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聊了几句,陆沉洲准备离开。他急需找个饭铺祭祭五脏庙,饥饿的滋味,实在不好受。
就在这时,一阵轰鸣从远处传来,紧接着,一辆跑车由远及近,慢慢向着二人驶来。
陆沉洲扫了一眼,也没在意。
在工学院上学的富家子弟比比皆是,跑车烂大街,他这两天在校园里见过不下七八辆,没什么稀奇。
忽然,轰鸣声骤然变得高亢,强劲,地面都有些微微颤动。
同时,刺目的车灯亮起,照得陆沉洲几乎睁不开眼。
陆沉洲心里一沉,脑海里警铃大作。
跑车加速,向着二人撞来。车灯下,元瑶呆若木鸡,傻傻地望着疾驶而来的黑影,不知所措。
眼看跑车即将撞来,陆沉洲一个箭步,来到元瑶身前,右手抱住元瑶腰肢,左脚一用力,猛地蹬在地面上。
借着反弹之力,两人腾空而起。半空中,陆沉洲扭头,凝神细看。
跑车贴着深色贴膜,看不到里面的人。
没撞死二人,跑车并不减速,一路向前,朝着校外冲去。
手法老练,绝不拖泥带水,这样的风格,要说不是专业人士,打死他,他都不信。
瞬间,陆沉洲脑海里转过多个念头,落地时,已然恢复了平静。他松开元瑶,故作轻松地开玩笑:“现在的人,开车都这么猛吗!”
元瑶脸色煞白,嘴唇哆嗦,说不出话。她大脑一片空白,整个人处于痴傻状态。
那种生死一线的危急,是她生来所未遇的。第一次体会到死亡的降临,居然如此的突兀。
她茫然地看着陆沉洲嘴巴一张一闭,似乎在说什么,可一个字也听不到。
“我听过一句话,人生之事,除却死生,无大事。以前不能理解,今天经此一事,我才发现,活着,才有未来!”
元瑶浑身抖个不停,像寒风中的鹌鹑,楚楚可怜。陆沉洲只能劝导开解,想把元瑶从极度恐惧中唤醒。
然而没有鸟用。
他只好轻轻地拍了一下她的肩膀,一股柔和的内力缓缓注进元瑶的体内。
这是他第一次显露武功。尽管有些生涩,可效果很明显,元瑶至少停止了抖动。
“我曾在寺庙住过一段时间,寺庙里有一位主持,年纪不大,精通佛法,有一颗慈悲心肠。他每日除了给附近山民诊治疾病,其余时间都坐在佛像前虔诚修行。”
陆沉洲娓娓道来,慢慢吸引了元瑶的注意力。
“我喜欢坐在他的旁边,闻着檀香,感受那种肃穆庄严的气氛。他念的经文极有韵味,抑扬顿挫,如涓涓潺水,能冲涮人的灵魂,那种空灵清远,飘渺虚幻的意境,总是让我沉醉其中。”
“听得久了,我有了出家的想法,便求他为我剃度。他摇摇头,拒绝了我。我有些不明白,以为我的向佛之心不够坚决,便下定决心,以行动证明我的虔诚。我苦学经文,每日里第一个去佛前跪拜,最后一个离开,这样坚持了一年。”
“然后呢?”
元瑶开口问道。她清楚陆沉洲的好意,有心配合。
“我越虔诚,主持对我越冷淡,一年期满,主持直接把我赶出寺院,说,你活得太累,一是太认真,二是太想要,欲望与诱惑,迷乱了你的心,失去了向佛的真谛。生活无法想象,总有意外不期而至,或灾难,或福运,不管好坏,过去的,放下它,忘记它,人生到底什么才最重要,不是金钱,不是权势。活着,向前看,也许有一天,你能想明白它!”
元瑶沉思片刻,仰起头,认真地问:“那你想明白了吗?”
陆沉洲一笑,说:“想明白了,饿了吃饭,困了睡觉,就这么简单!”
“这是什么道理?”
元瑶不解,眉头微蹙,竟然十分妩媚。
“因为我饿了,现在要去吃饭,一起吗?”
元瑶调皮地一笑,问道:“这是你约女孩子的手段吗?”
“不,我从不约女孩子!”
“为什么?你这么优秀!”
“我丑,只是丑的不太明显。小学时我是被同学排挤的一个,后来,我是被嫌弃的一个,如今,我是女孩子见到我不会脸红的一种!”
陆沉洲侃侃而谈,自我嘲讽,却丝毫不见自卑。
元瑶闻言,仔细地看了看。
陆沉洲有点黑,有点瘦,相貌普通,不好看亦不难看,属于扔进人堆里,需要费力找的那种。
元瑶脸一红,急忙低下头。如此细看一个男生,她还是头一次。
“我要回家了!”
女孩的娇羞落入陆沉洲的眼中,他淡淡一笑,不做非分之想。
他只是一介贫民,她却是元家的千金小姐,家世的差距比王母娘娘的银河还要宽阔,冒然沉浸其中,只会让两人痛苦。
小说里的浪漫只是底层人们的野望,与求神拜佛许愿同理。与其日后悲愤,不如早做决断。
“好,我送你!”
元瑶想拒绝,可想了想,转身默默地向着停车场走去。那里,有她的专车司机等她。
陆沉洲看着元瑶坐上车,立刻转身,快速朝着校外走去。
再不吃饭的话,他觉得自己可能会被饿死!
爱情永远没有食物重要!
他在杂货铺买了一包快餐面,就返回宿舍。
冯源的宿舍房门敞开,里面人影绰绰。几个人正在里面翻箱倒柜,似乎在找什么东西。
冯源不是什么好鸟,陆沉洲没有管闲事的打算,他取出钥匙,打开房门。
“站住,过来,我有事问你。”
一个粗鲁无理的声音冲进陆沉洲的耳朵。
陆沉洲扭转身,看到一个平头剽悍之人站在冯源房间门口,目光不善。
“有事?”
陆沉洲瞄了一眼,问道。
“你今天干什么去了?”
那人问道,目光扫过快餐面,眉眼间的讥讽不言而喻。
“关你何事!”
陆沉洲反唇相讥。不久前的谋杀,他内心的火气还没地发泄。
“小子,我怀疑你杀了我家三少爷,你要是不说,就到警局去说!”
陆沉洲一愣,心想,帝都治安真差劲,不是被杀,就是走在被杀的路上,还不如松南城。
“你家三少爷谁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