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天刚明,逍遥准备把杨炎叫起来一起上课,在连续敲了几次门不见动静后,感觉要遭,叫上张梵和兰兮沫他们一起破门而入,见到杨炎动也不动地躺在床上。
三人被吓到了,拿人联系崔树伦,有人跑过去查看杨炎身体是否有异样,有人则在他房间里查看是不是有人在昨晚潜入的痕迹,直到崔树伦火急火燎的赶来确认了杨炎没什么问题,只是他自己把自己关在了潜意识中不知道干嘛去了以后众人才悻悻离开。
崔树伦也不知道杨炎什么时候醒来,也是为了保护杨炎的安全,最后也就干脆把他们叫上了天台,让他们展示了一下昨天看自己演武后的收获。
张梵身体强壮,强壮得让人一眼望去就会毫不犹豫将憨厚和他挂上勾,只是当他手握降魔棍的一刻,那份骨子里自带的威严就此显现,这与崔树伦传授给他的棍法很搭调,踏步间沉着稳健,手中长棍,棍出如龙行九天,轰声阵阵,砸如巨象压身,山影重重。
看得崔树伦连连点头,待到张梵收棍站立时,言道:“一套降魔棍配合上你自己的金刚法相诀,虽是第一次演练,从你那沉稳的步伐,刚健有力的手上力量来看,能到这般威力已是很好的了,但你在每次出招之时还有犹豫。”
说着对着兰兮沫手中的寒星点了点,兰兮沫扬手把手中剑抛给了崔树伦。
“武之一道,无正无邪,无好无坏,无优无差,亦无器之差别,你当以剑施展不出棍法精要吗?”
说完,提剑挫步,以手中寒星武出了一套降魔棍法,三人还意犹未尽,崔树伦将寒星还给兰兮沫,又将张梵手中的降魔棍招在手中,那根沉重的降魔棍在他手中如若无物,又以降魔棍武出了一套轻盈的灵仙剑法,看得众人惊呼连连。
“他们唯一的差别是让人以什么力驾驭手中什么样的器。”崔树伦看着他们似懂非懂的眼神,笑了起来又道:“你们以前习武,总以为什么心法厉害,什么招式高人一等,却往往忽视了其实杀人总是最终刺进敌人身体的只有一下,不带丝毫犹豫的或刺,或砸,或劈。”
说着看向逍遥,手中拿起一块烂木片,一道幻影过后,那块烂木片直接破开了他胸前的衣服,却没有伤到他的肌肤。
逍遥十四吞了口唾沫,感受着胸前的一片清凉,欲哭无泪,他终于知道为什么有人送他外号疯魔了,更深切地体会到杨炎这些天的日子的憋闷,这冷不丁的给你来一下,真会让人发疯的。
崔树伦退后几步,云淡风轻地说:“你们好好练吧,要在我这里过关就以躲过刚才的这招为准,四年为限,你们好自为之。”
说完了话就准备离开,又被兰兮沫叫住:“老师,那杨炎呢,我们还要继续保护他吗?”
“对,要,这是你们进入丽水教师傅给你们的第一个任务,不能有任何差错,一旦他有个三长两短,就是你们几个加起来也赔不起他死亡所带来的损失。”说完又继续补充道:“最近几天我要出个远门,碰到事情你们相互商量着办,张梵年龄大些,让他做你们的二师哥,最后让他拿主意。”
张梵拱手称是,看着崔树伦的背影消失了这才继续各弄各的,一派热火朝天的气氛。
兰林这几天很忙,白天毫无目的闲逛于丽水的大街小巷,没人知道他到底想要做什么,只是在碰到一些女人时候让他开心地尾随而去。
到太阳落山的时候兰林就成了殡仪馆的常客,每到这时,兰林总会坐在殡仪馆门口,虽然旁人从他面前经过都会很奇怪地看他一眼,他却蔚然不动。
三天过后殡仪馆门前没有了兰林的踪影,不过一辆警车嘎的一声停在了大门前,车上的人刚下车,就从殡仪馆内冲出十多个人把警察围在中间,吵吵着。
尽管警察大声喊着也无法阻止这群人的激愤之情,车里面的警察只能看着外面激愤的人群摇头苦叹:“这几天真是撞了邪了,一天十多起猥亵案,现在又来一个盗尸案。”
另一个警察抽着烟,吐了口眼圈,拍了拍前排的警察:“小孙啊,莫要乱说话,当心祸从口出,惹来不该惹的麻烦。”
身后警察的话吓得小孙赶紧闭上了嘴巴,眼神四处扫了一圈正襟危坐起来。
土司府大堂,三个尸体整齐地摆在地上,六只脚掌在月光的照射下惨白得瘆人。
站在尸体两边的天方和兰林却不觉得瘆人,从他们笑得开花的脸上可以看出他们很开心。
