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忙?”舀粥的手微顿,薛衍眸底滑过一丝寒芒。
“也就是一个小忙啦。”慕婉竖起两根手指,比划了一下,接着,便满含担忧的,将慕玥目前的困境都说了出来。
慕玥眼下的困境,薛衍是知道的,此刻,他俊眉蹙起,寒芒逐渐转化为隐隐警惕的杀机:“所以呢?你想要我怎么做?”
他只是出于一个人情还一个人情的心思,才给了慕婉一份请柬而已,但如果光凭请柬,慕婉就猜出了他的身份,从而要挟他帮扶慕玥,那--
薛衍心里都清楚,慕婉虽然过分聪明狡黠,一身医术十分玄妙,而且来源不明,但本质上,她就是个懂得审时度势的小姑娘,这也是他能容她,必要时候提携她的真正原因。
但如果她骗过了他的眼睛,如果他低估了对她的猜测,如果她知道的比他想象的多,那么,他绝不可能继续容她。
所有知道他身份的人,除了死人,全是绑在一条船上的自己人。
没有一个例外。
就是慕婉,也都不可能。
慕婉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感觉到,薛衍身上强大的气场。
哪怕虚弱至此,他身上依然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压迫感,在他和她之间,划开了一道无形的真空地带。
感觉到这男人强烈的排斥,慕婉顿了顿,硬着头皮,哑声道:“你别紧张,我知道你不容易,我没有要你一定得帮到我姐姐的意思,我只是想着你既然能给我请柬,你在星辰集团应该是能说得上话的,既然如此,你就帮我打听打听,星辰地产的代言目前有多少竞争者,我姐姐的胜算又有多么大,心里有数了,我才知道我姐姐该往哪个方向去努力,不是吗?”
所以,她不知道他的真正身份?
是真不知道?还是害怕退缩了,暂时不敢要挟?
薛衍微抿的薄唇,透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冷默然,冰封三尺之下深深的戒备依然不减。
空气中蔓延着一股无名的肃杀意味,慕婉心脏突突的跳着,有种濒临死亡的窒息感,忽然怀疑自己是不是提了太过分的要求。
前世,新皇登基,夫君加封国公那夜,她料想着夫君已经容不下她,她是提过和离的,那个时候,夫君就是用这样的眼神看她。
当时夫君拒绝了她,她还以为他会让她继续做有名无实的国公夫人,就像从前有名无实的侯夫人一样,却没想,没过几天,一杯毒酒就灌到了她的嘴里--
努力想将窒息感压下,慕婉想要放弃离开,男人瞳仁忽然动了。
薄唇轻启,他声音清冷:“我尽力。”
冷不丁听到这话,慕婉却不觉得高兴。
“尽力就好,我不强求的。”硬着头皮丢下这一句,她转身离开了。
哐当的关门声响起,薛衍的呼吸随着那远去的淡淡芬芳重了一下,捧着粥碗的大掌倏地握紧,白皙的手背青筋毕现。
片刻,他呼吸缓缓恢复,攥着的手指头放松开来,低垂眼睑,淡定自若的吃着半凉的粥。
一口气将一大杯冰果汁喝完,慕婉的气才喘匀了。
今日的冲击太大,大到她有点无法接受。
她不知道那沉默间,薛衍在想什么,她的直觉是不是对的,可是,她真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啊。
以他低调的性子,她的要求或许有点难为人,可她为他做的那些,也不简单啊。
“总不能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吧。”悻悻的叉了一大块甜品,慕婉恨恨的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