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旭门
暗室中
正在密谋着一场大计划。
沈焱见过江水流的画像,一早便知曲言觞将她女扮男装留在了身边保护,否则,沈焱若是想打她的主意就容易许多,何必等到现在才找到下手的机会。
阿丑向沈焱谏言道:“公子,不如我们直接拆穿江水流的身份,就说曲言觞勾结魔教,师尊定不能再偏袒于他,按门规,曲言觞应当被废黜修为,逐出师门。”
沈焱听完,哈哈大笑起来,但这并不是高兴,而是一种嘲讽。
“你以为这样便能得偿所愿了?天真!”
沈焱鄙夷道:“曲言觞可不是傻子,他定会说自己并不知晓江水流等人的身份,一直被蒙在鼓里,是江水流奸诈狡猾,愚弄了自己,又欺骗了师尊,这样一来,便能把自己的罪责推得一干二净。”
“是属下愚笨,思虑不周,那公子的意思是……”
“魔宗之女若是死在了炎华山,想必仙魔一战在所难免了吧。”沈焱的眼角微微眯起一道危险的弧线,嘴角露出一抹邪笑。
沈焱一心想挑起仙魔两家的斗争,在乱世之中搅弄风云,在纷扰之中一展野心与抱负。
眼下曲言觞被禁足,闭门思过,易休又是个散漫不经事的主,故而门中事务便都交由沈焱打理,这可真是难得的好机会,此时不出手,更待何时?
“公子英明,那属下该怎么做,还请公子示下。”
阿丑半跪在地,二人就在不知不觉中盘算好了计谋。
宋芷告白被拒,回到屋里嚎啕大哭,或许是哭的久了,也哭累了,竟趴在桌子上昏睡了过去,手肘不小心撞到了桌边的烛火,所幸温婉恰巧路过,来的及时,才没酿成大祸。
温婉轻轻将她唤醒:“宋芷妹妹,你哪里不舒服,怎么晕倒了?”
宋芷迷迷糊糊地睁开眼,那泪眼婆娑的样子温婉不用问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温姐姐,我觉得,头好晕啊……”宋芷虚弱无力地用小手捂着头。
“我给你揉揉。”温婉站到她身后,双手手指轻轻按压着她的太阳穴:“有没有好一点?”
“嗯……好些了,有劳姐姐了。”宋芷勉强一笑,可脸色依旧苍白。
温婉觉得有些不对劲,追问道:“你是不是还有哪里不舒服?”
“没事的姐姐,我就是哭得狠了,没力气了,缓一下就好。”宋芷说完,起身欲往床榻走去,见她走得摇摇晃晃的,温婉立马上前扶住。
“你自己也是个医生,应该知道情深不寿,伤心最是伤身的道理,被拒绝一次没什么大不了的,万不可再这般伤了自己。”
温婉不忍心把话说得太重,只能点到为止地提醒宋芷,希望她能快点振作起来。
“好,我都听姐姐的。”宋芷乖乖点头应下。
“那你好生休息,我就不打扰了,有事再叫我。”温婉帮她盖好被子,便转身离开了。
温婉走后,宋芷躺在被窝里,一时有些纳闷,她确实伤心难过不错,可是也不至于哭晕过去吧,难道自己真的对他用情至深到了这般地步?还是一连数日不眠不休地绣帕子给累倒了?
宋芷想着想着,脑袋又开始隐隐作疼了,算了,想不通就不想了,睡一觉应该就会好了。
一晃数日过去了。
这期间江水流每每来找曲言觞打发时间,都被曲言觞以闭门思过不见为由挡了回去,江水流暗暗吐槽,真是个死脑筋。
今早,一弟子照例去给江水流送早膳,可怎么敲门都没人答应,那弟子推门进去,发现江水流尚在熟睡之中,不敢惊扰,便将早膳放下,退了出去。
约摸过了一个时辰,那名弟子又来收拾碗筷,却发现江水流还是和之前一样沉睡未起,怎么喊都喊不醒,这才发觉不对劲,急急忙忙将情况禀告给了沈焱,易休和长阁也很快得到了消息,众人纷纷赶至龙岩潭。
经大夫初步诊断,江水流脉象平稳,跳动有力,根本不像是患病之人,为何会卧床不起,大夫一时也找不到原因,只曾在一本古书上看到过类似的病症,书中称其为“活死人”。
易休听闻大惊,第一时间就跑去告诉了曲言觞,面壁中的曲言觞二话没说就往外冲,却被易休眼疾手快拦下。
“你疯了!别忘了你现在还在受罚,难道你要违抗师命吗!”易休从未见过曲言觞如此紧张一个人,他本是想找曲言觞商量对策的,没想到他竟不惜为此违背师尊的命令。
“救人要紧!”曲言觞挣脱开易休的束缚,毫不犹疑地赶往芳阑阁。
芳阑阁中,此时已围了一大群人,叽叽喳喳的,可就是讨论不出救治之法。
曲言觞将挡在前面的人群拨散开,许是内心太着急了,举止有些粗鲁。
他匆忙来到江水流床边坐下,看着失去意识的江水流,眉头紧紧地皱成一团:“还愣着干什么!去请宋芷过来医治!”
这一吼吓得一旁的弟子战战兢兢,见曲言觞动了怒,连连点头称是,刻不容缓地去琼川求助。
自江水流上山以来,曲言觞的脾气倒是愈发暴躁了。
此时的宋芷正和温婉在学插花,温婉听闻沈焱也在芳阑阁,便随宋芷一同赶了过去。
芳阑阁内。
曲言觞心急如焚,面上却依旧平淡如水。
可他慌乱的行为早已出卖了他,沈焱又怎会看不出来。
“我记得……师兄好像还在关禁闭吧,擅自出门,不怕师尊责罚吗?”沈焱阴阳怪气,故作关心。
“不劳师弟费心,师父那里我自会解释。”曲言觞冷声说道。
“也是,师尊素来疼爱你,就算你羞辱杖刑北堂霖都只是让你闭门思过而已,此番又怎么会舍得轻易责罚于你呢?”沈焱嗤鼻一笑。
曲言觞像是没听见似的,懒得再搭理。
他此刻的眼里心里只有江水流,其他的,充耳不闻,视若无睹。
宋芷和温婉也急匆匆地赶到了芳阑阁,温婉一眼便瞧见了沈焱,却只痴痴地望着他,像是诉说着这几日里的相思之苦,那如烈火般炽热的眼神,沈焱又岂会感受不到,只是故意避开罢了。
宋芷因之前告白被拒,心生尴尬,觉得丢脸,故而也装作没看见易休一样,径直从他身旁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