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了一天一夜的路,四人终于在亥时前赶到了山脚下的一个小村庄。
无奈天色太晚,街上的客栈都已经关门了,曲言觞看到有一户人家家中还点着灯,便试探着上前去敲了门。
有一老妇人应声而来,将门打开一条缝,瞟了曲言觞一眼。
许是感受到了老妇人的敌意,曲言觞端正了姿态,谦卑有礼地打招呼道:“大娘您好,我们是途径此地的旅客,见天色已晚,想借宿一宿,深夜到访,多有叨唠,不知大娘能否行个方便?”
说完,便从衣袖中掏出一钿银两。
那老妇人看到银子,两眼放光,忙不迭地伸手将银两收下,顺便仔细地打量了一下四人的穿着,又扫了一眼屋前停着的马车,顿时笑逐颜开,连忙招呼道:“方便方便,快进来,快进来。”
“房子简陋,也没多余的客房给五位歇息,只能在大堂里铺上被褥,几位若不嫌弃,便将就着睡一晚吧。”那老妇人笑嘻嘻的,神态里尽是欢愉。
易休也十分客气地说道:“无妨,我们有个歇脚的地方就心满意足了。”
说着,一把揽住长阁的肩膀,将他往自己身边揽了一揽,嬉皮笑脸地说道:“今夜就委屈你,和我一起挤一床了。”
他才不想挨着宋芷睡呢!
长阁红了脸,不答。
那江水流和宋芷挤一挤,只能挨着曲言觞歇息了。
环顾四周,房子都是泥瓦砌成的,没什么装扮修饰,桌椅摆设也都相当陈旧简陋,廊檐上方伸手便能够得着的地方也布满了蜘蛛网,整个屋子里灰蒙蒙的,只剩一盏蜡烛,残余着亮光。
五个人挤在这么一个犄角嘎达的地方歇息,江水流不自觉地撇了撇嘴,觉得那一钿银两花的太不值了。
片刻后,那老妇人从厨房端了些茶水点心,热情得很,倒好水一杯杯递过去,说是他们长途跋涉,路途劳累,肯定饿着了,给大家充饥的,然后硬是等到他们都开吃了,才满意地离开。
夜半三更,万籁俱寂,只听得几声枭鸟的嘶鸣。
一抹黑影闪过大堂,悄无声息地来到熟睡中的五个人身边,偷偷拿走放置在他们身边的行囊,凭借着微弱的烛光打开包袱。
哇!老妇人喜出望外,有钱人啊!
她随手一翻就翻到了好几张银票,激动的不得了。
老妇人强行按捺住自己如波涛般汹涌澎湃的内心,缓缓从袖口里掏出一把匕首,静静地走到江水流身边。
那老妇人面目突然变得狰狞,笑容也变得扭曲,眼神中透过一丝狠厉和贪婪的目光。
高举的匕首正要刺向江水流的咽喉,江水流突然睁眼,眼疾手快,一把抓住老妇人的手腕,用力往后一捏,那老妇人嗷嗷大叫一阵吃痛,匕首瞬间滑落在地。
江水流一跃而起,抬脚一个横扫,把那老妇人摔地面朝黄土,趴在地上,动弹不得。
其余四个人也随即起身,点灯照亮了房中所发生的一切。
“大侠饶命啊!!!大侠饶命!!!民妇一时贪心,不是有意要害几位英雄的,民妇知道错了!”那老妇人见计划败露,连忙跪在地上,诚惶诚恐,害怕得直哆嗦。
“本姑娘还是第一次听说,原来杀人打劫还可以是无意为之的?你以为在茶水点心里下些蒙汗药就能得逞吗?!”江水流一番冷嘲热讽。
开玩笑!江水流身边站着的这位,可是堂堂医仙叶群的徒弟,区区蒙汗药又怎么能瞒得过她的眼睛。
曲言觞漠然地看着眼前狼狈不堪的妇人,面无表情道:“从还没进门的时候起,你就十分注意我们的穿着打扮,你贪图不义之财,见钱眼开,谋害人命,等天一亮我就送你去报官。”
一听说要送官,那老妇人就慌了神,跪倒在地上捶胸顿足,哭天抢地,大喊大叫道:“几位有所不知啊!!!老妇也是有苦衷的啊!!我的儿子才八岁,小小年纪就得了怪病,为了给他医治,我变卖了所有的家当,花光了所有的钱财,可还是治不好我儿子的疯癫之症啊!这次是我鬼迷心窍,我伤天害理,可我做这一切都是为了我儿子啊!求你们看在我一个老母亲爱子如命的份上饶了我这一次吧!我保证以后再也不敢了!!!”
宋芷一听,顿时来了兴趣:“好啊,若你说的是实情,我可以考虑放你一马,天亮后带本姑娘去瞧瞧你的儿子。”
这有病没病,好治不好治的,她宋芷还不是一看便知,要是那老妇人敢在她这姑奶奶面前撒谎,宋芷能分分钟剁了她。
天微亮。
那老妇人带着宋芷去了她儿子小虎的房间。
只见一个八岁的小男孩卧在床边,骨瘦如柴,痴痴傻傻的,整个人皮包骨头都快露出来了,两只眼窝子深深得凹陷进去,脸上没有一丝血色,惨白惨白的,本该朝气蓬勃的男孩子,现在却像是没了元气一样无精打采,见着陌生人也只会憨憨的傻笑。
宋芷尝试着与他对话,可小虎只能简单的回答上几句,然后就莫名其妙的开始傻乐呵。
宋芷替他把了把脉,脸色瞬间一变。
她将自身灵力运送到小虎体内,几经周转,灵力已经在小虎体内逐渐流失。
“他是不是被什么东西夺走了精元?”江水流也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灵力在正常人的身体内流转是不会消散的,根据能量守恒的定理,周而复始,循环往复,而小虎的身体却好像是极度缺失莫些东西,在吞噬着这些灵力一样。
宋芷皱了皱眉头,正经道:“他被吸走的,不仅仅是精元,还有......魂魄。”
“魂魄?难道是吸魂之术???那不是失传已久的魔教秘术吗???难道吸走小虎魂魄的人是......”易休一激动,大声嚷嚷起来。只是话还没说完,就被曲言觞使了个眼色,易休意会,立马闭上了嘴。
江水流和宋芷也都不自觉地狠狠瞪了易休一眼,他这是什么毛病,有点坏事就往凤翎宫身上推,她们凤翎宫是欠他了还是惹他了。
一口一个魔教,冤不冤啊。
就连长阁也略微蹙了下眉,对易休的这番冤枉表示不满。
然而实际上,易休他也只是......说话不经大脑,没心没肺地侃大山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