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那你就试试。”我语气从未如此冰冷过,说罢拿过二爷劈棺木用的斧头。
见我并不害怕,向氏家族里立即站出来几个与我年纪相当的人,扯着我的衣领把拖到向聂氏跟前,
“跪下,你他妈的敢对奶奶无礼,也不打听打听这里是谁的地盘。”一个高大胖子一边怒吼一边试图将我斧头夺下。
王小莲挣脱二爷的手,跑过来站在我面前,“你们不准欺负我哥哥。”
但几个牛高马大的青年哪将一个弱不禁风的小女孩放在眼里。这胖子伸手一抓,将王小莲提了起来,“有人生没人养的小叫花女,格老子滚一边去。”
王小莲听不见胖子在骂她。使劲挣扎不脱,便呜呜的哭了起来。胖子不耐烦的皱了皱眉。冲人群中的一少·妇使眼色,这少.妇比向前进小几个月,叫做向行颖,按辈分属于向前进的侄女,我在十几岁时曾把她当做暗恋的对象,当时还跟向前进开玩笑,以后若是娶了向行颖,得管他叫叔。
不过我长得并不帅,加上不修边幅,这个老槐树村的头号大美女根本就没正眼瞧过我一眼。小时候还时常跟着向家的这些兄弟姐妹一起欺负我。现在这个头号美女已经嫁给一外地来的富商,家里盖起了好大一栋房子,置办了千亩良田,成为名副其实的老槐树村地主首富太太。
不过这些都已经不重要,重要的是向行颖得到了胖子的脸色,忽然上前揪住王小莲头发,左右开弓给了她两耳光。“小贱人,不打你不长记性,活该你一辈子穷命,呸!”
骂完不解气,张嘴在王小莲打满补丁的衣服上吐了一口唾沫。吐完唾沫还不解气,招呼几个妇女将王小莲按住,镶嵌着珍珠宝石的鞋子在王小莲打补丁的衣服上擦拭着鞋底,只擦了一下,便一脸嫌弃,“去你妈的,这破衣服,别脏了老娘的鞋底子。”
有的女人生气骂人的时候显得很豪爽,有的则很可爱,但向行颖显现的却是一种恶毒。
揪住我的几个青年见状哈哈大笑,“小野种,现在轮到你了。”
小野种是他们对我的称呼,原因是我爸妈不要我了,把我丢在乡下,我是个没人要的野种。因此小时候我没少挨过他们的打,那时候胆子小,身体又弱,被打得怕了,见了他们总是总是绕道而行。
我低头看了一眼抓住我衣襟的肥手,再看了一眼准备抢我斧头的瘦手,一字一顿的说:“放开。”
可能是我声音太低,他们笑得太猖狂,所以并没有人听见。
我又用同样的语气说一了遍,“我数三下,放开你的手。”
这下一个个头较矮的听见了,只见他眉毛一挑,推了我一下,“以前没把你打怕对吧,还敢回来我们老槐树村。”
但他人矮个瘦,这一下没推动我,便发起怒来,退后几步,跳跃而起,拳头往我的眼睛上招呼。
“砰!”
我挥出拳头,只一拳就将他打得仰面摔倒,狠狠地砸向地面的青石板。
既然出手了,我也不会顾虑他的死活,首先挥斧头看断了抓住我衣领的肥手,随后对围住我的几个青年都出了手。
经过这么多年的成长和警校里特殊的训练,我的体质已今非昔比。对付三五个普通人不在话下。
半炷香时间不到,曾经欺负我的这几个同龄人已经变成了残废。
那个认为王小莲的补丁衣服会弄脏了她鞋底子的美貌妇女,白净的脸上永久的留下了我五条手指的抓痕。昂贵的衣服被我撕成了许多布条,一阵风吹过,露出了雪白的肌肤和粉红色若隐若现的西洋肚兜。
我的宗旨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斩草除根,既然出了手,就不必手下留情。
就算他们已经在地上哀嚎不断,可我还是没打算放过他们,伸脚踏住跳跃起来袭击我的瘦子,右手斧头缓缓举起,对准了他的脑袋,此时人群鸦雀无声,无疑是被我的举动吓呆了。
“你叫向全思,当年欺负我的时候可曾想过有今天?”
