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江水流辗转反侧,就是无法入眠,长阁也在屋顶上守了她一整夜。
曲言觞回到房中,正准备洗漱歇息,同房的易休见师兄回来了,忙不迭地问道:“你怎么才回来?都几时了,明日还要上山除妖呢!”
“无妨,妖兽而已。”曲言觞面不改色,不慌不忙地说道。
许是晚风太过凄冷,这一夜,不知为何,曲言觞也迟迟没有睡意,良久才能渐渐入眠。
第二日。
炎华山一行人用完早膳后,便起身准备上山,恰巧江水流刚从客房出来,两批人马撞了个正着。
“哟,这不是箫公子吗?这么巧,今儿又遇上了。”江水流怪里怪气的和曲言觞打着招呼。
“箫公子?”易休起初没听明白,转念一想,定是师兄不愿表明身份,随口胡诌的。
“师兄,我辈仗剑天下,行不更名坐不改姓,你怎么能骗人家姑娘呢,还是这般貌美如花的姑娘。”易休瞪大了水灵灵的眼睛望着曲言觞,言语里还有些许玩笑的意味。
“怎么,难道人家不姓箫?”江水流装作一脸无辜被欺骗了的样子。
“当然不是,我师兄他叫......”易休还没把话说话,就被曲言觞一本正经地打断了:“勿要多言。”
“师兄,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你大晚上地跑出去给人家吹箫,却连个名字都不肯告诉人家姑娘,这哪像个正人君子啊。”
易休不停地在一旁嘟嘟囔囔,也不知道是真糊涂还是装糊涂,曲言觞的脸上瞬间多了三条黑线,身后的弟子也议论纷纷地炸开了锅。
“休得胡言乱语,赶路要紧。”曲言觞沉了沉眼眸,似有些恼怒,语调却还是一如往常般平稳。
原本闹哄哄的一众弟子迅速收敛,跟着曲言觞向外走去。
“等等我,我也要上山!”
江水流快步跟上,长阁紧随其后。
“姑娘,你可知这山上有个专吃人的怪物,弄不好连命都没了,到时候可别怪我们没保护好你啊!”易休上下打量着江水流,心想真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头。
“放心,本姑娘的命可没这么便宜。”江水流不屑一顾地笑了笑,论降服妖兽,这世上又有哪门哪派能比得过她凤翎宫呢。
当初老宗主被赶出师门时,带走了几卷秘籍,其中有一本就是驭兽术,因此凤翎宫的弟子驭兽的本领都是首屈一指的,而炎华山就未必了,驭兽术放置在禁室之中,当年的行德还没有资格进入禁室,故而还未曾习得高深的封印驾驭之法。
一行人一路小心翼翼的上山,东张西望,警惕得很,倒是江水流跟个没事人一样,大步流星,吊儿郎当地往前走,还不忘回头催促他们:“快一点!”
易休对这个小丫头倒是越发感兴趣了,他悄悄地靠到江水流身边,轻轻地讨好似得与她搭话:“我呢,是他们的二师兄,我叫易休,看姑娘这身打扮,也像是修行之人,不知可否告诉在下,姓甚名谁,出自于何门何派呀?”
江水流倒是并不介意与其交谈,眼睛笑眯眯地弯成一道弧线:“这江湖中还有何门派能入得了你们炎华门的法眼?本以为你们炎华山的弟子皆是像易公子一般光明磊落之人,没想到也有遮遮掩掩,隐姓埋名之辈啊。”
易休瞬间领会了小丫头的意思,捂着嘴偷偷地告诉江水流:“我大师兄啊从小就这样,不爱理人,姑娘你别往心里去,其实啊......他就是我们行德师尊的关门弟子——曲言觞。”
江水流心里微微一怔,原来竟是他,江湖传言炎华山大弟子曲言觞从小性格孤僻,不喜与人接触,如今看来果真如此,就是不知是否修为也如传闻般,少年英雄,难逢敌手,今日正好借此机会瞧上一瞧。
“易休,你这人很不错,本少......本姑娘很是欣赏!”江水流故意提高了嗓门,放快脚步,大笑着向前走去,把易休抛在了后面。
“哎,不是,姑娘你还没告诉我芳姓大名啊!”意识到自己被小丫头套路了的易休此时有些委屈又懊恼。
正在此时,突然间山体微震,天旋地转,似有顷刻间山崩地裂之感,众人跌跌撞撞,难以站稳,修为稍差的已然摔倒在地,无法起身。
长阁第一时间将江水流护在身后。
“大家小心!”
易休扯着嗓子大喊,曲言觞倒是站得稳稳当当的,丝毫没有乱了阵脚。
霎时间,一阵排山倒海之势,掀起浓雾狂沙漫天,阻挡着弟子们的视线,暴风中夹杂着一声野兽的怒吼,一个庞然大物出现在众人眼前。
“天哪,这是什么怪物?!”众弟子瞠目结舌。
那怪物形如羊身人面,其目在腋下,虎齿人爪,尾似巨蟒,一张口便有气吞山河之势。
“这是何方妖孽?”易休自言自语道。
曲言觞正要开口,却被一旁看热闹的江水流抢了先,嘲笑道:“它不是妖,是上古凶兽,名为饕餮,真是少见多怪。”
曲言觞默默地看了江水流一眼,不语。
“布阵!”曲言觞一声令下,众弟子立刻站位,摆出一个磅礴剑阵。
“天罡地煞,物化而生!”剑阵中射出上百道剑光,变幻莫测,向饕餮刺去,这招招致命的法术,用在饕餮身上,似乎只对其造成了伤痛,并不致命。
不仅如此,剑阵反倒激怒了饕餮,饕餮往阵前一扑,强大的掌力将剑阵中的弟子尽数掀飞,剑阵立刻化为乌有。
饕餮张出血盆大口,想把剑阵中的弟子一起吞进肚子里。
曲言觞立刻凌空飞起,试图用剑刺瞎它的眼睛,却被它用脚掌掀到了一边,易休飞到了饕餮的背后,将剑刺进了它的后脑勺,可似乎连表皮都未穿透,就像挠痒痒似的,竟看不到一丝血迹。
饕餮抖了抖身子,轻轻松松就把易休狠狠地摔在了地上,尚未来得及起身,饕餮的前脚掌便犹如泰上压顶一般向易休踩去,眼看就要踩碎易休的身体,幸亏曲言觞一个横扫,及时把易休从饕餮的脚底下捞出来。
好险,差一点我就成肉泥了。易休心想。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一众人疲于应战,束手无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