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子可不是什么只会舞刀弄枪的糙人,自然有自己的办法解决扎在背上的包子。
于南下前几日,携将军府两位副校尉去了一处府邸,还带了许多聘礼和几箱金银珠宝,状元郎所登门的府邸自然是苏府,而此番便是来为弟弟提亲的。
已是国子监和大学士的苏玄释,很是疑惑地看着这位即将要南下的状元郎,南下的消息在朝内传的沸沸扬扬,身为大学士的苏老爷子早已有所耳闻。
官场之内相互登门已是常事,这个倒不令他奇怪,奇怪的是这家伙带着几箱珠宝登门而来究竟为何?
苏大学士看着状元郎,又看了看箱子,终究开口,指着珠宝:“王家小侄,这是?”
按辈来说,大学士要大状元郎两辈,但对官场而论,称这位当红状元小状元郎小侄,倒也不为过错。
王晏储报以笑意,飒然道:“这是婚约的聘礼,晚辈是来提亲的。”
“提亲?提甚么亲?”苏大学士一惊,瞥眸问道。
“是晚辈没有说清楚,苏大学士。晚辈是向府中的三小姐苏潇筱提亲,这几箱珠宝只是聘礼的定金,之后苏小姐过门王府,晚辈还要请大学士您多担待担待。苏家王家可谓门当户对,日后成为联姻亲家定是离都的一桩美谈。”状元郎指着箱子。微笑说着眼中尽是真诚。
看来为了自家弟弟,身为长兄的王晏储是操了不少心啊。
苏玄释愣了一会儿,说出了一句没来由引人发笑的话:“状元郎想娶潇筱过门?老身冒昧说一句,状元郎你对于孙女来说是不是年纪大了点儿?潇筱才行笄礼没多久,即便状元郎年少成名,但怎么看都要大上潇筱十岁多呀?这桩婚事老身没法答应啊。”说罢,便要摆手送客,老爷子真是直脾气,想啥是啥。
升任平南大将军的王晏储哑然失笑,用指尖抹去眼角泪水,解释道:“大学士误会了,晚辈王晏储是来替舍弟提亲的,并不是我提亲。”
“你弟弟?三岁读书万卷的天生才子王晏清?”
王晏储点头颇显得意道:“没错。”
“可是听闻王家小少爷去了某山当了道士,莫非还俗了?”苏老爷子摆出了大学士的气派,以上看下的眼神注视着状元郎。
哪怕他上任平南将军,终究还是晚辈,可瞥见了将军府的两名百战校尉,苏玄释顿时收敛了咄咄架势。
“那些都是市集言论不可轻信,舍弟只是遵从父亲之命,上山学道通经易三年,休养生息锻炼体魄,寻个安宁罢了,三年学成便会下山。现已有一年了。”王晏储依旧是陪笑,但提起小少爷,这位状元郎眼神中多了分柔和。
他突然想到了什么,挺直腰杆儿,向苏大学士笑道:“并且,苏家三小姐与舍弟定下婚约,交换过定亲信物。”
听见此话,苏玄释双眉横挑瞪大眼睛老气横秋道:“你说什么?已订下婚约?呵呵,王家状元郎可不要欺负我苏老汉上了年纪,就可以肆意愚弄。什么交换不交换定亲信物的,你王家小子上山学道怎得也有一年了,再说你家小少爷何曾见过我家潇筱?这一切可都是状元郎你的一口说辞罢了,你无凭无据,怎能令老身信服?还望莫要愚弄我这把老骨头,年纪老了经不起折腾。来人,送客!”
苏玄释一挥袖口背对状元郎下了逐客令,七八个仆役打手从府内出现,正要“请退”状元郎,却被将军府的两名校尉挡在身前不得靠近状元郎王爷处半步。
一名胆大仆役起手想要将他们硬赶出苏府,却被一校尉只手擒服。
吃瘪的仆役打手哎哟叫了一声老爷,想让老爷出面。
已然清楚结果的苏大学士依旧背对着他,冷冷说道:“王家状元郎是想私闯苏学士府邸吗?!”
