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人都各自归家,街上虽然再没有呼啸的夜风,可这路碑就够让人发毛的。见大白和飞毛腿都伤重。何奇一屁股坐地上。不知道何从下手。
“大白!”何奇去撬大白的嘴,他可是看着他吃的那眼珠子,莫不是被毒死了。真是傻大白,啥都吃!见大白也不动,口内没有白沫没有异像,更像是睡着了。何奇见摇不醒它,只能边上坐着。怀里的飞毛腿四肢上的鳞片,被刮落不少。何奇没有药,只能用百清酒给它清洗伤口。
这得多疼,都疼不醒它。何奇洗着洗着金豆子都要出来了。“飞毛腿,你可不能死了,你说要陪我一辈子的。”想着飞毛腿生龙活虎地跟自己互掐,何奇更难过了。终是憋不住,一滴泪直直滴在飞毛腿背上。瞬间被毛吸干。。。
路上安静得让何奇心慌。虽然那些起来看热闹的汉子回去有的留了自己家门的灯,可这长长的断头路口看过去,真是不见半点活物。
大白倒地不起,飞毛腿昏迷不醒。四下无人,眼前还有那堆黏糊糊的玩意,何奇只能尝试把大白挪开。
何奇最近一次使力气是在城隍庙马棚里,那个马槽。想起自己能抬得起那玩意,把大白挪下对方不知道能不能挪的动。把飞毛腿放一边,何奇去抓大白后蹄。
路碑往前不到十丈路,有个施工建了一半的房屋,只起了框架上头草草铺了些稻草。何奇决定把大白挪过去。
人生中第一次拖马。何奇又担心这样拖拽会擦伤大白,想想又跑去那个未完工的房屋那里,拆了个门板,东摸摸西翻翻,干脆把人家顶梁柱的木头给偷偷拆了两根过来。木头一摆板子一铺,临时推车就出来了。
尝试把大白拖上推车。何奇活动一下自己的手脚,先把大白的臀给抬上去。大白的毛皮光亮,摸上去滑溜。何奇是抓也不好抓,拿也不好拿。没法子,只能伸手去搂。何奇四肢修长,抱了大白两只后腿,一用力就往板上使劲。
大白却没有何奇想象的那么沉,像是那时候抬马槽一样,用力过了头,差点就把大白整个拽起来。何奇差点没被自己的动作吓到。自己是什么时候这么有力气了?何奇有些吃惊。大白起码有七八百斤。自己是怎么做到的?
何奇耸耸肩。无所谓了。反正这段日子来,什么怪事没见过了。
又继续把大白搬到推板上。然后去推木头。不知道是路平坦还是摆放的角度好,何奇没有用太大的劲,就把大白挪到了这未建好的房屋前。大白不醒,他是不会走的。今夜,就在这蹲着吧。何奇瞧了天上,那月却被云遮了去。何奇叹气,求天别下雨。
很不给面子。何奇刚把大白从板子挪下来,拖到屋檐下,天就来了闪电。没多久,雷声也倒了。何奇醉了。真是怕啥来啥。赶紧去抱飞毛腿。
这雨真是说来就来。前脚何奇抱了飞毛腿跑回屋檐,后脚雨就砸下来。绝的是还夹了鸽子蛋那么大的冰雹。何奇听着啪啪啪冰雹砸到地上。这玩意,砸人头上不得出个血窟窿?!
屋檐只是耷拉着些稻草。何奇担心的是大白,这风要是毒一些,这稻草就给吹走了。何奇眼盯着那在风雨中摇晃的稻草盖子。生怕它被吹走。
夹了冰雹的雨水,啪啦啪啦打,何奇眼见那风似乎是越来越劲,只能脱了自己长服,裹住飞毛腿,自己伸手去拉住稻草盖子。
这一拉,就拉了个把时辰,直到风雨停,何奇手都已经没有了知觉。一屁股坐下来,看了一眼屋檐外边堆了满满一地鸽子蛋样大的冰雹子。何奇跑出去狠狠踩了几脚,骂了句。“你怎么不继续?靠!”见飞毛腿在自己衣服裹着没有动静,大白也像在沉睡,精疲力尽的何奇,灌了几口百清酒,就靠着大白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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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奇是被人声给吵醒的。睁开眼,却发现天都亮了。屋檐前,一堆人围着自己瞧。何奇赶紧看飞毛腿。它好像还没醒。何奇把用来裹它的衣服拿回来穿上。
围观的那些大叔大婶不好惹,那种指指点点的眼神,何奇也没有办法阻止,随便了,反正我也不认识你。
见何奇醒了,有个好事的大婶问“小伙子,你在这干啥呢?你这马这么了?”
“大姐啊,我这是没法子,昨夜路过遇上冰雹没法走,马又病了,这不露宿街头了。。。”何奇说的虽然有些夸张,但是,昨晚要不是他拉住了稻草盖子,那可就不是现在这么好局面的。
“你那马真病了吗?我瞧着这么像睡着?”另一个肥婶子也探头来瞧大白。见大白不动,又靠近些。直近得不过两尺。许是她身上的浓重胭脂味呛鼻,大白的鼻口动了,不自觉打了个喷嚏。
直吓得那肥婶子哇哇叫跑开了。何奇见大白大喷嚏了,赶紧喊大白。
大白睁开长长的睫毛,MA了一声表示回应,四肢弯曲从地上站起。又抖抖身上沾的杂尘。“大白你醒了!”何奇高兴得冲过来就抱大白脖子。大白前蹄嗒嗒点地,意思高兴。
“你个傻马,你昨晚吃啥了你自己说,啥东西都敢吃,也不怕有毒!”围着转了一圈,见大白精神头没有不对,何奇又开始责怪大白了。大白也不吭声,随何奇碎碎念。见飞毛腿还在地上。大白走过去瞧。何奇把飞毛腿轻轻抱起来。它身上的伤,血是止住了,可是伤口的血痂仍旧触目惊心。
“大白,飞毛腿没醒。我们等下给它找大夫看看吧?它流了好多血。”大白瞧飞毛腿没动,嘴里喷了口气,大概是它也难过吧。
围观的大婶们见大白起来了,也就没那么好奇了,都各自该买菜的开摊的都走了。一个头发有点稀少的老爷子,见何奇手上的飞毛腿,问何奇“年轻人,你这兽是,灵兽吧?”
何奇打量那老者,头发稀少,颜面却红润,衣着平凡,腰间却挂着个黄葫芦。“老先生,我这是素飞流光。”
“我瞧瞧?”那老者见何奇搭话了,便上来看看飞毛腿的伤。又嗅了嗅飞毛腿的伤口。
“年轻人,有没有酒?我这酒瘾犯了,喝两口,说不定能就想起哪里有药救这小兽。”那老者显然是闻到飞毛腿身上的酒味了。
何奇拿了腰间的酒囊,递过去。“先生,这酒囊虽不是我的物件,但是若您能救我伙伴,这酒囊您就拿走。”
老者呵呵地笑,接过酒囊,开了塞子就往自己葫芦里倒酒,真真是只倒了两口。何奇看着,怎么不倒多点?
“年轻人,我可是说好了两口,哈哈,酒囊还你。”把酒囊还给何奇。何奇接过。“先生您至少把你酒壶倒满呀,我这酒囊酒多的。”
“哈哈哈,下回,要是再见,我可不客气的哦。。。”说罢把葫芦对着自己的嘴,美美地喝了两口入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