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浅离走出客栈,太阳就要落山了,它把它今天最后的光辉毫无保留地泼向人间,由于阳光洒在凤浅离的身上,此时她的周身仿佛泛着淡淡的金光。
她看着客栈外熙熙攘攘的人群,忽然不知自己该去往何方,她难得地慌张了一次,目光飘忽不定地扫着人群,无意中看到了一个人,而那个人也正好看向了她,俩人就这样对视着。
凤浅离猛然回过神来,她好端端的为什么会盯着一个素不相识的男子看那么久?她疑惑地摸了摸自己的脸颊,莫非,春天来了?不对不对,现在是夏天呀!而对方显然也是这样的想法。
于是,俩人继续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
白芊染走着走着,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儿,总觉得刚才那男的好生眼熟,他是谁?不会是本姑娘调戏过的哪个良家少男吧?嗯,不对不对,找妹妹要紧!我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白芊染使劲儿拍了拍自己的脸颊,提醒自己不要忘了正事。
她向四周张望着,她,会在哪里呢?
白芊染的眸子再次黯淡下来,一双乌黑的眼睛显得毫无生机,她发现自己根本就不知道小柒会在何处落脚。
她眯着眼睛仰头望着被夕阳染红的天空,太阳已接近地平线了,她伸手想要最后一抹阳光,但是,什么也没抓到,手心里空空的,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它逝去。
这是白芊染十年来第一次感到迷茫。
她靠着一旁的墙慢慢地滑坐下去,头靠着墙,双目无神,伸出一只手胡乱地抓着头发,思绪万千。
良久,她轻轻地叹了口气,京城的客栈那么多,她向来低调,应该会去沐清或子芊客栈吧!
想到这里,白芊染便立刻动身前去寻找小柒。
初陌眼不离书,寒声道:“出来!”
衣彦只得出来,看自家王爷这不愠不怒的表情,自己八成要完!他试探性地问:“王爷,何事?”问完便迅速把头低下去,一边偷着眼看初陌。
初陌直接完美地无视了衣彦的小动作,轻咳一声,缓声问:“慕九夜的资料查到了吗?”
衣彦的脑袋当机了那么一下下,王爷对旁人之事从不关心,难道……不会吧?王爷果真是个**?
思及此处,衣彦下意识地护住了自己,就怕自家王爷看上了自己,毕竟自己还要传宗接代呢!
看到衣彦如此动作,初陌不满地踹了他一脚,脸上的笑容愈加阴森:“衣彦,本王看你最近挺闲的哈?来,给你一个任务,把慕九夜的背景和来京城的目的调查清楚。去吧!”
“唉,可是……”衣彦刚还想说点什么,就被初陌打断了:“莫非还嫌轻了?”
衣彦看着自家王爷的眼神,没忍住打了个寒颤,不等他再说什么,一闪身就走了。
空荡荡的房间内如今只剩初陌一人。
初陌若有所思地望着前方,手中的书从始至终都未翻动过。
慕九夜,会是他派来的人吗?
凤浅离正独坐房中看书,窗外忽然传来一声细微的响动,习武之人不仔细听根本听不到,更别说常人了。
窗外之人似乎在等待着什么,迟迟不进去,可房内之人并没有要出来的意思。无奈,她只好自个儿翻身入内。
慕欢不满地皱着眉头,哼,殿下竟然连看都懒得出来看一眼了!嘤嘤嘤,就这么讨厌人家吗?
凤浅离自动无视慕欢无声的控诉,那张完美到近乎虚假的脸上是一如既往的淡漠,她缓缓拿起手中的茶杯,优雅地斟了口茶,动作中尽显矜贵与孤傲。
凤浅离抬眸看了她一眼,眉头微皱:“何事?”
慕欢猛然回过神来,唉,都怪自家殿下的脸生得跟个妖孽似的,不然她也不会看呆了。
不过,一想到自己将要禀告的事,慕欢便觉得心中一阵压抑。
凤浅离已然有些不耐烦了,声音也不自觉地冷了几分:“说!”她不喜欢浪费时间,尽管她的时间很充裕。
慕欢咬了咬牙,最终还是妥协了,毕竟自家殿下发起火来更可怕啊!