“大学士误会了,晚辈只是替大学士教训一下不服从规矩的下人罢了。”王晏清仍报以笑意,摆手让校尉放开那名仆役。
吃鞭的仆役紧握拳头,冷哼一声便退下。
王晏储缓声说道:“若大学士仍是不相信,大可去过问府上三小姐便知。”
状元郎边说着边指着放置摆在那的木箱,续言道:“晚辈说过,婚姻是小姐与舍弟定下的,并不是什么空穴来风。那些是聘礼定金,还望大学士不要言而无信,坏了名声,更坏了一桩好姻缘。晚辈告辞。”
状元郎与两名随行校尉离开苏府,没有整顿休息,便在午后纵八千兵马南下。
这一去不知多久才能归乡。
王家家主文枢中参谋王宗修对着空荡的王府是叹息又叹息,望着堂门上“忠薄厚谬”牌匾,久久凝神无声。
长子王晏储任将军南下平乱。长女王冬怡远去师学府求学,次子王晏清卧龙山学道。
“哈哈,都成了他人可遇不可求的妙谈美事,可我这个的当爹怎么就开心不起呢?”
苏府。
苏学士府。
“区区一个三品文臣就想高攀学士府?什么有会婚约?还不是口无遮拦的一纸说辞?”苏玄释在府中亭内来回走动,更不知骂了状元郎小混蛋多少次。
“哈哈哈,是什么把咱大学士气成这样呀?”一浑厚低沉的笑声从亭外传来。
苏玄释见到风雅男子缓缓走进,连忙迎接:“见过八王爷。”
此人正是八王爷公孙冕楚。
公孙冕楚飒然一笑:“这是怎么了,官儿越大胆儿越小,之前一直称冕楚吗?这如今当上了大学士,为何称王爷?苏兄莫要见外,继续叫我冕楚就好。”
苏玄释摆手苦笑:“不不不,若不是王爷在圣上面前提议,苏老小何德何能让圣上官升三级?老小还没正式谢过王爷呢。”
“咱这交情还提什么谢与不谢。”公孙冕楚很是客气,却仍见苏玄释额头依旧皱起,赶忙问道:“苏兄,这是为何事犯愁,可否告知?”
“王家状元郎。”
“状元郎,他不是南下平乱了吗?”
“哼!这小子南下的前一天到我的苏府来了。”
“作甚?”
“提亲。”
“提亲?”
“没错。”
“苏三小姐?”
“正是。”苏玄释是微微点头,眉头皱的很紧,愤恨道:“不得不说这小子很有城府,手段也颇为阴狠,难怪洛胖子那老狐狸会选上他做女婿。”
大学士继续说道:“这小子狠啊那是真狠,他替他弟弟提亲,就是那个上山当道士的庸人王晏清,一个身穿破道袍的道士妄图苏府子女,真是个大胃口。”
苏玄释越说越激动:“那小子曾与我说,他的那庸人弟弟已经和潇筱定了婚约。更交换过定亲信物。苏老小起初并不信,可你猜怎么着,那小子前脚刚走,我就去问了潇筱,结果竟然真有此事。无耻之徒!肯定是用计引诱潇筱才令她答应的,一个吃粗茶淡饭的破道士想高攀国子监大学士的孙女,真是痴人说梦,老小绝不会让此子奸计得逞。”
公孙冕楚双手插着袖口附和道:“想不到王参谋会生出如此恶劣的孩子,是该惩办,明早我便向圣上弹劾,免去王宗修的官职。”
苏玄释听此番话连连摇头:“此事是他儿子的错,干完王参谋何事?”
“那苏兄有何解决方法。”
“我正是因此事所愁。”苏玄释叹着气说道。
二人沉默了片刻,风雅的皇庭八王爷眯着眼笑道:“冕楚有办法帮苏兄解决心上愁苦,但……这个办法……”
见公孙冕楚迟迟不说,苏玄释眼神坚毅:“但说无妨。”
“移花接木!”