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甲问:“我的大臣,那是谁呀?不是薛龙切吗?”朝臣们回答:“正是他,陛下。我们这些您的奴仆也是这么觉得。”拉甲说:“喂,你们去叫那个哈吉过来,咱们来问问他来自何方?”一个大臣叫了一声薛龙切:“喂,哈吉老爷,请您上这儿来!拉甲叫您。”薛龙切听见大臣叫他,走过来向拉甲鞠了一躬,说:“祝您平安,穆民之主。”
拉甲说:“也祝您平安,穆斯林,你是谁呀?”薛龙切回答说:“饶了我吧,我的陛下,我是被您下令处死的那个薛龙切的幽灵。我现在生活在天国,而不是在罪孽深重的阳世。”拉甲和朝臣听了这番话后心里甚觉纳闷。拉甲说:“莫非你真的是我下令处死的那个薛龙切的幽灵?”薛龙切依次地摸着一颗颗念珠,回答说:“是的,陛下,这是真的。您好好看看,我的装束都变了,这身衣服是我父母给的,他们照上帝的旨意住在天国,住在逍遥宫里。”
拉甲说:“好哇,既然这样,那你也该听到我那故去的父母的消息喽!”薛龙切回答:“不仅听到,我的陛下,您父母的幽灵还请我到他们那里去玩了一趟呢。我看到了他们的宫殿,那可比您这里还要富丽堂皇。”
拉甲说:“那我的父母问起我了吗?”薛龙切回答:“那还用说,我的陛下。我把我死的情况都告诉了他们。他们一听说是您下令处死的我,都气极了。他们还说:‘我们的儿子为这么一点小事就剥夺你的生命,简直太不像话。’他们还吩咐我父母的幽灵送我回到这个世界,因为我原定的死期还没到。您的父母还要我捎信给您,叫您赶快去看看天国,因为他们非常想您。您呀,我的陛下,要是真的去了,我估计很可能都不想回来,因为天国实在是太令人神往。而且要不是他们求我办这件事,我也不回来了。不过话又说回来,只要我的陛下愿意,在地面上也可以看到您的父母。我可以教您搭起一座高台。有那么一篇祷文,您只要一念,马上就可以看到您父母的生活情况。要是谁也看不见,那我说一句不客气的话,这就说明您是个私生子。在您的父亲的赞许下,我已经会背这篇祷文。我只要一想父母,念上一遍后就能见到整个天国情况。”拉甲和朝臣们听着薛龙切的一席话,个个都信以为真。他说:“薛龙切的幽灵,七天以后我就把高台搭起来。”薛龙切向拉甲深深鞠过一躬,请求让他回家。
思亲心切
拉甲命令首席大臣尽快地把高台搭起来。没过几天,差役们便完成了任务。到了薛龙切实践诺言的时候了。他来找到拉甲。国王从宝座上站起,向高台走去,后面跟着文武百官和全体百姓。他们登上高台,各就各位坐好。薛龙切把祷文教给拉甲和朝臣,然后说:“原谅你们的奴仆吧,我的主人。
你们要是念了祷文,又见不到自己的父母和整个天国情况,那就证明你们是私生子。这是陛下的父母对我说的。”拉甲说:“一切都听上帝安排吧,他会祝福我们的。”薛龙切教会了拉甲祷文,说:“我的主人啊,你们往天上瞧,看看自己的父母吧。”拉甲和所有的朝臣都抬起头来往天上看。
过了不一会儿,薛龙切问:“怎么样,我的陛下,看见您那端坐在无比壮观与雄伟的国王宝座之上、四周簇拥着年轻仙女的父母了吗?”拉甲沉思起来:“如果天上只有云彩,什么也看不见,我怎么能说‘看见’呢?可要是说‘没看见’,薛龙切肯定会到处去说我是个私生子。不,最好还是撒谎,也比被薛龙切羞辱强。”于是他说道:“我看见整个天国了。”
别人也鹦鹉学舌地重复了他这句话。这时薛龙切又说:“我的陛下啊,如果您还不满足,我明天可以送您到父母那里去,也好排遣您对他们思念之情,还可以让您看到比今天更美妙的东西。”拉甲回答说:“好吧,明天我亲自到父母那里去。”朝臣们也都想去一趟天国,可薛龙切劝他们说:“先还是让陛下一人跟我去吧。等我们回来,我再送你们去。”
