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惜雪和尹灵儿离开了静香寺,路上尹灵儿好像管不住自己一样,问东问西的,最后问到了楚国的礼俗,她说自己想学一学楚国的礼节,以后会有很多场合需要她出席,她不想一无所知,给晋王丢脸。
说来惭愧,云惜雪虽然自小生在楚国,但对楚国的礼节却是一窍不通,就连平时见人行礼都是抱拳了事,要么就是欠身敷衍过去,反正正统的礼节,她也不知道。
尹灵儿极会察言观色,见她表情不对,也就没在问关于礼节的事。
而是聊起了邺城的观赏景点。
楚夜辰不在,云惜雪倒是对她没什么厌烦,甚至觉得她这人可怜得很,听她问了,就说道:“灵儿妹妹,我问你个事,你一定要如实说。”
尹灵儿笑着点点头,温顺得小兔子一般,难怪楚夜辰那么宠她,这天底下哪个男人受得了,云惜雪有些缓神,只听尹灵儿说道:“雪儿,我比你大两岁呢,你可不能老叫我妹妹,占我便宜。”
云惜雪确实不知道她多大,只是看她小小的一只,下意识把她当成妹妹了而已。至于尹灵儿知晓她的年龄,她倒也不觉得奇怪,毕竟楚夜辰和云相关系匪浅,知道好兄弟女儿的年龄不足为奇。
“好吧,那灵儿姐姐,我想问一下,楚夜辰那个王八蛋说过要娶你为妃的话吗?”
不到最后一刻,她绝对不会放弃毁掉这门婚事的念头。
尹灵儿白皙的小脸染上一层红晕,点头道:“辰哥哥说过,此生只有我一个妻。”
云惜雪哦了一声,面上是了然一切表情,实则心里一团乱。
楚夜辰到底在打什么哑迷,难不成他还有什么底牌没有亮出来?
云惜雪陷入沉思,直到耳边传来尹灵儿的声音,才把她拉回现实。
“我们到了,走吧,我今天一定要玩个够。”尹灵儿拉过她,就下了马车。
此时已经是晚上了,邺城的夜市是十分热闹的,云惜雪以前总是喜欢乔庄打扮成仇公子,然后尽情玩个够。
可今时不同往日,她现在是女相,而且身边还带着个累赘,自然不可能像仇公子那样肆意玩乐的。
“雪儿妹妹,快来,我们去那边看看。”尹灵儿则是跟一头兴奋的小鹿一样,拉着云惜雪到处跑。
云惜雪不想扫她的兴,就招呼侍卫跟紧点,然后拉着尹灵儿把街上的小吃还有各种细碎的小物品都买了一遍,尹灵儿似乎从没见过这些小东西,她生在北国,北国民风彪悍,自然不会像他们楚国这般注重小物件的制作。
云惜雪这一放开心情,立马就玩撒脱了,两人夜市逛了一遍又一遍,最后来到醉香楼附近的那条街上,远远的看见江边围了许多人。
两人凑上去准备看一翻热闹的,结果云惜雪一眼就看见在水中挣扎的歆儿。
她脸色一白,随即跳进了水里,拼命往歆儿扑腾的地方游去。
“歆儿,抓紧我。”云惜雪大喊着,伸手拉住了她,她不知在水中扑腾了多久,小脸惨白。
“小姐,歆儿总算见到你了,歆儿好想你。”歆儿体力已经透支了,她会水,看样子她不是落水,而是本来就在水里。
“别怕,我先带你上去,来,抓紧我。”云惜雪边游着,边搂过她,就往岸边游去。
尹灵儿伸手接住了歆儿,面露担忧的说道:“她这是怎么了,怎么会落水?”
云惜雪没有理会她,而是目不转睛的看着歆儿,她不知被水泡了多久了,这条江至少也得有一公里宽的距离。
“小姐,你没事吧,我听那伙人说他们的目标是你,只是我恰好坐在相府的马车上,被他们劫了去。他们发现我不是你后,就想要对我下杀手,还好被晋王府的侍卫救了,只是在回来的路上,我们又遇到了刺客,侍卫为了保护我,都留下对付刺客了,我情急之下跳入江中,这才得以逃过一劫。”
云惜雪摇摇头,心疼的摸了摸她湿漉漉的头发,说道:“我们回去吧。让东给你看看,可别留下什么后遗症,对女孩子不好。她记得,今日是歆儿来葵水的第一天,又在水里泡了这么久,身体肯定会吃不消的,要是落下病根,她是无法原谅自己的。”
“小姐,歆儿没事,你别担心了。”歆儿惨白着小脸,努力挤出一抹笑。
“对了,小姐,我听他们说今晚会在风月棠有一场会面,他们的幕后之人会到场,我还听到他们提到鹭儿,你要不要去看一看?”