“殿下,那位说过几日便是她的生辰了,让您这次必须回去。”说完便以最快的速度低下头,把自己的脖子缩了缩,再缩了缩,尽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让人意外的是,殿下没有生气。也是,殿下永远都是那么地理智淡漠,仿佛什么事都无法妨碍或威胁到她。可,事关那位让她回去的命令,她居然没有生气!不可思议!
而凤浅离接下来的话更是直接惊掉了慕欢的下巴。“即是她的生辰,那便回去一趟吧。”
什么?!殿下非但没有拒绝,反而同意了!
可是,殿下不是向来不喜同那位来往的么?怎么……
凤浅离淡淡地瞥了她一眼,像是读懂了她的眼神,道:“生辰,总是要回的。”
慕欢有点懵,显然还没反应过来,只呆呆地应了一声:“哦。”
凤浅离嫌弃地看了慕欢一眼,也不知道这家伙是怎么了,最近老走神?
不过,无关紧要的事凤浅离是不会管的,既然不会管,那她自然是不会放在心上的。
慕欢深深地看着凤浅离,眼眸中透露出一丝无奈与哀伤。放在身侧的手紧握着,原来,自己从来都不曾了解她。
慕欢此刻才发现,自己和凤浅离的距离,有多遥远。
皇宫里,绯映国女皇正同凤君下棋。
一枚白子落下,胜负已分,凤君输了,而且输得毫无悬念。
“唉,妻主就不能让着我点吗?”凤君因为棋艺差劲而唉声叹气的,声音里满是挫败。
“哈哈哈,玦儿,这可是你自找的!”女皇意味深长地看了凤君一眼。
凤君气得羞红了脸,赶忙转移话题:“啊,对了!妻主,这一次颜儿她……”凤君欲言又止。
女皇无奈,轻轻地刮了一下他的鼻子:“你呀,这话题转移得也太过明显了吧!”顿了顿,又道:“颜儿来信说,她会赶在朕的生辰之前回来的。”
凤君听了,松了口气:“她终于肯回来了!”
女皇的神色也是有些黯然,美眸中带着淡淡的忧伤与无奈:“唉,她抵触我们也是应该的,毕竟……”女皇沉默了,她闭上了双眼,眉头紧锁,不愿再回忆起那个痛苦的夜晚。
凤君看她如此愧疚也是于心不忍,安慰她也安慰自己:“妻主,都过去了,该放下了!”
女皇睁开眼,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苦笑道:“呵,你不也放不开吗?”
凤君闻言,低下头不再看她,心中却是百感交集,长长的睫毛盖住了眼底浓浓的忧伤。
女皇见此,忙挤出一抹笑,安慰道:“无妨,大不了等颜儿回来后我们好好补偿她!”
凤君看了女皇一眼,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在暗处的辰听到她将要回到这里,素来毫无感情的眼眸中,一丝未知的情绪一掠而过,快到让人看不清。
熙熙攘攘的人群在黑市中涌动,一道极为显眼的红色身影穿梭于人群之中,红衣似火,穿在女子的身上却不显得张扬,反而多了几分妖冶的美感。
女子戴着面具,却挡不住她的绝世容颜。即使她只露出了一双眼睛,可那眼睛却好似能勾人心魄,引得男女老少皆为之痴狂。
有几个不长眼的想上来搭讪,才靠近一点,就感受到了一股子寒意,如同置身于冰天雪地。
感情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那几名男子啐了口唾沫,嘟嚷道:“切,谁稀罕!不就是个毁了容的吗!要不是看你身材好,白送给大爷我都不要!”
无意中看到凤浅离眸中一闪而过的杀气,吓得一哆嗦,声音越来越小。
凤浅离眯了眯眼睛,转过身来,一脚踹了下去。
也不知她是不是故意的,这一脚不单速度快,角度也是极其刁钻,不偏不倚刚好踹到了说话男子。
直接给惊出了一身冷汗。妈呀,这该有多疼!幸好刚才没说她坏话!不然……想想都怕!
凤浅离踹完后直接走了,好像什么事都不曾发生过似的;而被踹的那人则捂着自己疼得死去活来。
搞事者们看着凤浅离离去的背影,又是一阵感慨,真是个女魔头啊!
