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晋王?”短暂的错愕之后,云惜雪展眉一笑,放开了他,这次与他的距离整整隔了一尺远。
晋王从年仅十四就随云相上阵杀敌,手刃过无数敌人,功名赫赫,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是楚国的守护神。
云惜雪自觉刚刚做的有些过分了,就靠在窗边看着他,心想如果他要是突然发难,她就跳窗逃离,反正窗子外面就是一片大江,她不愁逃不掉。
只是经过这一次,她往后的日子可就难了。
云相和晋王算是忘年交,两人既是战友,也是同僚,更是情同手足的好友。而她刚刚差点轻薄了他父亲的好友!
“哼,拿出你刚刚不要脸的气势来啊,怎么,害怕了?”楚夜辰看出了云惜雪的心虚,反而笑了。
云惜雪拢了拢衣服,感觉他看自己的目光就像刀子一样,快要将他凌迟处死。
云惜雪笑了笑,看着楚夜辰盛怒的脸说道:“小女子不知阁下竟是晋王,方才多有得罪,还望见谅,这样,要没什么事,小女子就先行告退了。”
云惜雪说完,贴着墙出了房间,进到歆儿所在屋子里时,一下瘫软在桌上。
歆儿早就听到隔壁的动静了,知道云惜雪已经报了仇,早就准备好跑路,可是自家主子迟迟没有归来,正当她准备过去一探究竟时,云惜雪回来了。
“小姐,事情都办完了吗,我们赶紧走吧,待会儿人醒了就麻烦了。”
云惜雪点点头,目光瞟到床上昏迷的女子时,狠狠地舒了口气。
还好,她戴了人皮面具,这样楚夜辰就算在怎么精明,也段然怀疑不到她头上。
“走吧,回静香寺。”云惜雪说完,就换上自己来时的一袭青衣。
歆儿不解,问道:“小姐,为何不直接回相府?”
“你忘记我们这次是偷溜回来的了?要是被爹发现,我皮都得被他抽掉一层,哎呀,别废话了,赶紧走。”
云惜雪动作极快,说话间,已经从窗户跃下,到了早已准备好的船上。
醉香楼的选址就在江边,这条江是整个邺城连接祁水城的主要水上通道,平日里过往船只很多,她们的船停在这里,也不会让人起疑心。
两人进了船舱,她才脱下人皮面具,看着手中那画满了胭脂水粉的面具,她轻轻地笑了,娇儿姑娘长相不同于她,是古典的江南美女,温柔得不像话,不过两人脸型轮廓较为相似,所以她装扮她,也不算难事。
说起这娇儿姑娘,云惜雪还真是从未见过如此美貌之人,她不仅长相美,骨相也是放眼楚国,也是一等一。
尤其是那一身天仙般的白裙衬托下,更显她出尘绝色。
云惜雪还沉浸在初见娇儿姑娘的场景中,完全没有听到她旁边的歆儿说了什么。
“小姐,不好了,后面有船只在追我们。”
“小姐?”
“小姐?”
歆儿见云惜雪一脸花痴,无奈的按了按眉头,只好凑近她耳边大喊一声,这才喊动。
云惜雪被她这么一喊,心脏都快跳出来了,蹙眉看着她,不悦道:“歆儿,你何时也变得这边粗鲁了,大大咧咧的,日后怎么嫁的出去?”
歆儿没心思和她开玩笑,紧绷着脸又说道:“小姐不好了,后面有船只在追我们,他们会不会是发现我们了,要来索命报仇?”
云惜雪闻言一收笑意,就起身走到窗户旁,往外看去,果真有两艘和他们差不多大小的船只紧随其后。
云惜雪在看清船上站着的人后,脸色瞬间暗了下来。
“楚夜辰?他不是中毒了吗,现在应该躺在醉香楼里等人施救才是。怎么会没事人一样追上来?”
