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的告别总是出人意料而又悄然无息，平常的就像鸟儿唤醒清晨一样漫不经心。
——鲁迅的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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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日午后的太阳热辣猛烈，烧的南城氤氲模糊。
一只黝黑的乌鸦站在快要晒蔫的树枝下，眼睛滴溜溜地看着穿行地车流。
远处一个身着灰色衬衣拎着公文包的行人缓慢地走着，耷拉的眼皮掩盖着深深陷下去的眼睛，苍白的脸上仿佛被太阳晒干了颜色。走过树下，他停下来看了一眼还有约50米远的大楼，大楼广告牌上写着“南城商业银行”六个大字。
他松了松领带，用手撑了一下小腿一样粗的树干。敏锐地乌鸦蓦地飞起，留下一串“呀、呀”地叫声。衬衣男子抬头看了看乌鸦，朝着大楼走去。
南城银行营业部里，大厅里还有三三两两的客户。墙上的电视机正持续播放着新闻。柜台里面坐着两个年轻柜员。刚刚给客户办完一笔手续的白羽看了一眼墙上的石英钟，已经14:15了。
他柜台东边是号称南城银行一枝花的乔欣，今年23岁，刚刚大学毕业，长得一张瓜子脸，明眸皓齿，水灵动人，穿着白色衬衫外面套着修身马甲，下身穿着半步裙，标准的职业装更衬托的玲珑浮凸，优雅迷人，整个柜台因为她而展现出青春的气息。
此时，她正嗲里嗲气地说道：“黄先生，给您办好了，请收好您的银行卡。”
“行，小乔，办的真快啊。”扩音器里传来柜台外一位中年男人的声音。
“瞧您说的，您可是我的VIP啊。”
“哈哈，下个月我那50万理财到期了还存你这。”
“谢谢啦，黄哥，请慢走。”
“行，你先忙，我去打几个电话。”说完，他边打着电话边起身走到了大厅沙发上。
见她窗口没了人，坐在她前面的青年男子这时扭过头来过来坏笑着：“50万黄先生就变成黄哥啦。”
“咋了，羽哥，你要给我存50万我管你叫爸爸。”
“哎！好女儿。”
“滚！”乔欣知道白羽是个恬不知耻没脸没皮的货，不再理他，准备用叫号机叫下一个客人。
“别忙啦，大厅里没人了。”
乔欣抬头看了看大厅，空荡荡的，她长舒一口气，扭过脸看着白羽正眯着眼盯着自己。
“看什么看。”乔欣白了他一眼，语气冰冷，表情娇媚。
“喜欢我你来追我啊！我也给你叫个号，先在后面排着。”追乔欣的人很多，有的客户甚至只是在她的窗口办理了一次业务，第二次过来就送情书，被人众星捧月地顶礼膜拜让她有些傲娇。
“怎么，欣姐也开始叫号了，生意兴隆生意兴隆，多少钱一次？”白羽贱兮兮地笑道。
“滚吧你！”知道又上套了，乔欣怒不可遏。
两人正说笑着，刷拉一声响起，营业厅的自动感应门开了，灰色衬衣男子进了大厅。
此时，大厅里除了老黄没其他人，保安大刘上下打量了一番，看他瘦瘦弱弱的样子，脸色苍白，步履蹒跚，像生了大病一样，不免心中一阵疑惑，不过见大堂经理张莉迎了过去，便慵懒地将目光挪向大厅里的电视新闻。
“先生您好，请问办理什么业务。”
“我，我办一张银行卡。”
“好的，您带身份证了没有？”
“带了，在包里。”男子摸向公文包，看样子是想拿证件。“不好意思，身体有点不舒服，可能中暑了。”
张莉看着他吃力的样子，微微蹙了蹙眉，中午值班让她有些不耐烦，“要不您先歇会，我给您倒杯水？”张莉说道。
“不用不用，没事。”男子说道，声音有气无力。
“要您先在这边坐会儿。”说罢她引导着男子来到了客户等待区。
男子本想拒绝，可是实在难受，就顺水推舟坐下休息。一会儿张莉端着一杯水送了过来：“先生，您先喝点水。”
男子微闭着眼睛，背靠着座椅，嘴里含糊不清地“嗯”了一下，也没有接过杯子。
“喂，小王，我在丰收路南城银行，你过来接我一下。”坐在前排的老黄正在给司机打电话，打断了张莉的思路。
这时，又一个中年妇女进了大厅，张莉迎了上去。
……
14:25分，客户经理周双林和零售经理赵晓鹏进了大厅，在大门口打卡签到后进到了大厅西边的非现金办公区。
