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吉鸿很认真的打量着林小天,他从小就被父亲进行各种训练,父亲没有开脉但对他寄予了很高期待。他摆出了一个奇怪的起手式,右手握拳举出,左手成掌放于胸前。
林小天看着别人一脸的认真,有板有眼的样子,发现自己还真没拿得出手的招式。十幅图里都是模仿各种动物的动作,自己这个时候搞个出来,还不是很丢脸?
林小天思来想去,摆出了一个左手握拳右手成掌,与林吉鸿相反的起手式。
摆完动作后,他还仔细的上下打量了一下林吉鸿,调整了一下拳掌的位置,至少,他自己觉得还不错。
但他的这一切,引来了周围孩子的一阵嘘声。林吉鸿看着这一切,眉头一皱,没有说什么,脚步移动,冷眼向林小天挥拳冲了过去。
他明显就是从小练武,脚下迈步不大,行进间步伐灵动,没有走直线,拳头半握,挥拳速度极快。
贴近后,他突然变速跨步,拳头不是直线递出,出拳角度刁钻,斜上而下,直奔林小天右耳耳门。林小天看着他的拳头几度变化,十分冷静,没有着急。
强行身体右扭,上半身往后仰,下半身跨步主动贴近,灵活的扭过头后顺势用右手手肘直取对方腋下。林小天没有学过什么拳术,也不懂格斗,但是源能改造后,六感灵敏,对方的每一个动作他都能观察得清清楚楚,凭借着本能,见招拆招。
林吉鸿脸色一紧,以肘对肘,和林小天正面撞在了一起。平常父亲喂招,也是实打实的一拳拳的打在他的身上,他也是真正吃过苦练过武的人。
但他临时变拳,新力未生,气力不济,吃了个闷亏,暗哼了一声,连退了几步。
双方的互换一招,已经看得周围的孩子暗暗惊呼,比起刚刚林小天无奈般的打架,这会的动作可见的灵动而潇洒。
林吉鸿出拳有招有势,但总是被林小天后发先至的拆招搞得相当难受。
双方对换十多二十招后,林小天也发现,虽然自己可以化解林吉鸿的进攻,但是对方招式连贯精密,有守有攻,自己似乎也占不到什么便宜,双方谁也奈何不了谁。
突然间,林吉鸿招式一变,拳风少了些灵活,变得大开大合,刚正有力。林小天只能被迫和他对轰了几拳。
但是马上,林吉鸿就感觉到不对,看起来瘦瘦弱弱的林小天,还有一脸的病色,但是力气确大的出奇,最少比自己强。几拳头后,林吉鸿发现自己被震的双手发麻,还连连后退。毕竟还是一个孩子,吃痛后,此时已经双脸胀得通红。
林小天从小力气就大,而且如今的身体经过进化之后,更是优势明显。但是林小天心里面其实更加羡慕林吉鸿的拳法,偷偷的在观察,十分想学。
但是他孩子心性渐起,打得高兴了,也没在考虑太多,见林吉鸿又是虎虎生风的一拳,他自己也不再控制力量,也运足了大部分力对轰了过去。
两个小孩的比拼,虽然已经有些脱离了打架的势头,但是也不会有高手过招那么多的惊险。林小天摒弃了内心乱七八糟的想法,两人尽力出拳,拳头相接的一瞬间,身子同时一颤,似乎一下子两人都停了下来。
林吉鸿突然脸色剧变,猛地被轰飞离了地面几步,好不容易站稳后,“哇——”的一声抱住了自己的右臂。
他完全没有想到林小天之前没有用尽全力,而且力量这么大。最后一拳,直拳而出,双方力量差异太多,他的右手腕骨、尺骨都已经错位了。
他疼得全身颤抖,小臂已经失去了知觉,但他只是脸色通红,还一直盯着林小天,没有如一个受伤的小孩一样流下眼泪来。
林小天没有再动,他没有想到这样的结果,目光扫过的时候,他瞥见了远处不紧不慢走来的身影,内心猛的警觉,自己是不是用力过猛了?
