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宁抬眸望去,前头果真立着一座三层的小楼,门只虚虚拢着,没有挂锁。男人肯定了她的想法:“就在屋里,不过拿到还有一点难度,阿宁,你想要吗?想要就亲亲我。”
燕宁:“……”
他说这话时候脸色依旧淡然如菊,好像只是在问今天晚上吃什么一样,燕宁看了,觉着十分魔幻。
而且大家伙都在这里呢,他不要脸,自己还要。
“他们听不见。”
陆横这声好像传音入密,其他人脸上都没有异样神情,燕宁心里更难受了。
总有一种出卖色相的感觉。
陆横的确给他们带来了一些便利,但也不是非他不可。前面几个房间的事实证明,就算没有他,他们也能走出去。
燕宁哼了一声,跑去何星宇身边,徒留陆横站在原地,握了一手空气。
他目光沉沉,一脸不虞。
“陆横说屋里有东西,咱们进去的时候多少注意着点,别被阴了。”她摩拳擦掌做了个热身,眼里是势在必得。
“会不会是丧尸?”李同知犹豫着问,自述因为年代太过久远,他对以前的事情已经记不清了,只知道家中乖狗忽然暴走,在睡梦中把他一家人都啃食掉,而他因为睡觉喜欢关门,这才躲过一劫。后来躲到山林里,稀里糊涂吃了一堆果子,也摸到了灵气门道。
“没事,咱们有木条在,他们不敢靠近的。”何星宇笑笑,很笃定地摇摇手上木条。
“那你……能不能把木条给我?我总觉得害怕。”李同知抓抓头发,很不好意思地问。
“你要?那就给你吧。”何星宇理所当然地递过了木条,透视久了他自己也不舒服,好在有人接盘,自然是求之不得。
末了他还提醒一句:“你小心着点,别让火熄灭了。”
木条原本就不长,他们走到这里已经燃掉了大半,剩下只有一个指节长,不知到屋里这东西是否还能用。
“我肯定会好好保护着,不会让他有任何问题的。”李同知笑笑说:“毕竟我们的目的都是一样的。”
虎八主动推开了小楼的大门,但里面却是一片漆黑的,隐约可以看见里头对门的窗户大开着,透过窗户可以看到那边露出来的一个猩红光点,忽明忽灭。
奇怪的是,他们在外面并没有看到那个点,这玩意儿好像是自己跑出来的。
自悬崖那边刮过来一阵冷风,阴森森的,叫她狠狠打了个寒颤。
燕宁站在门口朝里面望了望,内心忽然有些抗拒。
里面虽然平静一片,但燕宁就是知道,里面有东西,而且没准就是工作人员。
燕宁脚步一顿,想去悬崖边上确定一下自己刚才是否眼花。
然而她刚一转身,就吓了一跳。
或许是因为木条快要燃到尽头了,又或许是房门被打开,外面的鸟雀走兽登时活泛了起来,如同嗅到腥味的狗一样,哈巴着嘴,流下腥臭的液体,密密麻麻挤成一堆。
“哪里来的这些玩意儿!”虎十吓了一大跳,赶紧推着虎八的背:“快进去躲躲!”
前面就是悬崖,怪物呈现一个半圆形向他们包裹而来,他们现在,要么向后退到小楼,要么向前杀出重围。
明面上是二选一的选择,但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该怎么做。
那些怪物张牙舞爪的,看着很是吓人,随着虎八进门的动作,那一大群怪物猛地抬头,像闻到了腥味的苍蝇一样,猛地朝他们冲过来,燕宁没有办法,只好拉着陆横也进了屋。
何星宇和李同知赶在怪物堪堪跃倒之际,“啪——”地一声关上房门。
这扇门虽然只是薄薄一扇,但却格外地坚固。只听得噼里啪啦一阵声响,那群怪物纷纷被撞落在地,不住哀嚎着。
暂时的危机被解除,燕宁长舒了一口气,刚转过身,就看见李同知的眼神直勾勾地盯着自己得手,仿佛上面有什么可怕物件似的。
燕宁只觉疑惑,只是没等她问出口,陆横就已经拦在她身前,神情不善:“闭上你们的狗眼。”
何星宇觉得自己很有必要解释一下,他指指燕宁的手,示意她看着手掌,“那里有东西。”
先前找的手电筒在这里算真正派上了用场,这间屋子里比超市要黑的多,整间房子共有三层,全都要靠对面那扇不足一平方的窗户照明。
燕宁打着手电筒照在自己右手手掌上,惊愕地发现刚才的油漆竟然悄悄蔓延到了整片手掌。
门上涂着的东西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还带转移的?可她掌心温热柔软,摸上去并没有油漆那种干燥的质地,她抬眸望向陆横,询问这是什么东西。
陆横沉着脸,她看过来了就摇摇头,那意思大概是说没什么关系的,燕宁也就把心放回到肚子里。
虎八看了眼表,还有十二分钟。
燕宁赶紧问陆横:“你知道钥匙在哪里吗?”
