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过的飞快,不知不觉在国子监又过了小半个月。
这日休沐,郭礼二话不说,进门就拖着她就往外走。
花宴手上没什么动作,手腕轻轻一震,郭礼书被震得手心发麻,她混不在意的又搂了上来,一把去卡花宴脖子。
花宴啐:“丑,别贴过来。”花宴一巴掌拍去她搭上来的手,拒绝明晃晃的刻在脸上。
花宴对郭礼书的嫌弃向来是毫不掩饰的。
郭礼书也不在意,嘻嘻笑道:“你身子也大愈了,再不陪我去猫耳崖,果子都要过季了。”说罢,神色间闪过一丝深意。
花宴白了她一眼,慢条斯理的整了整自己的衣衫:“你容我准备。”
郭礼书忍不住道:“矫情!”
花宴在更衣间换上了一套碧色的演武服,不经意间触到了指尖的白玉指环,她轻轻转着手上的白玉指环,这个指环是她着人定制的,少霄也有一枚,他系在胸前,异常珍惜。
想到少霄,花宴的嘴角露出了一抹不易察觉的温柔,那是介于花宴和“她”之间的神色。
随着功力渐深,她已隐隐发现自己因升阶过快而引起的境界不稳,心魔渐生的迹象越发严重。
她轻轻的转着手指上的白玉指环,唇瓣微张,似是发出了一声低低的叹息。
猫耳崖,山似猫耳,崖似天境,半截峭壁隐在雾中,山势奇险陡峭。
她二人在断壁中间,攀着绳子,抓着山石往下爬,从上往下看,山势极险,两个人越来越小,很快便消失在云雾里。
正所谓“崖崩路绝猿鸟去,唯有乔木参天长”,因山势阴郁,草木横生,崖底仿佛是有什么欲噬人的怪兽随时要出来。
随着越来越接近崖底,她们二人攀爬得格外吃力,一路下来几个时辰,水食都已经快告磬,汗水自二人脖颈慢慢的流下,两人的行动变得有些迟缓。
不知哪里来几声怪鸣,声音古怪而尖利:“呼吉子~呼吉子~”
郭礼书只觉得眼前一黑,一个巨大的阴影带着风声向她疾扑而来,“我*!”
她只来得及骂出了一句脏话,就被黑色阴影的利爪抓到了掌中,她听见耳边风声呼呼,似乎要被带入树林深处的高空,她匆匆一眼瞟向这个抓着自己的东西,这一看,看得她倒吸一口凉气,那是一只巨大的涉谷鹫,移动的身影能挡掉山崖几乎过半的光线。
涉谷鹫体型巨大,生有三头,狮头、鹰嘴、鹫爪、翅膀巨大,羽毛坚硬,嗜吃血肉腐食。
相传涉谷鹫十分不吉,因叫声听起来像它的发源国方言的:“不吉利”,加上性情暴戾嗜杀,显得更加不祥。
但涉谷鹫因天生一副蓝眼珠,可以做成饰品佩戴,内丹也可以提升修炼之人的功力,已经被人捕杀得多年不见踪迹,像这只这么大的,起码得有百年的兽龄。
郭礼书忽然感觉涉谷鹫被什么撞击了一下,身子一偏就下坠!
“呼吉子~”涉谷鹫一声凄厉的尖叫,爪子一松,她连挣扎的机会都没有,直直的往崖底掉落。
此时,斜里忽然窜出一条碧色身影,她一只手接住了坠落的她,发出一声闷哼,一刀扎入山壁,两人极速坠落中,山壁的刀和山壁发出了有些瘆人的摩擦声音。
郭礼书道:“花宴,小心!”
涉谷鹫巨大的翅膀向花宴扫来,花宴闷哼一声,抱着郭礼书横着飞出去几十尺,两人急急的往下坠。
郭礼书暗暗叹:“我命休矣!”
花宴见她闭上了眼睛,居然还微微一笑。
忽然郭礼书觉得抱着自己的手松了,她闭上眼睛,准备迎接死亡,谁知道,掉落只是感受到了地面微微的阻力。
崖底到了!
她还没来得及被摔下来劫后余生的惊喜所笼罩,就看见花宴口角溢血躺在她背后不远的地方。
涉谷鹫立在她身旁,不知为什么却没有攻击她,反而露出了一个看着有点儿憨的神情,歪着头,用尖尖的喙去拨弄花宴。
郭礼书差点惊呼出声,怕惊到涉谷鹫,硬生生的憋在喉咙里。
花宴翻了个身,做了一件让她到许久以后都觉得匪夷所思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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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相府,后花园。
水波荡漾,垂柳依依,一群锦鲤正在抢眼前的食物,嫣红的色泽围在一处,煞是好看。
一个小童正拿着鱼食喂鱼,旁边池亭上,有一书案,有人在挥笔写字。
丢了一地的纸张上只写着一个字。
最后一张,却用沾满墨的狼毫写着大大的一个“徵”。
他呆愣许久,直到笔尖的墨落在在纸张上,将上面的字晕染出一圈墨渍。
他慌忙拿起旁边的一条帕子,去擦纸上的墨,结果越擦越糊,越擦越多,他一怒之下,将整个桌面扫落地面,一方极好的砚被他扫落湖中,惊走了正在抢食的红鲤。
小童见他不悦,小心翼翼的说:“公子,今儿春光正好,呆在家里难免憋闷。”
他走过去弓着身子,带着点儿讨好道:“不若小的陪公子一起去郊游?”
他瞳孔有些涣散,像是不理解小童的意思似的询问:“郊游?”
小童陪着笑点头,他眼神渐渐恢复正常,沉默了一会:“我们准备一下,去九连峰。”
小童一怔,遂欢快的应道:“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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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宴闭着眼睛,对着涉谷鹫的喙,轻轻一吻,然后缓缓睁开了双眼。
郭礼书的心颤了颤。
那是一双如何妖异的眼睛,花宴的两只眼睛,眼白都已经不见了,变成了漆黑的颜色,眼珠的位置,出现了一条猩红的瞳孔,细长的,令人毛骨悚然的,她没有看涉谷鹫,看着郭礼书。
她用一种她自己都无法理解的声调对郭礼书说:“你,过来。”
郭礼书还没来得及回答,她感觉自己被一股力量往前拉,脖子被她扼住,呼吸有些困难。
花宴用一种极其古怪的声调说:“你骗我?”
郭礼书心底一震,辩解道:“子徵,你是怎么了?我是礼书,是带你来采果子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