听完云惜雪的话后,歆儿脸色更加忧愁了,站在她后面急道:“小姐那怎么办啊,我们要不直接亮出身份,这样他也不会对我们怎么样,不然要是被他抓到,这越过法律私自杀人可是要砍头的大罪啊。”
歆儿自小就没见过什么杀人的场面,听得这话,云惜雪笑着拍了拍她因紧张而有些颤栗的肩膀,安慰她道:“放心吧,他恶贯满盈,人人得而诛之,就算我们今天不杀他,日后他早晚也会被仇家寻上门,在说了,我又没有杀他,只是砍了他命根子而已,不用急,他们就算追上来了,也不能拿我们怎么样。”
“啊,小姐你砍了他的命根子!”歆儿原本以为小姐只是杀了人,那样的话以丞相府只手遮天的势力,肯定可以帮助小姐逃过一死,现在到好,小姐一个未出阁的黄花大闺女竟然亲手砍了名满京城的摧花公子的命根子,这要是传出去,她家小姐以后还嫁不嫁人了?
见歆儿哭得更欢了,云惜雪捂住了脑袋,觉得她的担心纯属是自作多情。
首先,她云惜雪的名声早就因为府里那四个面首而不堪入目,再者她三天两头到街上拐年轻貌美的男子回家,早就声名狼藉,她有什么好怕的?
就算要怕,也应该是别人怕她才对。
她一把抓过哭成泪人儿的歆儿,安慰道:“好了好了,乖,别哭了,你家小姐我要是嫁不出去,就取你。”
歆儿啊了一声,说道:“可是小姐,我们都是女的啊,女孩子怎么可以取女孩子呢?小姐你千万别说笑,你长的这么美貌天仙,一定会有人娶你的。”
她说话间,云惜雪已经出了船舱,大大咧咧走到甲板上,一脚踩在船沿,手杵膝盖,对着紧随其后的船只上的人大喊道:“喂,真巧啊,竟然会遇到鼎鼎大名的晋王,听父亲说,你昨日回京,今日恰好要到府上叙旧,怎么样,顺路,要不要我带你一程?”
她两年前有幸和楚夜辰有过一面之缘,她相信,楚夜辰自然也是对她印象深刻的。
因为那日她把他当成普通民男给调戏了一遍,在大街上,众目睽睽之下扯了他的腰带,还大言不惭的说要让他坐面首的话。
往事历历在目,云惜雪没想到,第一次见面后竟然又虚晃了两年光阴,两人才再次见面。
歆儿跑了出来,看见对面船只上的人竟是晋王,在看看自家小姐又在主动和他套近乎,她欲哭无泪。
她家小姐贵人多忘事,她可不敢忘,当年在大街上晋王被云惜雪调戏后,脸色是如何阴沉的,要不是他当日着急追赶先行一步的翼军,可能就会一掌劈死云惜雪了。
“小姐,是晋王,你快别说了。”
云惜雪歪头看了她一眼,挑起半边眉,说道:“我知道,那又怎样?”
歆儿听了她的回答,一副欲哭无泪的表情,一想到云惜雪在醉香楼就已经见过晋王了,两人还在同一个屋檐下待了那么久,她就觉得背脊发凉,不禁问道:“小姐,你不会是压根就没认出晋王吧?”
云惜雪讪笑一下,耸耸肩,说到这儿她还真有点惭愧,她一开始的确没认出他。
两年前在大街上她当众调戏他,也不过是因为他急于赶路策马撞到了她的马车,她飞奔上马和他理论时惊扰了马儿,两人双双落马,她一时失手扯了他腰带而已。事后想来,她知道他是晋王,也是从坊间说书先生那里听来的。
她当众调戏他的事,被人写成了话本,衍生了一系列精彩绝伦的故事。
“歆儿,招呼晋王,我们回府。”云惜雪说话时故意用了内力,使得对面船上的人也能清楚的听到她的话。
只见楚夜辰微拧着眉,似是十分不悦,转身进了船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