陆横抬着下巴扫了李同知一眼,忽然冷笑:“拿出来吧。”
“拿什么?”李同知丈二摸不着头脑,“你要木条?可是已经烧完了。”他将只剩一个屁股的长条放到陆横眼前,“哝,你要就给你。”
似乎被他揣着明白装糊涂的模样取悦到,陆横冷笑一声,手一指右边某个方向:“钥匙就在你的裤兜里,拿出来,不要装傻充愣,我不想动手。”
燕宁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照了下手电筒,愕然发现那里竟然竖着一扇大门,青铜锁具在她的照射下,散发着幽微的寒光。
原来这个房间的大门,就是在这里吗?
那里头说的太阳,又是什么意思?
李同知挠了挠后脑,大吃一惊道:“陆横,你这是什么意思?我身上哪里来的钥匙,唯一的纸条,早在和你们碰面的时候就交出来了!”
虎十也很不解,替李同知解围道:“是啊是啊,要是有钥匙咱们早就出去了。”
虎八不像虎十那样对李同知全然信任,半中立地道:“陆横,这话你怎么说?”
见几人都发话了,何星宇搞不清楚状况,就抱着胸站在一边,一声不吭。
陆横勾勾手指,打裤兜里掏出一个铃铛,“虎八,你看看,眼熟吗?”
手电筒的光并没有打在铃铛上面,虎八半信半疑地举起手,待看清之后,骤然瞳孔一缩。
他咬牙切齿地问:“虎十的贴身铃铛,怎么会在你这里?”
陆横道:“他并不是你的兄弟,他被调包了。”
“什么时候的事?”燕宁惊愕道。
陆横冷笑一声,漠然道:“摔倒的时候。”
何星宇有点懵:“你是说刚刚虎八摔倒,李同知去扶他的事情吗?”
陆横颔首,带着点讥笑继续道:“两个工作人员,在一旁窥伺多时,借着浓雾掩盖身形,趁所有人不注意的时候捣鬼,阴司现在的考试纪律,就是这样的吗?”
“你放屁!”李同知恶狠狠的否定:“你说是就是了?我还怀疑你是呢!莫名其妙从箱子里出来,又对燕宁诸般暧昧,什么也不说清楚就带我们来到门前,我们可是没钥匙的!如果我们通不过考试,你就最得意了吧。”
这话实在杀人诛心,却实在说到了虎八心坎子里。如今时间不多,陆横还要挑起内斗,如果这个李同知真是假的,那么真的他们在哪里?
他可看得清楚,门口怪物一堆,单是突破包围圈就是一个大问题,更不要说把人找回来了。
如果这里两个是真的,而他们身上什么也没有,不是就在门前等死吗?
门外的变异动物还在不停地挠门,燕宁手上又全是门上油漆,陆横怀疑虎十李同知是内鬼,门上青铜锁具寂静无声,虎八捧着头,感觉脑子里都要炸开锅。
他不愿承认的是,陆横掏出来的那个铃铛,的确是虎十的贴身物品,而这,正是虎十那位糟心主人送来的。
这些年虎十吃饭睡觉都带着,没有一个时刻松懈过,那么这是陆横捡来的,还是他偷来的?
死及此,虎八盯着不知不觉和李同知站成一排的虎十,又瞥一眼陆横,“虎十,你的铃铛还在吗?”
“当然在。”虎十点点头,一派理所当然,在怀里掏啊掏的摸出一个同款铃铛:“这不是在这吗,哥你竟然信他不信我!”
见虎十能拿出相应信物,虎八心里的质疑淡去,不太高兴地对陆横说:“你也看到了,还有什么话说?”
燕宁心道这麻烦可就大了,陆横显然玩脱了。
不管怎么说,他们的最终目的就是拿到钥匙开门,这是放在考试规定上钉死了的东西,燕宁拉拉陆横的手示意他别说话,自己主动上前劝说道:“李同知,你可以让何星宇摸一摸裤子口袋吗?”
不老实的陆横不知道打哪儿摸出一把斧头,正是从四号房间摸来的那把,趁着燕宁背对着他,他高举斧头,嘴角冷笑渐深。
燕宁可不知道他在后面一副要吃人的样子,她心里还在盘算着纸条上说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