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女子摇了摇头,回道:“本座也想知道此人是谁,只不过来人只将消息交给徐宁村头的一名乞丐,吩咐他转交本教弟子而已。”
“你当真不知?”骆花半信半疑地问道。
黑衣女子只回了一句:“本座比你更想知道此人是谁。”
“那好。”骆花转话问道,“本姑娘问你,如今我中了你的计,栽在了你的手里,你要如何处置我?”
“那你想让本座如何处置你?”黑衣女子问道。
“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只要不把本姑娘关在这个鬼地方就行。”骆花回道。
“哈哈哈。”黑衣女子笑道,“如此甚好。本座正愁如何处置你,没想到你竟自己提出了要求,那好吧,本座就是要把你关在此处,让你生不如死。哈哈哈。”
“你!”骆花听罢,怒不可遏,气不打一处来。她随手拾起石桌上的一只茶杯,毫不犹豫地朝黑衣女子掷了过去。黑衣女子不紧不慢地甩了一下手,那只茶杯便“砰”的一声,炸了个粉碎。
骆花见状,顿时惊呆,心中不由地叹了一声:好强的内功!
黑衣女子笑道:“哈哈哈,倘若骆大人当真不想被关在此洞,本座倒是可以给你想一个法子。”
骆花顺着话问道:“什么法子?”
“拜本座为师。”黑衣女子开门见山地回道。
“拜你为师?”骆花毫不客气地反问道,“本姑娘凭什么要拜你为师?五色教向来无恶不作,你乃一教之主,更是罪恶滔天。你虽武功卓绝,但我身为朝廷中人,秉公执法,惩恶除奸,注定与你势不两立,不是你死,便是我亡,又岂能有师徒名分?”
“势不两立?”黑衣女子笑道,“倘若你离开朝廷,加入我教,那就谈不上何势不两立了吧?哈哈哈!”
“哼,休想!”骆花回道,“你掳人孩童,提血练功,简直禽兽不如,罪该万死,又岂配做我师父?”
“闭嘴!”黑衣女子听罢,双眉猛然斜成羊角状,微怒道,“你说本座掳人孩童,提血练功,可有亲眼见过,可有真凭实据?”
“这……”骆花被这一问,顿时哑口无言,她心里当然清楚,方才所言,皆是道听途说得来,的确非亲眼所见,更无半点证据,遂只好转而问道:“你,你若未掳人孩童,那礼部右侍郎之孙为何无故失踪?难道不是你教所为?”
“胡说八道!”黑衣女子怒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骆花看得出,黑衣女子的愤怒并非是装出来的,加之言辞上的狠厉决绝,更可肯定。如此一来,她觉得自己倒显得有些心虚了,遂支支吾吾地问了黑衣女子一句:“你,你当真没有掳他?”
“哼,本座掳他作甚?”黑衣女子喝道,“你若是明白人,便知提血练功只是险恶小人的栽赃陷害罢了,本座修炼的《五行字经》乃阴阳本血之功,讲求本血修炼,何须提他人之血练功?”
“既然如此,那你为何不向世人解释?”骆花小心翼翼地问道。
“哼!”黑衣女子不屑道,“在武者排行榜中,本座排名已高居第五,当今世上,可谓无人匹敌,如今本座即将达到七境,更可谓离天下第一近在咫尺。江湖上那些无能宵小之辈,平日里不学无术,只会心生妒忌、胡乱造谣,背地里尽使阴招,意将本座推向千夫所指、万人讨伐之境。本座高高在上,岂会自降尊贵,与之相互玩弄诡计?大不了,有不服且有勇者,来取本座性命便是!本座何惧之有?本座乃三大盟中恶派联盟盟主,与其他二盟本就水火不容,这些年,恶派联盟不断壮大,让其他二盟寝食难安,若非阴谋阳谋,仅凭实力又岂能与本盟抗衡?说句大言不惭之话,就凭我一教之力,哪怕其他二盟联起手来,也未必能将本教剿灭。如此说来,本座又何必向世人多费唇舌解释?再者说,就算诚心解释,又有谁会接受?恶狼言其向善,群羊何时当真?”
骆花听罢,忍不住点了点头,但又突然摇了一下头,深深叹了口气。此举似乎对黑衣女子方才之言有所认同,但又不可明摆着失了立场。虽其所言之每一字每一句,皆让她无法反驳,但她毕竟是朝廷中人,若轻易苟同恶人之言,甚至被其折服,岂不有损朝廷颜面?
当前,骆花虽不知面前的黑衣女子究竟是否真的五色教教主周冥儿,但她相信,礼部右侍郎之孙无故失踪一事并不简单。这一点,在她得知自己此行被人算计之后方才有所肯定。倘若面前之人当真是周冥儿,其方才所言,句句真切,足可证明此事与五色教无关;倘若并非周冥儿,那面前之人定与告密之人属同一伙人,他们是想借五色教之名,将她除掉,而唯一想要除掉她的人,非郭乙秉莫属。
当然,孰是孰非,谁真谁假,并非迫在眉睫之事,眼下最重要的还是如何脱身,逃离此洞。骆花思虑了一阵,对黑衣女子说道:“如此说来,你是被冤枉的,而冤枉你之人,定是向你透露本姑娘此行目的之人。”
黑衣女子平复了心境,淡淡回道:“哼,诬陷我者,数不胜数,见怪不怪,本座根本不在乎此人是谁。”
“既然你不在乎,那何不把本姑娘放了?”骆花问道。
“哼,羊入虎穴,虎又岂会平白无故放了羊?”黑衣女子回道。
“你想让我当你的徒弟,是万万不可能的。”骆花说道。
“这是为何?”黑衣女子不解地问道。
“我已经有师父了。”骆花回道。
“你是说锦衣卫指挥使简永?”黑衣女子问道。
“你,你竟连我师父是谁都知道?”骆花惊道。
“哼,这有何难。”黑衣女子嗤笑道,“就连你的生辰八字本座也已查得一清二楚了。”
骆花不解地问道:“奇怪,你为何如此在意本姑娘,难道你认得我?或是与我有亲缘?”
黑衣女子摆手道:“你莫要误会,只要是朝廷中人,六品以上的官员本座皆了如指掌,不单单只你一人。”
骆花松了一口气,说道:“既然你知道本姑娘已拜了他人为师,就不该强人所难吧。”
“本座就是要强你所难,如何?”黑衣女子不假思索地说道。
“你,你为何非要让本姑娘做你的徒弟?”面对如此蛮不讲理但又武功极高之人,骆花甚是无可奈何,只能委屈问道。
“你之所问本座不予理会,只想反问你一句,你拜简永为师,他都教了你什么?教你不学无术,还是教你如何潜藏在一境之下不露锋芒?”黑衣女子毫不客气地说道。
“为师之责,并非一定要亲身传道、授业、解惑;而为学之道,也并非一定要尚武、唯攻、知舍。”骆花回道,“三年前,本姑娘初入京城,人生地不熟,幸得师父关照,免受他人欺凌与陷害。如今我能当上东厂的掌刑千户,与师父的栽培和引荐是分不开的。眼下,你让我背叛师父,转投你之门下,于情于理,又怎能说得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