拉甲从高台上下来,回到宫里对薛龙切说:“你快去张罗吧,明天一大早咱俩就上路。”薛龙切回答说:“随您的便,我的陛下,只是您先得叫他们做一乘周围是栏杆的水晶轿子,准备好路上所需物品,还别忘了准备一些绳子。”拉甲马上命令工匠们连夜赶做出薛龙切所说的那种轿子,要求他们无条件地完成任务。然后他回后宫去了,薛龙切则和朝臣们在接待堂里过夜,谁也没有回家。
通往天国之路
第二天早晨,拉甲行了洗脚礼,吃了点儿米饭和甜食,告别了妻子和女儿,来到了接待堂。文武百官和全体百姓对他山呼万岁。轿子也立在了那里。拉甲一见薛龙切便问:“怎么样,都准备妥了吗?”薛龙切向他鞠了一躬,回答说:“都妥了,陛下。”拉甲动身了,其余的人都尾随其后。薛龙切领着他朝一个山洞走去。
这个山洞很深,看来也只有上帝才知道它有多深。过了不一会儿,他们来到了目的地。薛龙切又向拉甲鞠了一躬,说:“您瞧,我的陛下,这就是通往天国的入口。”拉甲回答:“既然如此,那咱们就快下吧。让朝臣在这里等咱们。”
薛龙切说:“请您上轿,陛下,我坐在外边的栏杆上,当他们往下送绳子时,我好给他们指路。”拉甲上了轿,薛龙切在栏杆上坐下。等一切都准备就绪,文武官员和所有朝臣便开始放绳子。轿子在一步步地往下滑,薛龙切却在考虑逃命的办法。根据上帝的旨意这个洞还有另外一个出口,从这个出口可以出到洞外。薛龙切发现它后,马上从栏杆上跳下,攀住途中一处岩壁突出的地方。拉甲却无法往外钻,因为轿子往下滑得太快了。
遗 嘱
薛龙切看见拉甲不能从轿子里出来,而是越来越向下滑去。等到看不见以后,他模仿拉甲的嗓子喊道:“喂,文武百官们,你们快把绳子割断了吧。我已经见到父母,他们不让我再回到地面。以后就让薛龙切顶替我的拉甲职位,再娶我的女儿肯蒂为妻。”
文武朝臣听见了这几句话,割断绳子,水晶轿子于是径直掉进一条大龙的嘴里。后来朝臣们回到宫里,向皇后和公主转达了拉甲的临终遗嘱。肯蒂一听父王的遗言,一下子心都碎了,哭得很伤心,女仆们也跟着她一阵恸哭。肯蒂哭得晕了过去,一直处在昏厥之中。女仆们给她洒玫瑰水,公主恢复知觉后才下令给父亲办丧事。
新 君
薛龙切在山洞里度过了七天七夜,为找出口弄得他精疲力竭,最后,按上帝的旨意他来到一个明亮的通道,爬出山洞后回到了家。第二天,薛龙切到宫里去了。文武百官见到他,都恭恭敬敬地对他表示欢迎,簇拥着他走进宫里,让他在国王宝座上坐下,自己则在四周围坐下来。他呢,反倒装出一副不知情的样子,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
这时首席大臣发话了:“喂,大小老爷和文武百官们,年轻的和年老的,穷人和富人———我们国家的全体臣民!根据已赴天国的先王的遗嘱,薛龙切老爷成为我们的新国君,因为先王的父母不让我们的拉甲再返回阳世。先王还吩咐把他的女儿肯蒂公主许配给薛龙切。”所有在宫里的人都听见了这番话,心里觉得纳闷,但都不吱声。
薛龙切还装出一副战战兢兢的样子,说道:“上帝保佑,陛下干吗要降下这样的圣旨?我一点儿也不想当拉甲。既然我已经是天国的人,为何还需要阳世的荣耀?”首席大臣说:“我不敢违拗陛下的旨意。”薛龙切不再说话。首席大臣又接着说:“下面新拉甲与肯蒂公主喜结良缘。”一个宗教法官走上前来,也不举行任何仪式,只是向新婚夫妇表示了祝福。
以上十则粟周熊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