向全思完全没有了以往那种嚣张气焰,眼里满是恐惧,“我……我我们都是闹着玩的,你饶了我吧!”
我哼了一声,“我本善良,奈何尔等欺人太甚,今日你们全都得死。”
我举着的斧头就要劈下去,二爷踉跄着跑过来架住我的斧头,“小尺,万万不可铸成大错啊!”
听见二爷的声音,我心里稍微平缓,伸手扶起王小莲,头也不回的往屋里走去。
向聂氏的声音自后传来,“雷尺,你打伤了我们向家人,还想活过今晚吗?”
我回头看了她一眼,“老东西,念你是前进的奶奶,我才没对你下手,当真我杀不得你吗?”
向聂氏不但没被我吓得后退,反而踏上前一步,呵呵一声冷笑,“年轻人,别不知道天高地厚。”
随即她的身后站出来二三十个拿着火铳和大刀的打手,火铳子乃至刀尖全部对准二爷、王小莲和我。
王小莲把头埋在二爷怀里,害怕得忘记了哭。
我脸上平静如常,心里在暗思对策,我要全身而退并不难,难的是我走后,他们必然会加害王小莲和二爷,兵荒马乱的年代,谁有枪有人谁就是王法,弄死这一老一少跟捏死蚂蚁似的。
二爷始终将眉头皱着,见状对向聂氏道:“聂峥,你真的要做鱼死网破之斗,逼我爷孙三人于绝地?”
向聂氏沉默一会儿,“不,老身素知雷二爷的能耐,也不想将你们逼入绝境。老身不过想要为我家前进和这些断手断脚,甚至毁容的向家人讨过说法。”
二爷道:“好,该如何了结,你就划下道来吧!”
向聂氏阴沉着脸,“老身还是刚才那个说法,要么治好前进,要么救活向东发。另外,将雷尺交给我们处置,他年纪轻轻就如此心很手辣,往后如何得了?”
二爷摸着王小莲的头,缓缓道:“前面两个说法我尽力而为,如果救不回,你们拿我抵命就是,可千万别为难我这孙女。”
“放你妈的狗臭屁,你这把老骨头的命抵得了前进的命?”一个向家的叔辈高声开骂,这人我也认得,光棍一条,成天游手好闲,好吃懒做,典型的墙头草,虽然是姓向,却不被向家人欢迎,现在仗着家族一致对外的档口,出来找存在感来了,手里还提着半瓶白酒。他只管叫骂,却没看见我已紧紧盯着他,悄悄的握紧了手里的斧头。
二爷并不理会他的叫骂,看了我一眼,继续道:“我无法做他的主,不过我会想尽办法化解他的戾气。”
“化你妈的戾气,畜生就是畜生,那有什么道理好讲的,老子早看你们这些外姓人不顺眼了,这是我们向家的地盘,村口那棵千年老槐树,看见了吗,那是我们向家的祖宗种在哪儿的,不管哪朝哪代,都没有外人敢来侵犯我们向家领地,当年唐太宗……”
二爷本来在听他说话,但他越扯越不着边际,于是开口打断,“不过,小尺已经大难临头,恐怕我也没机会教导他了。大将军既然找上了前进,那小尺和小莲怕也难于幸免,今晚如果他两过不去,那就真的无人可救了。”
光棍拿着酒瓶挤出人群,指着二爷额头,“老鬼,你为啥子打断老子的说话。”
二爷冲他抱拳,沉着脸,并不回答。
“老子问你话呢,格老子的,龟儿子,敢打扰老子……你,你……”
他的额头上镶嵌着一把锋利的斧头,鲜血混合着白酒极速的流淌,瞬间周围地面一片殷红。
光棍指着面无表情的我,话没说完身体就轰然倒塌。
妇女们吓得尖叫。我心里毫无波澜,附身抓住斧柄,“下辈子好好修炼,积些口德。”斧头拔出,鲜血如泉水涌出。
向聂氏阴沉着脸道:“向二楞虽不学无术,但终究是我向家的人,雷尺,你现在犯了杀人重罪,且看今晚大将军收不收你,如果不收,老身就来代天执法。雷二爷,那大将军几时到来?”