歆儿此话一出,云惜雪的脸更加冷了。
看来,这次绑架她的人,和上次在醉香楼里的是同一伙,“风月棠是吧,我记住了,灵儿姐姐,麻烦你带着歆儿回一趟相府,我有事先要办。”
“好,你把侍卫也带着去吧,自己小心些。”尹灵儿说完,把目光投向了守在远处的侍卫。
这些都是楚夜辰的贴身侍卫,是他派来保护尹灵儿的。
“不必了,我自己一个人就可以,人多了反而不好办事,你们速速回去。”
云惜雪说完,随级起身走出了人群,立马就有侍卫上前阻拦,“云小姐,请务必遵守王爷的命令,保护好尹姑娘。”
云惜雪看了他一眼,正想说话,只听得尹灵儿的声音从后面传来:“韩邬,我要去相府一趟,送我去。”
韩邬面露为难,似是不愿,但晋王有命令在,他不能违抗,就走到尹灵儿身边,做了个请的姿势。
云惜雪看着尹灵儿,突然觉得她也不是那种傻到无药可救之人。
离开了醉香楼,她一路前行,穿过大半个邺城,最后才到风月棠。
她算是风月棠的老顾客了,毕竟作为名满京城的毒公子,没人能在她眼皮给她下毒,除了第一次来风月棠,她在这里中了软骨散,还差点被人发现了女儿身。
不过还好,她靠着聪慧的脑袋化解了那场危机,还把风月棠的老板给狠狠地揍了一顿才扬长而去。
“风月棠,本公子又来了,没想到吧。”她笑了笑,也没从正门进,而是直接翻墙上了二楼。
也就是风月棠老板—风月棠的房间。
她轻手轻脚的飞上了屋顶,一楼人声鼎沸的,应该是在举行拍卖会。
她现在没心思去看热闹,拿开一块瓦片,就趴着去看,里面灯火通明,却没有人。
那风月棠想必也在一楼了,毕竟自家的拍卖会,他身为主人,确实没理由不在。
“哎,那就去看看吧,不过我身上可没银子,就只是去看看,忍住别买就行了吧。”云惜雪自我催眠完,又翻身下了屋顶,躲过几个巡逻的下人,拐进了一楼。
一楼里歌舞升平,羽觞乱放,屋内浓浓一股的脂粉气。
“客官来了,请到这边入座。”
见云惜雪穿着打扮不凡,立刻有眼尖的下人上前招呼道。
反正拍卖会不需要持信物进入,她也就由下人引着到靠边的坐位上入座。
接着又三三两两进来些,渐渐的一楼大厅就全部坐满了。
风月棠也不知道在端什么架子,一直安安静静的坐在屏风后面,未露过面。
“哎,我想请问一下,这拍卖的是什么物件儿啊,我看今晚来来宾来头不小啊。”云惜雪一把拉住一个给她添茶的仆人问道。
仆人被她突然一问,又上下打量一番她的穿衣,见她虽一袭青衣,但布料一看就是上好的丝绸,知晓她肯定家境富裕,转了转眼珠子回道:“回这位小姐,今晚拍卖的是风月棠的镇棠之宝—来自北国的紫藤银鞭。这银鞭既可以作为武器,也可以作为发簪或是收腰的饰品,用处非常之多。”
“哦,这么神奇,那本小姐今晚可算来对了,待会儿定要开一开眼界才行。”云惜雪听得这银鞭,脑子中立刻就浮现了它的模样。
既可用作发簪也可当衣服饰品使用,还能当武器,这很和她的口味啊。
不过想要得到这物件儿的人,想必也不少。
“拍卖会很快就开始了,还请各位公子爷小姐们稍安勿躁,静一静,接下来有请棠主说几句。”屏风后忽然传出一道雄厚的男音,热腾腾的会场立即安静了下来。
接着,只见风月棠老气横秋的从屏风后面转出来,他朝底下的大伙抱了抱拳,说道:“风某多谢各位来捧场,甚感荣幸,还是老规矩,叫板三次定买手,起价二十两,现在拍卖会正式开始。”
他高声说完,就看见几个丫鬟捧着拍卖的第一个物件儿走了上来,云惜雪也目不转睛的看着。
一直负责给她添茶的家仆见她一脸期待的模样,又走到她旁边,低声跟她说道:“这位小姐,这紫藤银鞭是最后一件,还早着呢,你看看,对其它的物件有没有兴趣,我可以替你给堂主传话,你也能省不少银两……”
