在那里,出神地望着对面。任凭夕阳的余晖落在脸上,肩上。“小威,天快黑了,快回去吧!”赵大嫂沙哑的嗓音回荡在空旷天空“哦!等会儿就回去了”“这孩子,天天不知道在想着什么奇怪的东西,到饭点了也不怕老娘出来找。。。。”这偷偷摸摸的嘀咕声被刘威听到,听到母亲这个词,他便快快冲回家中,望见母亲还在做饭,而院子里的牛见到他也哞哞叫了起来。
“哟,今天回来挺早呀,你先等一会儿,等娘把这锅粥熬好了咱去吃饭。”
刘威应了一声走去抓了一把草料,喂给牛吃。牛也不客气,大快朵颐地吃起来,上下嘴唇还左右摩擦着,磨出了许多白沫儿。刘威什么都不想,只觉得这牛惬意得很,就像自己现在也有片刻的惬意。
没多久,在母亲的呼唤下。开饭了,端上来的是一盘碧绿的青菜,因为没有调料,看起来并不好吃。娘俩一人一碗米粥,说是米粥,也只有碗底有几粒少的可怜的米,却也能让水染上乳白色。拿起筷子,夹起菜刚放到嘴边。一阵粗暴的敲门声想起,母亲赶忙放下筷子去开门。
来者满面横肉,刘威认得他,是龙脊村有名的混混唤作张冥“刘老太,不是我不给你面子,这欠债还钱,天经地义。这两千块钱我让你拖了这么久,你还蹬鼻子上脸了?到现在只字不提还钱的事了?”“哎呦!小张呀,我现在实在拿不出来这么多呀,再通融几天吧!”“还通融?我他妈的不吃饭?我通融你,谁通融我呀?”刘老太无话可说,刘威坐在板凳上,看着自己的母亲被人这么呵斥,心里很不是滋味,但他又能做什么?“他妈的,别给我装哑巴!今天不还钱,这事没完了!”说着顺势,张冥一把推倒了刘老太,而老太也并不恼火。其实她想,只是不能。“说了过两天给你就给你!干嘛推我妈妈?!”刘威不能忍受,吼了出来“你这么个小屁孩,毛都没长齐呢吧?我让你说话了?给我上!”说罢,几个小喽啰冲上前去想要给这个“乳臭未干”的小毛孩电颜色看看。
“噗通”一声,世界仿佛静止了,刘威看见自己原本瘦削的母亲跪倒在地。“算大娘求你了,过两天一定送去!”卑微的身姿说着卑微的话,刘威还心存怒火,这一刻,却烟消云散了。
张冥看事到如此,便也作罢。
晚上
刘威躺在扎人的草席上,呆呆地看着窗外一轮明月,那月似乎是一面镜子,映出了父亲在世时他安逸的生活,也映出曾经无数次张冥来到家里催债。他想着母亲跪倒的样子,他没有想太多,只是眼前模糊起来,逐渐黑了起来。。。
“嘎嘎”几声凄厉的乌鸦叫声江刘威从梦乡中拉回。带着睡眼朦胧,他站了起来,在月色下轻轻地拉开门,走了出去。
四周万籁俱寂,只有草丛里不知名的虫子的叫声,远方时不时传来一声乌鸦的叫声,令人胆颤。他就这么晃悠悠的走着,要去哪里?他不知道,或许他知道,他也没有表现出来自己的目的地究竟是哪里。
不知多久,他停下来脚步,此时已是深夜,不远处的小屋子还从窗口发出淡黄色的光。“太好了,就是这!”刘威自己对自己说。说着走向那件小屋,轻轻叩响那扇木门。
“谁呀?大半夜的!”开门的是一个老头,尽管鬓发斑白,但还是精神气足的很。“那个,赵大爷,我想到你这干活,只要给工钱干啥都行!”赵大爷看着自己眼前这个瘦弱的孩子,竹竿似的胳膊,凸起的颧骨,还有代表营养不良的苍白的脸蛋。“就你?你能干什么?”“只要你需要,我就能干!”“那我这里可就只有体力活了,你可得能吃苦。”“没问题”“行!那你就来这里帮我搬运木料,一天五十干不干?”刘威还想说什么,动动嘴唇却还是止住了。点点头后也就代表答应了。临走时,刘威还特地把赵大爷家门口的泥泞地扫了一遍。他只晃晃悠悠回家去,躺在床上很快就入眠了,幻想着明天的“新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