“算来应该是今晚二更一刻。”
“好,今晚大家伙辛苦些,就在此处守着,看大将军如何替我们收了这个孽障。”
我心里冷笑,大将军所过之处,绝无生人,你们守在此处,那不是与我陪葬吗?好得很,好得很。”
谁知二爷道:“不行,大将军所过之处,寸草不生,你们留在此处,那不白白的丢了性命吗?”向聂氏点头,“言之有理,言之有理,不过我们若不在这里守着,你们半夜跑了怎么办?老身可不是三岁小孩,轻易相信于人。”
二爷有些着急,“老槐树村对我有恩,我岂能眼睁睁的看着你们陷入绝境。看在我多年以来对大家尚有恩情的份上,请大家相信我,赶紧带着家人,随我去一个地方暂避一宿。”
向聂氏邪眉竖目,“哼,你还知道老槐树村对你有恩呐。不过念你多年以来热心肠帮助相亲们的份上,老身暂且相信你一回,但是你得把小莲给我们带着,明天不管雷尺这小子是死是活,老身都要见到他,要不然的话王小莲也别想活命。”
我怒道:“有本事冲我来,对付一个小女孩算什么本事。”
向聂氏不答我的话,仍旧对二爷说:“你放心,今晚老身绝不为难她,不过过了今晚就难说了,老身有的是手段折磨人。”
我气急,用尽全力将带着鲜血的斧头扔了出去,守候在向聂氏旁边的打手早已戒备,见我手臂晃动,纷纷挡在向聂氏身前,斧头旋转着飞出,将最前面三人斩成两段。
众人被这血腥的场面惊得哑口无言,那些人没料到我有如此巨大的力量,吓得呆了。
“若是敢伤害王小莲分毫,老子拼着性命不要也会血洗老槐树村。”
二爷紧紧抓住我的手,“小尺,不可再胡乱杀人了。”
我使劲抽了一下手,本来力大无穷的我,一条手臂被骨瘦如柴的二爷抓住,似乎被焊死了,纹丝不动。
我吃惊不小,怔怔的看着二爷。二爷不理会我,却对王小莲说道:“孩子,你先同向奶奶去你我吩咐你小尺哥几句便来。”
二爷说得很慢,王小莲盯着他嘴唇看,读懂了二爷的言语,点点头道:“爷爷,我害怕,你快替小尺哥治好病了来接我回家。”
二爷慈祥一笑,“小莲乖,跟着向奶奶,不会有事的,爷爷随时都在暗中保护你的。”
向聂氏等得不耐烦起来,吩咐几个丫鬟将王小莲接了过去。
村民们也都听过幽冥大将军的传说,今天见到了向前进的下场,对这大将军更加害怕,向聂氏既走,不一会儿也都陆续散去。
二爷将我领进屋里,背对着我,“村民虽然可恶,但罪不至死,小尺,你是不是见过大将军后受了刺激?”