“没有让人发现是你做的吧?”高兴归高兴,该问的还是要问。
兰林很确定地回答:“放心吧师傅,每次做的时候我都很小心的。”
天方点点头,看着地上三具尸体伸手将盖在上面的白布掀开,两个壮年,一个青年男子的尸体,有一个看似怨气集中,属于死不瞑目的情形。
天方道人在三具尸体上各踢了一脚,将他们的头踢到了三个方向,脚聚在了一起,又挥了挥手,原本大开的四门无声关了起来,月光从大门中间雕花的小格子中照进大堂,正巧在三具尸身上投射出了一个九宫格的形状。
“为师让你准备的阴年阴月生时的女子经血可曾完备?”天方在确认了一下从门格中照进来月光后,从怀里掏出了符纸,红绳,桃木剑等一应法事家伙摆在三具尸身前设立的法坛上,又忍不住再向兰林确认了一下。
对于天方的不信任兰林虽然有些不满,还是很恭敬做了回答:“放心吧师傅,都准备齐全了。”
一边说一边从包里拿出了一瓶红色液体递给了天方,就见他扭开瓶盖闻了一下,也不说话,直接顺手将那些红色的污秽之物倒进了法坛上的碗当中,提起笔在符纸上一阵勾画。
不多时,一叠笔力苍劲的符篆就此形成,随即用桃木剑将他刚画好的符篆挑起一张,口中唱咒:“天方台上照四神,燃香冥府禀仙君,万道轮回结六花,枉死城中招亡魂。”
咒唱声中,一股阴风从大堂地砖的缝隙中吹了上来,在热哄哄的空气中顿时形成了一股雾气朝大堂四周扩散。
兰林以前在天方帮自己入道的时候是见过这种场景的,所以并没有表现得惊慌,相反他觉得这好像才应该是世界本该有的样子,含着笑伸出手触摸着渐渐与他接近的雾气,捏开嘴,却没有笑出声响。
再看天方,见雾气升起,将剑剑符咒燃于法坛烛火,持剑的手一震,符纸燃烧的火光四散,落于九宫格的月光中燃出九朵幽蓝的焰火,雾气把三具尸身上的幽蓝火光笼罩其中,经过雾气的折射,连堂中烛火也跟着泛起了幽光。
天方左手朝法坛拍去,摆放在桌子上的符纸腾空而起,右手挥动桃木剑,口中咒语不停,将缓慢的声音逐渐加快,唱曰:“冥眼开俗世,九幽藏乾坤,黄泉路难断,恭请诸鬼神。”
话将落,地下青砖开始抖动,似有什么东西要破土而出,却又好像受到什么禁制,只是抖动久久不见底下事物踪影。
天方见状,眉头紧皱,左脚在地上使劲一跺,一道符纸飞而遁地,口中咒语急急,如同呼唤着久未归家的孩子般急迫,地上的青砖抖动的频率随着其口中咒语的速度变得几乎一致起来。
就差那么一点,天方伸出舌尖,用力咬了下去,一股舌尖上的精血如箭喷洒在符纸上,那些符篆突然就像有了生命,朝着四个角落飞去。
飞行途中,四四一十六张符咒就像碰到火焰一下爆燃将整个大堂照得大亮,在兰林的眼中,就是那一霎那的亮光中,透过雾气中幽蓝的光,看到大堂木门上,三只头上生角的怪物正极力爬动。
看到三只怪物的还有天方,见他在爆出光亮的一瞬间,桃木剑砸向装着红色液体的瓶子,瓶渣子四散而去,里面的液体溅满了桃木剑,就像硫酸腐蚀金属一样呲呲地冒着气泡。
天方双手扣住桃木剑剑柄,剑尖向上,置于额前,左脚顿地,口中咒语再起:“九转阴雷破神兵,黄泉碧落引玄灵,拙。”
拙字出口,十六道符文爆出的光亮熄灭,天空中一道闪电突然劈了下来,哄的一声,震得人耳朵轰鸣,天方手中的桃木剑也瞬间爆散,坚硬的剑体化成的碎块将土司府大堂砸出了无数个窟窿。
一个额长肉瘤,面皮如同开水烫过一般整张皮摊在脸上,除了眼睛那处两窟窿外,看不出任何面目,一个肥头大耳,看似面善却眼带阴冷,肚子几乎垂到地上,时不时还伸手捏着肚子上的肥肉往上提一提的,一个牛头人身,眼冒青光,宽大的鼻孔中不断喷出粗大气息,三个鬼物全都头生双角,手持钢叉。
三个来自幽冥世界的鬼物就在闪电劈下来的时候破土而出,六只眼中带着不同色彩的鬼物盯着堂上两人,天方口含血沫瘫倒在地,看着他们,带着憧憬神色:“恭迎主人无相仙架人间。”
面瘫鬼嘎嘎了几声:“长生殿中长生人,长生殿中奉仙神,欲得长生仙灵果,冥王身侧唤吾身。”虽然不见其面部表情,在他说话的口吻中却听出了一份喜悦的神色,随即又扫视了四周,疑惑地问:“冥王何在?”
