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决定把绮丽解散。具体还需要一定的流程，不过今天我打算和他们摊牌。”
电话里的宋琦说完，轻轻吁了一口气，似乎在做这决定之前下了很大的决心。
如果说之前张金顺的加入导致宋琦失去了控制这家化妆品公司的能力，而现在张金顺的死却在某种程度上加速了这个过程。
不是因为这，以宋琦的风格，恐怕还会拖上很长一阵子才能做决定。
“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我问。
“我想让你和我一起去。如果孙志远他们不同意，你就告诉他们原料已经被别人买光了。我估计凭着他们手里那些存货，也撑不了多久，只能同意我的决定。”
宋琦说的这些，其实正是我之前的提议。当时因为张金顺的关系无法实施，现在则完全没有了这种困扰。
“行，那咱们到蓝山寺会合。另外，今天我是你的顾问，所以要给我顾问费，一分钱都不能少。”
我学着宋琦之前的语气说道，没等这家伙有任何的表示，就迅速挂了电话。
其实即使宋琦不提出这样的要求，我估计老叔公司里那些尸体也很快就会用完。而且这些尸体的来源对我来说是一个谜，根本不知道去哪儿再找这些玩意儿。
拿起装钱的箱子，我正想离开，一回头却发现那位被称为娜娜老师的女人依然站在我身后，正满脸期待地朝我这边看过来。
而那些原本围在她周围的所谓学员们，则已经叽叽喳喳走远了。
“怎么着，还想耍我？”我极为不爽地看向她。
“抱歉啊帅哥，我没想到你会这么生气。”对方将两手合起来放在身前，一副很是歉疚的表情，“看在你长得这么帅气的份上，原谅我好不好？”
“……”
我特么——讲真的，本来我真的挺生气，但是眼瞅着一个女人用嗲嗲的声音恳求自己，这满肚子的火气也不好意思再发作了。
更何况他对我的评价很符合事实。
本来我打算不再理她直接走人，却没想到对方又从后面贴上来：“帅哥，刚才听你说要去蓝山寺？”
我没答话，把箱子扔到了后备箱里。
这女人似乎完全不去注意我的态度：“正巧我也要去蓝山寺，可以带我一起吗？”
她这么说着，突然就拽住我的手，一边摇着一边表现出恳求的模样：“求求你了，带上我吧。”
不得不说，女人天生的优势还是起了作用。我心说反正也是顺路，多带上一个人也是无所谓。
“喂，你去蓝山寺做什么？”我一边开着车，一边漫不经心地说道，“如果是烧香，我建议你换个地方，因为那里的和尚都是假和尚。”
“和尚是真的假的无所谓，反正我又不是去找他们，我是去那边买东西。”女人一边对着后视镜朝脸上补妆，一边说道，“另外，你可以管我叫娜娜。”
“买东西？”我觉得挺新奇，“蓝山寺附近那种鸟不拉屎的地方，有什么可买的。”
“女人还能买什么东西，当然是用来俘获你们男人的心的东西喽。”
娜娜用她那极富挑逗性的语气说完，从包里拿出一个小玻璃瓶在我旁边晃了晃：“呶，就是这个。这种绮丽牌子的化妆品，比起那些所谓的国际大牌来不知道要好多少倍。我每个月都会去这家公司进一批货回来，然后卖给我的学员，反馈非常不错。”
言语之中挺像电商一贯用来忽悠人的口气。可是当我听到绮丽这个名称的时候，就知道她的话确实不是夸大。
“你经常用这种牌子的化妆品？”我试探着问。
“我自己其实很少用。”娜娜把小玻璃瓶装进包里，“我的皮肤本来就很好，不信你可以摸摸，又嫩又滑。不过我的学员不是人人都天生丽质，所以要用这些东西装点一下，不然怎么能让那些大款们乖乖上钩呢，对不对啊小弟弟？”
她这么说着，再一次用极为撩人的目光朝我看过来。
如果不是听到她刚刚这番话，还真容易被她的这种态度迷惑：“原来你刚才说的恋爱课程，其实就是教女孩子傍大款啊。”
“傍大款和恋爱，这两者之间其实并没有什么冲突。爱一个人就不能爱他的钱，这只是男人自欺欺人的想法。喜欢一个人，其实就应该喜欢他的全部，这里面当然也包括他的钱。”
“……”
乍一听上去，好像还挺精辟的。我仔细琢磨了好一会儿，随即才意识到自己的思路被娜娜带偏了。
