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然头发微微凌乱,脸色苍白,原本鲜艳的红唇此时显得有些扎眼,表情茫然,听见脚步声,苏然微微抬头,看见了陆一白,眼眶微红。
苏然看着陆一白,开口,“阿白。”嗓音有些哑。
陆一白的步伐有些不稳,他瞧见苏然的模样了,像是一个等待救赎的孩子,眼神里是无尽的空洞与绝望,手上、胳膊上有自虐的痕迹,那是他们放在手心上捧着的阿然,怎么又在警局吃了这样一次苦?
“阿然,我带你回家。”陆一白的声音有些颤抖,缓缓蹲下,将她小心翼翼地抱起。
回家,多好啊,记忆中仿佛也有一个男孩子这样对她说过,“安然,我带你回家。”可是最后那个男孩子还是食言了,苏然的眼眶有些酸,眼睛有些疼,却抵不过心里的撕扯,“阿白,我好疼。”
陆一白听见她微弱的声音,双手止不住的颤抖,“阿然,韩医生快来了,很快就不疼了,很快就不疼了。”
苏念瑾不敢看苏然此时的样子,太疼了,场景几乎和四年前一模一样,他的妹妹,他想要用命去保护的人啊,可是硬生生被折磨成这个样子。
韩子墨几乎是同一时间赶到的,他还记得四年前,也是同样的地方,苏然第一次发病,从此,她的日日夜夜里都被疾病的噩梦缠身,不得解脱。
陆一白已接近疯狂,韩子墨让他将苏然放下,可他置若未闻,最终还是苏念瑾接过苏然,将她放下,这一天,整个警局乱作一团。
韩子墨要给苏然注射镇定剂,苏念瑾怎么都不肯,“她现在很安静,不需要那种东西。”
陆一白也不赞成,他的阿然已经注射过太多次了,现在她能自己安定下来,根本不需要再去注射。
韩子墨自然也是心疼苏然的,可现在不注射,一会儿会更痛苦,“苏然现在要靠自虐才能控制自己,现在如果不注射,一会儿再发病,要么继续自虐,要么在痛苦中注射。”
苏念瑾沉默了,陆一白也没有说话,苏然更是无言,眼睛微闭,似是累极了的模样,“阿然,我们打针好不好?”陆一白的眼眶红了,小心翼翼地哄着。
苏然依旧沉默,陆一白将她放在床上,苏然抬眼,又是江琛的休息室,那一天的记忆又来袭,虽然昏睡过去了,但她仍然感觉到冰冷的管子进入到她的下体,那种屈辱感,胸口一阵阵发闷,暴躁感再次来袭,苏然抱着陆一白的手臂,大口喘气,像是要溺死的人突然被救上了岸,“阿白,注射吧。”
韩子墨早已准备好了针剂,戴上了一次性手套,朝着苏然胳膊扎了一针,苏然依旧是一副平静的样子,只不过没有了暴躁的感觉,陆一白还在问她感觉怎么样,她张口想要安慰,却发现根本说不出话来,苏念瑾在韩子墨拿起针的那一刻就转过了脸,或许,他真的没有勇气去看他的妹妹受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