我心头一惊,“我不知道,就是觉得这些村民欺人太甚,死有余辜,那醉鬼二愣子口出恶言,辱骂二爷,我看不下去,因此将之杀了以泄心头之恨。”
“你小时候心地善良,杀一只鸡手都发抖,今晚为何如此反常,连杀几人却面不改色。必然是那幽冥将军从中作梗,乱了你的心智。”
“不,二爷,我心里清醒得很,尚有是非善恶之分,绝不可能被鬼迷心窍。”
二爷叹了口气,“小尺,我这里有《清净心经》一部,待今晚过后,我就将它给你,但盼你读后心有所悟,往后多多向善,切不可轻易就开杀戒。”
我对二爷一直都有敬畏之心,听他说罢也不敢辩解拒绝,只道:“若是能过得了今晚,全听二爷吩咐。不过大将军邪恶凶很,外面那些村民又时时刻刻都想要我的命,此次只怕凶多吉少了。二爷,若是我命丧今晚,请求您去给我爸妈说明情况,替我转达不孝之意。”
二爷摇头,“你且不必灰心,如今尚未到山穷水尽的地步,你二爷我好歹也会些道家法术,必然想法救你脱险。不过你得答应我,今晚过后,不可再回老槐树村,甚至也不能呆在永宁县中,最好是远走海外,六十岁之前不要回国,那里脱离了九幽冥界的管辖,或许可以保你一身平安。”
“二爷,就因为我杀了几个恶人,这幽冥界的人便要追杀我一辈子吗?”
“不是的,就算你今晚不杀人,冥界也不会放过你。”
我心里瞬间凉了,“二爷,这……这是为何?”
“天机不可泄露啊,我刚刚暗自卜了一卦,算到你今晚会有危险,因此打破了我几十年如一日的夜间闭关想法救你,此举已经不妥,如果再向你泄露天机,你我二人都会灰飞烟灭的。”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我今年已经二十四岁,已不再是那个无知怕事的十几岁少年,不一会儿,心里就渐渐冷静下来。
“那么二爷,可有救我之法?”
“当然有,不然我怎能让向聂氏带走小莲,目的就是先遣散村民。”
我不答话,虽然不赞成二爷将王小莲往火坑里推,但我却不敢反驳。
二爷仿佛看穿了我的心事,缓缓的道:“放心吧,小莲虽然耳朵听不见,但人机警聪明,又会使法术,向聂氏暂时不敢难为她。”
“二爷,村民们天明见不到我的尸体,他们就会伤害小妹,他们人多势众,小妹孤身一人,还是个瘦弱女孩,怎么能对付得了他们?大将军要抓的人是我,可别连累了小妹。”
“放心吧,连累不了,我自然有办法救她。”
我低头思考许久,始终也猜不透二爷能用什么办法救王小莲。
“小尺,你听好了,大将军在三界之内无所不能,被他们盯上后就在劫难逃。但我有一位异界修行的朋友,她跳出三界之外,不在五行之中,上不归天管,下不属地收,如果她肯出面相救,你或许能有一线生机。”
“没想到二爷还有如此一位法力高强的朋友,这位前辈所住何处,需要怎么样才能请到她呢?”
“你先不要忙着高兴,我且问你,你是否还是童子之身?”
被长辈问起这个问题,我一时间有些难为情,沉默了一会儿,终于点点头。
二爷道:“那便有希望救。这位朋友居住在大荒西山,苍天之眼旁的月影洞内,如今已有千年道行,乃是白毛鼠修炼成仙,法号叫做月影仙子。你若能受她保护,今晚那大将军再怎么凶恶也不能拿你怎么样。”
“二爷,我与她素不相识,只怕她不愿意相救。”
二爷微微一笑,“愿意的,愿意的,时辰就快到了咋们马上准备吧。”说着从床底拖出一个木箱子,拿出一对红烛,两根红线,两根红线分别拴住我的两个脚趾,交叉缠绕成一个奇怪的图案,两根红烛点燃,放在图案中间。红线另一头从窗户延伸出去往大荒西山方向而去,一直消失在朦胧的月光里。
我坐在王小莲的床上看着二爷做着这些,心里越来越不安。
“二爷,您这是要让我和那个老鼠精结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