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宝……金幢。”
云楚嘴里叨念着一些奇怪的词句,一边用笔在纸上仔细录下。
此时月上中天,虽是晚春时候,但夜风尚凉,云楚被激起一个寒噤,下意识的去摸几案上的茶盅,只是茶汤放得久了,只剩下一点余温。
“郎君,”一声轻唤自书房外传近,“很晚了。”
云楚知是婉娘来送点心,便接过放下,对婉娘说:“今天我在坊里有听人提到一件奇宝,唤作七宝金幢,只是不能知道来历,不然就可以记在我的《录仙谱》里。”
婉娘一笑,“郎君,多少年了,你只醉心于记录这些仙魔妖怪,其实哪里有。”
“有的!”云楚拖长声音,“你不记得我之前向你讲过,我小时候真的遇到,那时候……”
“是是是,”婉娘戏谑着接过话头,“那是你七岁时候,跟着你爷爷去吃彩云楼的点心,那里的油洁饼水烫面儿做得即薄且酥,这个我也知道……”
“我不是说油洁饼,那一天……”云楚还要抢话。
“是是是,那一天,你正低头自顾自吃着油洁饼,不想一抬头看见对面不远处桌边坐着个红头发,这还不算,又一阵阴森森的怪笑从门外传进来,让你心里一股寒气上钻头顶下刺脚心,更神奇的是,”婉娘忍不住咯咯咯笑出声来,“你说门外竟然蹦进来几个膝盖不会弯的死人。”
云楚干脆把笔搁在笔架上,拉过正欲学僵尸跳的婉娘,郑重其事的说:“这是真事!要是我爷爷还活着,叫他说给你听。”
“那一天,我是真吓呆了。”云楚解下蝉衣给婉娘披上,“就那一声怪笑,听着就像是钻在了脑壳里。还有那几具活跳尸,进来胳膊一挥就砸烂了门口客人的半边脸,像是有千斤力气。
“更有神奇的是,有个穿着怪模怪样,拿着镔铁大长弯刀的人,冲过去只几下,嚯嚯,就劈翻了两个活跳尸,救了门口剩下的人。
“还有个女侠,每一摆手,都有让人很振奋的力量从她身上荡开老远,那几具活跳尸显见是比较怕这个,都不太敢近前。
“还有那个红头发,我本来第一眼见他便心底生寒,心想最好不要让他看到我,没想到他竟然也是个好心人,也出手相救,一柄隽细的宝剑在他手里一阵电光,就刺倒一个。
“还有……”云楚正讲得出神,一转头看见婉娘完全不入戏的表情,不免生出几分落寞。
“唉,还好当时有几位修仙的少侠,不然呐,我今天就没命站在这里了。
婉娘看着云楚一本正经的神色,顿了顿,转身看向窗外的清朗夜空。“我婉娘,在这里谢谢诸位大仙,能于当年救下我的郎君。”
“新花样。”云楚看着婉娘,“你就是不信也不用这样。”
“我信。”婉娘突然神色欣喜,用手一指窗外,“流星!郎君快看!”
云楚转头,果然一点煌煌星火划过天幕。
“那许是个御剑而飞的剑仙吧?”婉娘问云楚。
“嗯……”云楚不知该做什么表情,“让你说的我都开始不信了。”
“很晚了,郎君,”婉娘拿起机案上的油灯,“我们得回房睡了。”
“好。”云楚掩上那本没写完的《录仙谱》,一路随着婉娘走回卧房。
月已西沉,一阵阵薄云掩过明月,院外的树影轻摇,传来这二人的轻语。
“郎君,你总说这件事,后来我去彩云楼和老板问过,他说当年确实有这回事,只是他一再抱怨,你提到那三位侠客,当年拿走了他300两银子。”
“有这事儿?!”云楚不信。
“要是你说的是真,”萧娘笑了笑,“那这事多半也假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