天方许是刚才用力过猛,失了精气,面色苍白,没有说话,伸手指向兰林。
众鬼目光向兰林聚焦,眼神中热切神色尽显。
被叫做无相的鬼物饶着兰林转了一圈,用鼻子在他身上闻了闻,到面前时突然跪了下去:“枉死城近卫小校无相率贪吃,牛仔参见冥王我主。”
他这一跪,后面牛仔,贪吃也跟着跪了下去,没有兰林的开口三鬼一动不动,显得极为恭敬。
冥王?这称呼真好,在兰林的脸上不自觉的露出了笑脸,随即终于忍不住大笑了起来,刚开始看到三个鬼物的时候他心里的确有些惊慌的,现在既然称自己为冥王,那为什么以前天方不用同样的办法从冥界召唤这些东西呢?从无相口中知道那就是冥王气息,自己身体里的冥王气息来自杨炎,自己可是占了好大的便宜啊,自己父亲荣登天灵集团董事长宝座那里有什么困难,兰兮沫那小妞还能逃出自己的掌心?这所有的答案在他心中肯定得不能再肯定,这怎能让他不开心,怎能让他不大笑,随即又收住笑声,眼神阴冷地看向天方:“我以为这个法坛是你在向冥界说本王还在呢。”
话一出口,天方惊慌失措,知道冥王身在而不禀告,在长生殿中那可是杀魂灭魄的大罪,他急得想要否认,挣扎着要争辩。
贪食鬼哪能让他辩解,不等兰林吩咐,跳起来张开大口就将整个人给吞了下去直接就没了天方的气息。
贪吃鬼又跪回了原地,无相才道:“冥界铁律,冥王现世,凡知情不报者,杀魂灭魄,断其轮回。”
兰林漠然点头:“都累了,我回了,了,以后我有事情怎么找你们?。”他还真不把自己当外人,以上级命令下级强硬姿态问三个鬼物。
无相跪在地上,扭头看向贪吃鬼,贪吃鬼也很懂事地抽出随身携带的小刀,将耳朵割了下来,交到兰林手里:“主上有事,只需对着耳朵告诉我们即可。”
贪吃鬼说完,无相又补充了一句:“只要不对着耳朵说话,我们是听不到的。”
无相这局话看似是贴心提醒的话,其实明白人都明白,只要你不对着他说话,我们是不知道你的秘密的,兰林是明白人,满意地收起了那只耳朵也不理三个鬼物推开大门消失在夜幕之中。
三人起身,牛仔上前:“头,看来以后咱们的日子不好过啊?”
无相看了一眼牛仔,又朝正大口吞下地上三具尸体的贪吃鬼,嘎嘎地笑了起来:“你当现在的冥王还是以前的冥王么,现在的他我一根手指就能捏死他。”
“那咱们为什么要听命于他?”牛仔很是疑惑,只是从他的牛头上分辨不了任何表情,这倒是与无相有得一拼。
贪吃鬼吃完了地上的尸体,摇身一变,化成了天方的模样来到两鬼身边鬼笑着:“头是想从他身上弄到更强的东西。”
牛仔恍然大悟,无相看向贪吃鬼:“胖了点,再说要让他看到你现在这副模样,你估计得再死上一回。”
说话间三只鬼物飘出了土司府,找他们喜欢的地方安身去了。
他们都不知道的是,在他们出现时候的那道劈向土司府的闪电,好在是因为出于保护文物古迹的原因,土司府顶上安装了避雷针,否则今晚的那道闪电非得给土司府劈出一个窟窿不可。
他们更不知道的是,已经远离丽水市千多公里的帝都,正坐在紫莱阁中与人商谈重要事务的崔树伦在惊雷响起来后,猛地站了起来,眼神中满是震惊之色,少顷,一个身穿黑色制服的男子冲进门来,顾不得什么礼仪,在主坐里坐着的男人耳边低语了几声又走出了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