直到现在,云惜雪才明白为何这家仆会一直观察她,原来是在打这如意算盘。
她会心一笑,又说道:“不急,本小姐有的是时间,可以慢慢看。”
“哎,好,那有事您在唤小的。”家仆一脸贼兮兮的看着她,然后就端着茶壶走到别地添茶去了,目光还是有意无意的看向她。
云惜雪知晓他葫芦里卖的药,也不理会他,把注意力放到拍卖上。
“二十五两。”
“三十两。”
“三十两一次,三十两二次,三十两三次。成交。”
云惜雪杵着下吧看着,似笑非笑的看着展示台上那个做工一般的玉镯,竟然要价到了三十两白银,不禁感叹这些王公贵族的银子真是好骗。
“接下来开始拍卖第二件宝贝。”
………
云惜雪有些乏了,伸手打了个哈欠,心道怎么还不到紫藤银鞭,她明天成亲,这个点还不回去,要是被云相发现,非得扒了她的皮不可。
可是紫藤银鞭的诱惑力太大了,就算不拿到手,她也想看一眼。
以她这双巧手,就算不能仿制出一模一样的紫藤银鞭,八九分相似也是可以的。
“接下来就是今晚的最抢手的宝贝了,紫藤银鞭。”
随着风月棠一声高喝,在众人迫切的目光下,只见一个丫鬟走上展示台,鞠了一躬,手臂一扬,烛火之下惊现一道银光,带着丝丝凉风在展示台舞动起来。
小丫鬟身姿轻盈,随着那道无法捕捉的银光翩翩起舞,一舞落,众人才得以看见清她手中的东西,接着,银鞭像是变魔法一样又变成了一根紫藤银簪,被她放在手心。
“哇,这就是千变万化的紫藤银鞭吗,果真名不虚传啊。”
“是啊是啊,我今晚一定要拿些下它。”
“呸,就凭你。它是我的。”
开始还是一些羡慕的惊叹声,到后来就演变成了争吵。
“紫藤银鞭起价一百两,一次叫价至少加五十两,开始叫价。”
“一百五十两。”
“两百五十两。”
“三百两。”
“………”
云惜雪看着抢得你死我活的一众公子爷,心里嗤笑一声,这算什么叫价,既然喜欢想要占为己有,那第一次叫价就一定要够高,这样才能吓退一些起哄闹事的人。
“五百两。”
她此话一出,现场立马安静了,所有人都投来了难以置信的目光。
风月棠在听到她叫价五百两后,直接被茶水呛到了,脸色惊恐之状犹如白天出门见鬼。
“五百五十两。”
还没等风月棠开口,一道冷冷的声音又从人群里传出。
云惜雪面色一冷,直接一掌拍在桌子上,道:“八百两,我看谁还敢跟我抢。”
人群中刚刚叫价的人也起身看向她这边,表情不是很友善,抱臂说道:“九百两,我家主子说了,紫藤银鞭他势在必得,还请这位小姐识趣一点,勿在叫价。”
那人表情肉眼可见的心疼,很显然,八百两白银已经是他上限了。
云惜雪将他的表情收在眼底,不由冷笑,区区八百两白银,她才不会心疼,清冷清嗓子,又叫道:“一千两。”
风月棠被她这话吓得嘴唇哆嗦,一下跌倒在凳子上,看着面前的人,哭笑不得。
“我们走。”黑衣人摆摆手,就带着几个同伙离开了。
只留下脸色惨白的风月棠和几个仆人。
“棠主,他们奸计没得逞,会不会再来找麻烦啊?”一个仆人扶起了风月棠,忧心道。
风月棠摇摇头,他现在想的不是那般人会不会在来找麻烦,而是屏风前那个把紫藤银鞭叫价到一千两黄金的人。
本来紫藤银鞭起价就一百两,已经够高了,他以为这样就可以保证方才那活持剑威胁他的人能拍下紫藤银鞭。
结果谁知道,紫藤银鞭名气太大,愣是给叫到了一千两黄金。
“一千两黄金一次,一千两黄金两次………”
一千两……黄金??!
云惜雪脚底一软,差点被吓晕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