他突然在众人面前,在大家不可思议的眼神下,后知后觉的抱臂倒地。所有人都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只有林秋被吓住了,赶紧的跑了上来。
“小天哥哥,你怎么了?”小姑娘有点梨花带雨,内心是真的着急不安,因为她一直都还记着小天哥哥还生着病。
她使劲的去翻转林小天,因为此时他正以面触地,用自己的额头蹭啊蹭的,蹭着地面的灰。
林秋翻了几下见自己翻不过来林小天,终于忍不住放声的哭了起来。小女孩是从内心真的觉得自己和小天哥哥被欺负了,“你们打我的小天哥哥,呜呜——”
她哭得伤心,反而让地上的林小天满脸黑线,但是又不免心疼。这个傻女子哭个啥呢,也太没有默契了,以后一定好好调教。
他无奈的转过身,对着林秋习惯性的给了一个微笑,“我没事。”
林小天可能是忘了自己把自己搞成了什么样子,咧嘴的一笑配着他灰头土脸的样子,说不出的凄惨。
林秋心里面的酸楚劲儿一下子被他勾得汹涌澎湃,“父亲为什么要让我们来这里,破学校,烂学校!”
女孩突然骂骂咧咧发狠的样子,配上一张柔弱温婉的小脸,像一只护食的小猫,就算毛发悚立,气势逼人,依然让人觉得可爱。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她吸引了,没有注意到挤进来的来人。林小天也还没有来得及做出什么反应,他应该是第一个发现一身劲装短袖的总教习,终于出场了。
“在干什么?”他使劲的咳嗽了一声,但总觉得自己有些莫名的心虚。
“都不知道书任堂的规矩是吧,也没有人给你们说过是吗?那我先告诉你们,我林达一的规矩,所有站着的人都给我到这边排好队。”
“站不起来,趴下的都是弱者,我最见不得弱者,绕场先跑十圈!”
林氏直系或许可能不是很清楚书任堂的总教习是干什么的,因为他们的父母有可能没有先告诉他们。但是这个中年人说自己叫林达一,就这字也让他们不敢多说什么。
刚刚倒地的五人本来坐着,加上林吉鸿,都忍痛站了起来,乖乖的排到了队伍里面,只剩下了林秋和躺在地上的林小天。
林小天装模作样的咳了咳,似乎有些虚弱。他没有来得及说话,眼泪不止的林秋,直愣愣的看着林达一,“你,不,对!”
小女孩一个字一个字的说完,一脸固执的看着他,她也没有再讲什么不对,似乎就在用自己的眼神告诉林达一,你错了。
林达一发现,这时候林秋看着自己的眼里完全没有了害怕,“那我先讲讲对的,你叫林秋,他叫林小天,对不对?”
林秋没有应他,林达一又说道:“另外还有一件事,接下来最少四年你们必须在书任堂学习,而在书任堂,你们就必须得听我的,这件事情,我很肯定的告诉你们所有人,它就是对的。”
“你们俩先给我站起来!”林达一突然提高的声音,吓了林秋一跳。
林小天倒是有点无所谓,稍微拍了拍灰,就拉着林秋站了起来。对着林秋眨了三下左眼,給她传递了一个他们之间的秘密信号。小女孩有些瘪嘴,望着林小天,还是止不住的抽搐了几下。
林小天立好后,规规矩矩的站着,林达一没有理他的小动作,还是有些满意,只是表情依然没变,冷哼了一声。
只见林小天恭恭敬敬的叫了声,“总教习。”
“我错了,来上学的第一天就和同学发生了争执。”林小天语气诚恳,林达一也不禁微微点头,毕竟七岁的孩子,能明事理的不多,他总归是以长者、师者的心态看待这群孩子。
“可是,他们五六个人无故率先动手,一起打我,还弄坏了我刚领的校服,希望总教习让他们赔我。我们身上都有受伤,我家里的婶娘说过,小孩子受伤好得快,我觉得也不用追究他们一起打我了。”
林小天说着还拱了拱手,宛然一副小大人的模样,“总教习也不用太费心,林秋,已经帮我们几下了动手弄坏我衣服的人。”
林达一看着他觉得有些意思,他略带稚嫩的声音加上从开始到现在的一系列动作,其实给除了林秋以外其余的孩子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特别是被揍了的人,他们中的孩子王林吉鸿都被林小天打败,让他们心里面或多或少都留下了阴影。
林达一开始对林小天越来越有兴趣,二十五个孩子的资料他都了解得清清楚楚,很多人都看好林吉鸿,因为这个孩子已经有了超越其他孩子的武学基础,并且根骨、心性都不错。
而这个林小天,林达一像是突然发现的很有意思的东西,能让他觉得有意思的,如果其他人知道了该怎么想!