非现金办公区一共有四个隔间和两个VIP室，三个客户经理和一个零售经理各在一个隔间办公，在往里面走是签约室，支行长岳伟和副行长张安琪的办公室。
一会儿副行长张安琪也到了，跟着她进来的还有陆陆续续七八个客户，他们有的取过号到等待区等待，有的前往自助服务区自助办理业务。
柜台里的联动门门铃突然响起，乔欣跑去开门。
进门的正是王妍君，她已经上班2年多了，今年27岁，是农村来的姑娘，总是谦卑有礼却又不冷不热，与活泼热烈的乔欣截然相反，算不上是大美人，却也体贴耐看。
“你可迟到了啊，妍君。”乔欣嘟囔道。
“不好意思，刚才开车路上堵车了，我看见有个人突然发病，乱咬人，最后被附近的人制服了。”
“都2025年了还有人乱咬人？那是什么病？”乔欣将信将疑。
“具体不清楚，但是狂犬病还有几种心理疾病都会导致咬人。”
“真恐怖！”乔欣感叹。
这时客人已经来到了她的窗口，乔欣恢复正常不再闲聊：“您好，办理什么业务？”
王妍君来的晚了，赶紧整理了服装，坐到了窗口，摇上了卷帘，开始办理业务。
营业厅里，客人来来往往，按顺序一个一个的叫号办理着业务。这会儿就张莉一个大堂经理，她忙来忙去显得左右支绌，渐渐忘了灰色衬衣男子还在等待区。
电视机插播着一条城市新闻，播音员播报着：南城爆发多起不明原因袭击伤人事件，先是上午10点21分左右，一名女子在黄河路附近被人咬伤，该女子已由担架送医治疗，袭击者已被警方控制。中午大约11点57分，警方又接到报案，一名男子在新柳路菜市口附近被人咬伤。下午14点左右，丰收路附近，一名中年男子遭人袭击，胳膊及手脚多处被咬伤，袭击者被群众控制，行凶动机仍有待调查。目前，警方已接到多起类似报案，提醒广大市民减少外出，保护好自己。
突如其来的一则新闻引起了一阵骚动，等待的客户有的目不转睛地盯着新闻，有的翻看着手机，查看到底发生着什么。
“哎，你没事吧。”突然，一个穿着长裙的妇人说道，声音虽然不大，但是在这种氛围下却格外引人注意，大家纷纷将目光投向她。
只见她有些惊恐地看着旁边的男子，正是刚刚张莉当做“神秘人”的衬衣男子。他浑身剧烈的抖动，双眼上翻，脸色惨白，血管暴起，喉咙里发出“赫、赫”的低吟。
男子前排坐着的几个人吓得赶紧站起来躲避，长裙妇人也慌忙退到窗边。
张莉也注意到了异样，从人群中挤了进来，慌忙问道：“先生，你怎么了？需要帮忙吗？先生，先生。”连续问了几遍，男子仍然是剧烈抖动，张莉扶着他肩膀的手感到异常的滚烫，“快打120。”张莉对着大刘喊道。
人群中老黄已经拿起手机拨号：“喂，120嘛，南城银行这有一个病人，地址是…”
长裙妇人也许是因为害怕，哆哆嗦嗦地退出人群，往营业厅外走去。
刷拉，营业厅感应门打开。
长裙妇人迈出大厅，刚走十米远，一个黑影扑了过来。
她躲闪不及，“啊”的一声惨叫，跌倒在地。
众人闻声望去，只见一个蓝色短袖男子竟然在啃噬长裙妇人，面目狰狞，形状可怖，状若丧尸。
长裙妇人起初还在挣扎，现在已经躺着不动了，恐怕是断了气了，脸上还保留着死前惊恐的表情。
副行长张安琪和周双林、赵晓鹏都跑了出来想上前制止。看到惨状，两个女人忍不住恶心，一阵干呕，不敢再看。
保安大刘脚下发软，踉踉跄跄地回去取防暴叉。
柜台里的白羽、乔欣、王妍君三人也看到了这个情形，乔欣和王妍君已经看傻了。白羽愣了一会儿反应了过来，赶紧按下了警报器，一时间警笛声大作。
正在啃噬的男子听到警笛声，猛地抬头看向楼檐西侧，仿佛是寻找声音来源。
白羽一看，心道不好，扭头又跑到联动门口，输入密码，关掉了警报器。
声音戛然而止，但是男子已经看到玻璃后面的众人，起身冲了过来。
白羽跑到离他最近的窗口，把对讲器开到最大，大喊了一声：“关掉感应门！”
保安大刘闻声往回跑，去找感应门开关，张安琪、周双林和赵晓鹏也惊恐地退回大厅。
男子离大门只有不到十米远，五六步就能跑到。
感应门开关就在营业厅门口的引导台，大刘眼看就要冲到，突然脚下一滑，摔了个四脚朝天。
看着加速冲来的男子，众人吓得惊声尖叫。
只听“嘭”的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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