不远处欢语楼二楼上,一名花花公子搂着身旁的两个美女,看着凤浅离的背影,笑道:“有趣,有趣!这个女人,我要了!”
身旁的侍卫领命,前去探听关于这红衣女子的消息。
楼主前来视察,见一男子兴趣浓烈地看着下面的一道身影,一时好奇,便也跟着看过去。
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这该死的竟然在看她家殿下!是可忍孰不可忍!
慕欢怒气冲冲的,要把他的想法扼杀在摇篮里!刚走出几步,转念一想,哼,殿下老爱欺负她,她才不想帮她呢!
嘻嘻嘻,一个邪恶的念头在慕欢的小脑瓜中闪现,不如……嘻嘻嘻,一想到凤浅离将来的情形,慕欢心中的小人就笑得有些狰狞恐怖。喵呜~好怕怕!
衣彦火急火燎地飞奔而来,“嗖”的一声就跑到了初陌的面前。
发觉初陌的脸色有些难看,衣彦慌了,忙问:“王爷,您怎么了?生病了吗?还是,旧伤复发?”见初陌不答话,又是一惊:“啊,难不成,”他顿了顿,小心翼翼地看着自家王爷的脸色,声音,小得跟只蚊子似的:“是肾虚?”瞧见自家王爷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声音都发颤了。
初陌忍无可忍,咬牙切齿:“衣——彦!”因为情绪激动,连声音都在颤抖:“你闲得慌是吧?”
衣彦已经不想再接任何任务了,“扑通”一声直接给跪了,泪流满面地苦苦哀求:“王爷,不要啊~嘤嘤嘤~”
本来衣彦跑过来把他精心栽培的花给踩坏了已经很郁闷了,结果现在衣彦一闹腾自己更是郁闷得想死了怎么办?
啊啊啊……初陌表示生无可恋。
初陌已经没有感觉了,生无可恋脸道:“闭嘴,妄议主子,
五十鞭子,自己去领罚。”
打发完衣彦后,默默地收拾好花草,坐在书房里认真地看着衣彦递交的关于慕九夜的情报。
慕九夜,性别男,年龄十二,看到这里,初陌的眸子暗了暗,笑得阴森,衣彦,你等着!
初陌平复了心情,继续看情报。
性格未知,据闻无常。原名未知,来京目的,据闻是奉命历练,具体未知。身份未知,财富未知,但一定很有钱。身材未知,听说还不错……
初陌看着纸上一堆的未知信息,以及衣彦搜罗的无关紧要的消息,脸色已经难看到不能再难看了。
一声怒吼响彻天际:“衣——彦——”
正在受罚的衣彦猛地打了个喷嚏,“阿嚏~”他擦了擦鼻子,疑惑道:“奇怪,是谁在骂我?”
黑市负责人一听到魅医来了,急忙放下手中的事务赶来接驾。
“不知魅医大人大驾光临,有失远迎!”黑市负责人叶老恭恭敬敬地朝着凤浅离行礼。
凤浅离点了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叶老带着他身旁的小童起身,姿态恭敬地站到了一旁。
那小童许是新来的,很不服气地对叶老说道:“师父,你怕她作甚?她不过是个和我年龄相仿的小丫头罢了!”
叶老偷着眼看了看凤浅离的脸色,松了口气,呼~还好还好,这尊大佛没生气,转身又训斥起自己的徒弟来:“徒儿,快给魅医大人道歉!”
那小童气鼓鼓的,明显是个心高气傲的主儿,这种时候怎可能低头。
他皱着眉头,搞不懂师父为何要对一个小女孩如此尊敬,索性直接走掉了,独留自家师父在风中凌乱。
叶老见让徒弟道歉没指望,为了保住这唯一的小徒弟,只得低声下气地替他道歉。
“魅医大人,小徒愚钝,请您大人不记小人过,不要同他计较。”
凤浅离看了眼他怒气冲冲的背影,淡淡道:“可以,让他道歉。”
然后,非常潇洒地留下丹药就走人。
叶老叹了口气,唉,终究是皇室中人,性子还是太浮躁了。看来,他得好好地调教调教他了,不然,往后如何夺位?
叶老摇了摇头,转身走回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