见林达一没有说话的意思,林小天回头望了望林吉鸿难看的脸色,他又对林达一说道:“总教习,那个金毛胖娃儿。”
林小天顿了顿指着林吉鸿说道:“他应该手受伤了,得看看药师。”
“哦?——”林达一听见林小天的这句话,拖着长音应道。他觉得更有意思了,甚至有些意外,一个小孩子受了欺负后,不管出于什么原因说的这番话,让林达一都有些想象不到。
“林吉鸿,过来。”
听见林达一叫自己,林吉鸿走了出来,应该是右臂的疼痛已经出现了受伤后的麻木症状,虽然他还抱着自己的右臂,但是脸色已经好了不少,“总教习。”
林达一没有多说什么,托起了他的右手,两只眼睛严肃的盯着他。林吉鸿被看得低下了,在这一瞬间,他的右手快速的抖动,上下晃动,在众人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情况下,仿佛只听见一声骨骼的脆响,林吉鸿脱臼的右臂就被重新接上了。
林吉鸿反应过来的时候是因为感受到了一下子刺骨的疼痛,疼得手臂发麻,但是他发现自己的手臂慢慢的恢复了力气。
“这些,都是你们以后会在书任堂学习的,”林达一转身说道:“刚刚,书任堂第六十一届新生,林小天,说你们一起动手欺负她,但是看情况,明显没有欺负过,所以我觉得他说的有理。你们动手的每一个人都要赔他一件崭新的校服,另外,以后上学期间,所有人都必须穿校服。”
“你们三个给我入列。”林达一板着的脸一直都没有怎么变过。
“很恭喜大家,正式成为书任堂第六十一届新生,也是我任总教习以来遇见的第一批喜欢动手解决问题的新生。第六十一届会分为两个堂,也很不巧你们二十五个是一堂的,你们这一堂的名字我已经帮你们想好了,也不用你们再讨论数量了。”
林达一望着自己面前的二十五个孩子,“按照我们林家堡的规矩,既然你们都打不过人家,那你们这一堂的人就叫天堂,林小天做堂长。”
“以后,你们谁能打赢他谁就做堂长。”
听着林达一的话,几乎所有孩子都忍不住回头望了望站在队伍后排的林小天。林达一没有顾他们,接着说道:“堂长的权利不大,但是包括我在内,之后的老师都只会相信从堂长嘴里说出来的话。我呢,先带你们一个月,这个月能教你们的也不多,但是这个月过后,你们的表现会决定你们接下来一年的月供的分发。”
“接下来,第一节课,时间的宝贵。为了让你们深刻的体会到,浪费别人,浪费自己的时间是多么的可耻。你们的午饭,没了!双脚不能离开原地,不管你们怎么站,一直在原地站到下午放学。”
林达一说完,转身就要离开,突然又像想到了什么,“对了,今天原本安排参观书任堂的时间没了,那你们明天记得,提前一个小时到这集合,完成今天没有完成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