“不是，我今天没想和你讨论这个问题。”我赶紧把话题扯回来，“其实我是想告诉你，这种化妆品使用的原料来路不正，人用了不好。”
“有什么不好的。”娜娜一副无所谓的表情，“我知道这家公司不是很正规。不过我对他到底有没有资质，用的什么原料不感兴趣。只要能让人变漂亮，别的都不重要。”
我故意摆出一副阴沉的表情：“那我要是告诉你，这种化妆品是用人的尸体做出来的，你怕不怕？”
“哎呦，没想到你学得还挺快，才和我待了这么一会儿就学会骗女孩子了。”娜娜一副妩媚的笑意，“我说，你有没有兴趣加入我们的培训班？我可以让你当我学员的陪练，这可是别人想找都找不来的好事儿呢！”
“……还是算了吧。”
想起要整天围着一群脸上抹着厚厚尸油的女孩子，我就完全失去了兴趣。
车子驶到蓝山寺门口，远远我就看到宋琦站在那里朝我招手。
“你怎么不先进去？”我把车窗摇下来问。
“唔，我想先琢磨一下怎么才能说服他们。”宋琦的表情显得有些不安。
很显然，亲自解散这家自己一手创建的公司并让一直跟随自己的员工各奔东西，对宋琦来说并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
稍微顿了一顿后，宋琦似乎还想说些别的，却突然注意到了坐在副驾驶位置的娜娜，不由满脸诧异：“这位是谁？”
“我就是一个搭车的，和他没有任何关系，妹妹你可别多想啊！”
娜娜赶紧撇清和我的关系，可是言语之间却总少不了一种妖媚的感觉：“话说，难怪他连看都不看我一眼呢，原来有这么一个漂亮的女朋友。还真是让人嫉妒呢！”
一边说着，一边眼睛瞟向我这边，简直就是明明白白的勾引。
“哎，别瞎说啊，我们俩啥关系都没有。”
我忙不迭地澄清道，又将娜娜介绍给了宋琦：“呶，这位娜娜老师是你们公司的一位大主顾，今天是来批量购买化妆品的，你这位总经理难道不亲自接待一下？”
听到我这么说，宋琦还没什么表示，娜娜却一脸惊讶的表情，看向宋琦：“总经理？你是绮丽化妆品公司的总经理？没想到竟然这么年轻，而且还是个大美人呢！”
“我已经不管公司里的事了。”
宋琦对娜娜这番极具赞美的话似乎并没有太大的兴趣，态度显得很平静，“另外还要和你说一声，公司用不了多久就要解散了，所以下次你就不用来了。”
“解散？”听到这个消息的娜娜又吃了一惊，不由捂住了嘴巴，“为什么要解散呢？你们的化妆品一直以来都很好用，如果解散了不就太可惜了么？”
“你可以换别的化妆品用，市面上好用的化妆品还有不少。”
宋琦敷衍着回答了一句，随即便转过身，招呼着我们朝蓝山寺里面走去。
和刚见面时那种迟疑的态度不同，此时的宋琦走路速度极快，高跟鞋在寺院水泥地面上发出的声音极富韵律。我本来紧紧跟在后面，却突然被一旁的娜娜拉了一把，于是落后了几步。
“喂，你看出来没有。”娜娜故作神秘地在我耳朵边上低声说道，“你的女朋友走得这么快，显然是吃醋了呢！”
“别乱说啊，我刚才不是告诉你了么，她不是我女朋友！”
“人家一个堂堂总经理，当然不会轻易地说喜欢你。”娜娜脸上一副狡黠的笑容，“要不要我帮你一下？”
看她这一副狡猾的表情，我就觉得事儿不太妙：“你可别乱来啊，我已经和你说了几遍了，她不是——”
我这话还没说完，一旁的娜娜突然“哎呦”一声，直接蹲下身去。
“怎么了？”走在前面的宋琦停下脚步，转过身来问道。
“脚不小心扭了一下。”
娜娜皱着眉头，表现出一副痛苦的表情。她随即转过头，又用她那撒娇式的眼神看向我：“恐怕要麻烦帅哥你搀着我一下了。哎呦，疼死我了！”
一边说着，一边整个身子作势朝我身上倒过来。
我去，这又是什么套路？
虽说我知道娜娜是装出来的，仍然本能地伸手把她搀扶住。
随即无意中一抬头，我发现站在前面的宋琦眉头突然皱成了一座小山。然后，这家伙便完全不顾我们，转过身继续蹬蹬蹬朝前走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